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如枫,那几位又来了,还是你去吧行吗?”服务员李哥一脸沮丧。
“好好好,我去就是了,你去其他桌儿忙吧。”张如枫对着李哥微微一笑,毫不犹豫地说。刚要转身过去,他犹豫了一下后继续说道,“不过你也要做好准备自己对付他们了,毕竟我不会一直在这里工作,等以后我不在这里了,你总要面对的呀。”
“我真希望你能多帮助我一段时间呢。不过你跟我不一样,你的以后还有无限可能,就算是你愿意留在这里,我都要赶你走。”李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话却说得斩钉截铁,无可撼动。
张如枫保持着一如既往的微笑,不过眼神却一改往常的漫不经心,无比认真地注释了李哥几秒,“谢谢你啊李哥。”而后转身走向贵宾用餐区。
贵宾区,窗边。几位衣着华丽的富家子弟正兴致勃勃地聊着天儿,“过几天就要入学了,你们几个准备得怎么样了?”说话的这个人张如枫知道一些,他叫木华朔,大家族木家人。
张如枫快步走到餐桌旁,没有开口询问,而是站在一旁等待。
“就准备了些沧澜币存在柳华商行金卡里了,别的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谁让柳华高等学院禁止自行准备生活用品呢!”其中一名皮肤白皙的青年开口道。
“是啊,不过这柳华学院已经是咱们柳华城最大的学院了,多少人挤破脑袋都考不进去,条件不会差。而且我爸跟我说过,这学院里算是没钱寸步难行。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什么样的,毕竟所有从这个学院毕业出来的学生都被禁止外传学院内部信息,只能入学之后再看了。”这次说话的是一名面容姣好的少女,年纪不大的她已经如出水芙蓉一般,清纯美妙,让人忍不住想要多看一眼。
木华朔点了点头,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张如枫。满意的对着他摆了下手道,“就按老样子上吧,这次多加一瓶木源酿。”
张如枫微笑着点了下头,“好的,几位请稍等。”
“咱们能一起考进柳华学院也是不容易了,今天就好好庆祝一下,日后在学院里咱们几个还是要多互相帮助的。”木华朔说道。
其他三人纷纷附和。此时张如枫已经拿个木源酿和四个木质酒杯回到餐桌旁,他熟练的打开酒并分别为四人斟酒,也不倒满,倒至四分之三即止,四杯酒面平齐,而后将酒杯轻轻放在四人面前。
张如枫从小最爱看书,他朋友们家里的藏书都被他借阅了一个遍。而且如果只是从表面上看,他经常是对什么都表现得漫不经心,这是由于他从小经历良多,可以得到的东西却并不是很多。其实他实际上却是心思细腻做事一丝不苟的人。虽然仅仅在山海楼工作不久,但却是顾客们最满意的一名服务人员了。
这几位富家子弟,是山海楼的常客,其中三名青年都出身自各大家族,而木华朔又是其中来自最为强大富有的木家。柳华城木家,是整个柳华城最大的家族,其实力和财力无比雄厚。而且听说五大卫城之一的木柳卫城中也有一个木家,这二者之间是否有什么联系就不得而知了。
张如枫也不是第一次为这几位服务了,在张如枫来之前,这几位可是没少难为山海楼的其他服务员。家族子弟,其优越是与生俱来的了,对于这些服务员自然是不会手软,只要是不小心出一丝纰漏,都会得来一顿数落,如果被捅到大堂经理那里,那就是罚款没得跑了,少有人会可怜这些服务者工作的难处。
木华朔几人对于张如枫是比较满意的,因此其他服务员只要是见到他们或者难缠的顾客光临,通常都会来找张如枫,而张如枫也从不拒绝。
“你看起来跟我们年纪差不多啊?”木华朔见张如枫倒完酒,随意地问了一句。
“木少,我今年十六,应该是跟您年龄相仿的。”其实张如枫很清楚自己跟他们年纪相同,因为听到这几人之前说到入学柳华学院,不过却没有言明。
“嗯,那咱们一样,我们也都十六,过几天就要进柳华学院学习了,柳华学院听过吧?算了,你去给我看看我们的餐品好了没有,尽快给我上菜吧。”木华朔沉吟着说道。
“好的。”
夜幕中的点点星辉使得夜晚的路依然隐约可辩。
刚刚结束工作的张如枫如往常一样走在这条熟悉的街道上,迈着缓慢的步伐,面带微笑,眼神空洞,若有所思。
“木华朔,我真是特别期待,你在柳华学院见到我时的表情究竟是怎么样的呢!”张如枫笑着自语道。
张如枫当然明白,木华朔问他“柳华学院听过吧?”之后,没有等他回答就直接打断话题,这里面究竟包含着什么内容。是啊,谁又会想到一个服务生也能考进柳华学院呢?换言之,能考进柳华学院的人,又怎么会是一名服务生呢?
就这样边想边行十多分钟后,他的眼神忽得闪烁了一下,而后抬起头,望向夜幕中的点点星辉。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先贤真是为天下先,遥在若干年前,就道明了世界的本质。生在这个世界上,本就是一次修行,修的是黑暗中探求光明,无知中追寻良知。在探求光明这条道路上,我辈必将以锲而不舍的决心不断前行。”
张如枫依旧是面含微笑,若是让李哥看到,怕是会惊讶一番,这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笑,仿佛是明悟一般。
对于木华朔的不屑,张如枫当然不会在意,他也没有想过在木华朔面前证明自己什么,因此并没有说明自己正是他们的同学,因为这些对于他来说,完全是可以忽略掉的。
对张如枫而言,别人的不屑一顾早已如家常便饭一般。忽视,轻视,不在意,不尊重等等这些,都再正常不过。一开始的他,还会因此而愤怒,因此而沮丧,因此而失落。
可不知何时,他早已习惯了这世间的种种,他看得清楚,想得透彻,“爱我所爱,行我所行。”
其他人的看法,完全无法对张如枫造成任何影响,反而每当有人对自己表现出轻视,他都会有些想笑一下,因为内心深处,他会将之当做一个长不大的孩童,天真、愚蠢。
没错,其实本质就是如此,看不起别人的人真就是最愚蠢无知的那个人了。
然而,这个上有日月星辰,下有万物苍生,虽有愚昧无知,却也遍布善良的世界,正是张如枫所无限热爱的。夜晚虽然黑暗,却有星光相伴;严冬虽然寒冷,却有孩童嬉闹。
每每见到这些景象,张如枫脸上都会出现欣慰的笑容,我爱这世界的阳光雨露、黄昏黎明,我爱这世界的春夏秋冬、昼夜更替,我爱这世界的学习战斗、竞争互助。
张如枫曾凝视过深渊,曾品尝过孤独。世界上身世不好的人比比皆是,可少有能够凭借一己之力走出深渊与孤独,却依旧不失其本心。而张如枫并不在此列,他非但走了出来,还看透了人生,心境通明。而命运给张如枫的奖励,就是不论何种境地,都能冷静面对,这是很多人毕生求而不得的品质。
张如枫却拥有之,可是连张如枫自己都不清楚,自己到底算是幸运的还是不幸的。
他推开家门,简单清洗一下后便倒在床上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