狂风吹进山洞,凰北玥衣袂展开,如同降世魔君,以血腥残酷的姿态刷新着凰山对少爷所有的印象。
这个样子的少爷,是他见所未见的。听到少爷说了什么,吓得脸色发白,木呆呆地站在那儿,口中惊恐地喊道:“少爷!你怎么会……”
而蒲生白发因为年龄大经验足,神色最镇定,他赶紧道:“我们走。”
洞穴内传来咚咚咚咚的敲打山壁的声音,似乎有部队在用力推洞穴室门。
大概是幻狱的大部队来了。
凰北玥虽然做了一件匪夷所思,残酷至极的事,但是头脑还清醒,他的眼神还是原来的眼神。那样清明,那样沉着。
他擦了擦唇上鲜血,一把抱起郁可燃,当先冲出了山洞。他们几人飞快上了飞机,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飞出了云南洱海边界。
洞穴内,一滩鲜血之上,上官曜的尸身依旧往外渗血。
一个从棺木中复苏的神秘男人,沉埋地下千年叶海特部落的王,就这样死在了云南洱海不知名的山洞里。
没有人追溯他的故事,他的过往,除了历史零星的记载。
但是那点记载,不足以记录这位帝王不平凡的一生。
忽然,一群黑衣人从山下聚拢了上来,一个身穿黑色皮大衣的男人进入了山洞,带着白手套的修长手指捂住鼻子:“呵!好大的血腥气,太难闻。”
一个窈窕的黑衣女子也走进来:“他们逃走了……不过……他们敢杀了主人的猎物,主人一定会大发雷霆……主人故意把上官曜打伤,就是想在吞噬他之前,跟他说最后一句话……”
洞穴内又传来庞然大物撞击石壁的声音。
砰砰砰砰……
越发剧烈,整个山体似乎都被这样的撞击声敲碎了。
“这座山足够结实么?我很担心牠们会跑出来啊……”唐茵眉间略有忧色。
上官非池眸光淡淡的,似乎百无聊赖:“怕什么……既然主人在此,岂能镇不住他们……”
唐茵再次看了看上官曜的尸身,死的真惨,“但是主人一定很伤心……毕竟叶海特王是她的丈夫……”
“可是她爱过他么?”
“如果你看到曾经爱过或者曾经爱过你的女人死去,你会不会伤心?”唐茵忽然问上官非池。
上官非池最讨厌她问这种问题,可是唐茵却经常问他类似问题。
你爱不爱我?你爱谁?你爱上一个女人会变成什么样子?上官非池,你一定不爱我!你跟我在一起时总是心不在焉……
上官非池脑中盘旋着唐茵经常说的话,不由一阵不耐烦。
他挑眉看向天空,凰北玥和郁可燃逃走的飞机只剩下了一个点……原来越远,越来越飘忽。
不知道怎的,看到他们一起离开,他心底竟然无缘无故生出一抹憋闷来……
那个叫做郁可燃的女人……怎么就像是个狗尾巴草,总是霸占他心之一角,怎么都挥之不去呢?!
忽然,又一个黑衣人走进来,对上官非池道:“监察长,不好了,华东区已经被南方军队占领,而您……您的家族上官家族在前天晚上,被全部灭了族……”
什么?上官非池身子一趔趄,几乎晕倒……
唐茵扶住他:“非池,事情太突然了……你……你要稳住……”
“这是真的么?”
唐茵看到他目眦尽裂,保持了沉默。
“说!这是真的?”他卡住她的脖子,几乎卡出了血。
“是。”唐茵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点点头。
他松开唐茵,后退了一步,又一步,忽然仰天长啸,嘶吼声震彻山林
眼睛几乎流出血泪来。
他苏醒后,本想去上官世家,重振上官家族,谁知道凰氏已经先占领了华东,甚至灭了他全族……
凰北玥,此仇,不共戴天!!
他身躯僵硬着向前走了一步。唐茵跟在他身后:“非池……你……”
“滚!”他眸子烧红了,疯了一样奔下山,驾驶越野车便跑远了。
手下胆战心惊地问:“唐小姐,我们该怎么办?”
唐茵眉间尽是担忧:“你们派人跟着他,保护他,且别让他做出傻事……一切行踪都汇报给我……”
身后,一阵冷风吹来,传来一个女人凄凉的呜咽……
唐茵浑身紧绷,脸色也肃穆起来,对着黑暗里传出哭声的地方,恭谨地弯腰:“主人……”
……
凰家。
樱花树在今天早上忽然开了第一个花苞,春天似乎到了尾声。
睡梦里,樱花轻舞飞扬,樱花树下的男子悠然而笑,“小燃,我等你很久了……”可是突然,凰北玥变成了一个僵尸的样子,甚至张牙舞爪要抓她。
郁可燃醒过来,浑身依旧忍不住发抖。
凰北玥牢牢抱住她,“对不起,吓着你了。”
“为什么?”郁可燃空空睁着眼睛,看向他的眼底:“你吃了他?我没听错吧?你作为一个人类,吃了另外一个人?”
“我只是喝了他一部分血液……”他耐心地解释:“他说我们命格相悖是假的。但是他说我喝了你的血才能长寿,却是真的。不过我虽然需要吞噬一个同类才能生存下去,活个十年,二十年,五十年,甚至八十年,可是不一定要吞噬你。他一定不肯跟你说,他体质和你我二人相同,我喝了他的血,一样能长寿……小燃,我准备了很久,只为拿下他,只因为他太过强大,总是刀枪不入,我伤不了他,不过今天,他被一个更强悍的对手打伤了,所以我才有了新生的机会……我的身体隐疾已经没了……今后,我可以义不容辞地照顾你了……”
“可是……太血腥了……我接受不了……”郁可燃捂住耳朵,蜷缩成一团。
可是,忽然想到她以前发病的时候,同样的心狠手辣,毫不手软,她忽然有些理解凰北玥了。
他伸出手臂,抱住她。
这次,她没有反抗。
他们不知道,一道黑影正掠过窗外,用阴毒的眼神,狠狠地盯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