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道都是茫茫的大雪。
天气异样地冷。
郁可燃木然站立在雪地里,望着白茫茫的雪地,瞳孔略微失焦。
原来,北海道的美只存在于那个奇怪的梦里,而其实每一次来北海道,这里都奇冷无比。
当年有凰北玥陪着,唤醒她温暖的意识,她病情才会好转。
而这回,刚在不久之前,她还产生过死意。
上官非池挡在她面前,伸手捂住她的眼:“闭眼,休息一会儿。”
如果这么看下去,她的眼睛就甭要了。
郁可燃伸手,拽开他的手,固执地睁大眼睛,看向雪地。
她用力地看着,像个执拗的孩子。
上官非池看了她很久,然后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想去找他,可是又不知道用什么理由去。那个男人抛弃了你,可是你却一点都不恨他,这才是你最难受的地方,是不是?”
郁可燃听到他这话,心底一阵苦涩。
上官非池又说:“你相信他是真的爱你的,相信他想跟你在一起,却被三大家族力量困住,没办法找你。或许他也有自己的苦衷。”
上官非池越来越了解她的,能猜出她心中所想。
其实,他说的对,她一直存着那样的幻想,其实北玥哥并不是故意要留下子献,抛弃了她。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就好像十七岁那年,他为了从纳兰手中保护她,才将她放逐独岛之外。
这次,他是不是也是为了保护她?
可是如果保护她,为什么还任那些人把尸憋放到她身上?
那么多不解,需要解答。
“小燃,我们去东京。”上官非池抓住她的手,便往车上去。
“不,不行。”郁可燃用力甩开他的手:“我不去找他。”
“不想问清楚你心底的谜团?”上官非池拉开车门,将她往车里一推,她已经跌倒在车里。
她抓住车门,摇着头:“如果我找他了,发现他其实是爱我的,可是却抗拒不了三大家族和他作为魃族的使命。那时候他肯定更加为难。既然他选择放逐我独岛之外,我就不会再回去找他。”
“郁可燃啊郁可燃……”上官非池脸上多了一丝落寞:“你爱一人的方式真特别。当初被我伤了,你千山万水奔赴我身边,只为让我给你一个交代。而如今他伤害你,你却不去找他。还在替他着想……”
郁可燃闭上嘴,不再说话了。
上官非池却坐进汽车,猛踩油门,汽车向前方驶去:“偏带你去东京。加藤秀丽说他会死,那就看看他是如何死的吧。”
郁可燃想出声劝阻,却被他一个眼神逼了回去。
郁可燃索性不再动,随了他的意。
汽车换乘飞机,他们很快便抵达东京。
上官非池带着郁可燃来到东京的地铁站。
“为什么来这里?”郁可燃不由问,其实他一路上很有目的性的样子,似乎来东京还有别的目的。
一辆列车到来,车厢门打开,一群人走出来。
上官非池忽然盯住一个小女孩,目光有些复杂。
那个小女孩不过六七岁,穿着小学生的校服,扎着两个辫子,俏皮可爱,蹦蹦跳跳的,像是放学回家。
她是谁?
上官非池却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默默地跟了上去。郁可燃见他神色慎重,也跟了上去。
小女孩从地铁站出来后,来到一个破旧的居民区,沿着小区的道路抵达了一个二层小楼。
小女孩拿出钥匙开了门,便走了进去。
可是窗户却依旧黑着,小女孩没开灯。已经是晚上,不开灯的话室内一片漆黑,小女孩难道不怕么?
上官非池站在小楼外,拿出一只烟抽起来。等一只烟燃毕,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他对郁可燃做了个噤声手势,两人躲在了树后。
黑夜里走过来三四个身穿黑色紧身衣的杀手,每个人肩膀上都扛着一个特别的长枪。
他们走到二层小楼,踢开了门。
然后郁可燃便听到里面传来几声枪响。
那三四个杀手随后走出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离开了。
上官非池和郁可燃在他们走后,从树后走出,走进房间。
黑漆漆的房间传来一股腐臭的味道,郁可燃在墙上摸索好半天,终于找到电灯开关,手指一按,室内亮起来。
地上躺着两具尸体。
一个是那个穿校服的小女孩,身上流下的红色血水浸湿了她的白色校服。
而另外一个则是个成年人,是个女性。不过她身上没有血,只有奶白色的粘液从她身体流出。
“母亲是尸族,孩子是人。”上官非池走过去,单膝跪地,小心翼翼将小姑娘抱在怀里,翻了翻她的眼皮儿,只见她眼睛的眼白多了一个小红点:“可怜的孩子,让我想起囡囡了。”
提到囡囡,郁可燃心底一动,也跟着单膝跪地,小女孩身上的血灼痛了她的眼。
“凰北玥组建了狙击组,专门狙杀全世界各地的尸族。”上官非池说道:“不仅杀尸族,甚至和尸族有关的亲人们,也会被牵连杀害。”
“凰北玥的确有些太狠了。”郁可燃不由感慨。
上官非池却摇摇头:“如果由我出头处理尸族,也会这么做。因为尸族身体的寄生虫会在寄体内繁殖,并且能够感染跟他们接触最多的亲人。这个小女孩已经感染了。”
“所以他们就杀了她?”郁可燃有些义愤填膺:“她还是个孩子。”
郁可燃心底抑制不住地心疼。其实她对自己的孩子无泪和小夜从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所以她一直心存忏悔。
看到这个小孩被残忍地杀害,她作为母亲,感同身受,心痛极了。
从上官非池怀里抱过孩子,郁可燃说:“那就让我给她下葬吧。可怜的孩子。”忽然,手指摸到她的心脏处,只觉得那心脏竟然在虚弱地跳动。
郁可燃脸上惊喜:“非池,她还活着……”
上官非池脸上却无一丝惊喜,反而多了一丝凝重,一把抓住郁可燃的胳膊,想把她拉起来:“放开她,危险。没有死的寄生虫感染者,有传染能力。”
“我得救她。”郁可燃却执意不肯放开小孩儿。
上官非池眉头皱的紧紧,不过他没有过多坚持:“算了,即便寄生虫感染了人体,还需要半年的寄存时间。看她的眼睛里的小红点,似乎感染不到一周。”
“说不定有其他办法能够救她呢。”郁可燃抱着小女孩,“我们去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