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羽凡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到,再回过头,懵了。
就看见顾司迦身高腿长地站在床边,迅速地抬起两手重重地撞击羁景安的胸腔,一下没见多大的效果,又是一击重拳砸下去。
眼看着羁景安本来就无声无息惨白的脸色变得更加煞白,夜羽凡震得心惊肉跳,慌忙大声喊叫,“顾医生!”
用那么大的力气砸向处于晕厥状态的羁景安,还能有命吗?
顾司迦回头锐利地盯了她一眼,温雅的眉眼,阴沉沉地牢牢盯着他一向很欣赏的女人,勾唇冷笑,五官的线条凌厉了起来,“夜小姐,景安来的时候身体还算不错,这才一个晚上的功夫,就变得半死不活,我想问问你,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我……”
那么斯文有礼的男人,竟然毫不掩饰地对她展示了他可怕阴鸷的另外一面,夜羽凡这才知道原来温温润润的顾医生也会有暴怒的时候,一时间被他的话给堵得哑口无言。
说到底,是她与羁景安之间的私事,又涉及到他要对她强上羞辱,她脸皮再厚,也没办法向顾司迦说个清楚明白。
见她支支吾吾的不吭一声,顾司迦蹙眉,不再理会她,高高举起两条手臂,又要朝羁景安的胸膛狠狠砸下去。
眼看那攥得铁紧的拳头又要挥向仰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夜羽凡惊骇得心跳都快停止了,慌得猛然一下子扑上去,牢牢拉扯住顾司迦的两条胳膊,大叫道,“顾医生,他都这样了,你要干什么?为什么砸他?”
“你怕我会砸死他?”顾司迦缓缓放下了双手,指着不省人事的羁景安,挑眉冷笑不已。
“嗯……你用的力气那么大,我,我看着害怕……”
“我刚进来之时,景安的心跳都快要停止跳动,砸他是为了让心脏恢复正常的跳动功能,否则,血液如果在短时间内没有及时供应到全身的每一寸血管,他就真的要与你下辈子相见。”
下,下辈子相见?
意思是羁景安很有可能会死了吗?
“怎……怎么会这样?”
夜羽凡浑身一震,耳朵里嗡嗡作响,像是被狠狠地抛进了冰天雪地的极寒之地,连呼吸都夹杂着恐惧的寒意,脸色霎时失去了血色惨白若纸,“顾医生,我求求你,你……你赶紧救救他吧……”
顾司迦气恼地冲着夜羽凡劈头盖脸地厉声断喝,“夜小姐,你以为我不想救景安?自从你在医院里不告而别后,他就铁了心一定要找到你,连续十多天不眠不休,一直在透支体力和生命,硬生生熬着每一天每一夜每个小时每分每秒,我和威子方同怎么劝说都没用!得知你在这里的线索,景安又是顾不上休息,一路风尘仆仆连夜赶了过来,就为了能争取早一点时间看见你,可你就这样对他的?如果不是我今天来的早,只怕景安……”
说到这里,顾司迦停了一下,盯着身边这个眼眶红肿的女人,狠狠地皱了皱眉,继续狠下心说道,“你与景安之间有误会,不能平心静气地坐在一起谈么?为什么一定要离开,离开也就算了,还连续这么多天不打一个电话不发一条信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的任性行为会把景安折磨至死的?”
“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
是她的错,她完全没有意料到他的身体早就被折磨到这般虚弱的地步……
夜羽凡整个人惶惶的,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下次还会不会不告而别?”
她呆呆的,落泪。
顾司迦加重了语气,“下次如果与景安闹矛盾,你还会不会不辞而别?”
“不,不会了……”
夜羽凡疯狂摇头,两腿软绵绵地靠在墙壁上,泪水犹如失去了控制的水龙头,顺着脸颊疯狂地往下滑落,绝望地摇着头。
“这里的医疗设备简陋,必须马上把景安送去桐城急救,你是回桐城还是继续呆在这里?”
“回,我跟你们一起回去,我要亲自看着他平安无事!”
夜羽凡的小肩膀一耸一耸,垂下眼眸无声地抽泣,却比号嚎大哭更令人心疼。
顾司迦终于不忍心再责备她,弯腰,有力的臂膀一把背起病床上毫无知觉的羁景安,大步往病房外疾步如飞地跑着。
边跑边冲夜羽凡大声说道,“跟上来,方同就在医院门口,我们马上赶往桐城。”
夜羽凡听话地跟在他身后,拖着软绵绵的两条腿跌跌撞撞往前跑,悔意如潮水在胸口翻卷难受,抬手胡乱地摸了把脸,含着哭腔地低喃,“顾医生,他一定会没事的,是不是?对,你是桐城医术最精湛的医生,只要有你在,他一定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顾司迦没空搭理她,一路下了楼梯,直奔向门口那辆奢华低调的黑色迈巴赫,朝驾驶位上坐着的人大吼了一声,“方同,快打开车后门。”
方同迅速跳下车,拉开后门,看了眼顾司迦背上脸色青白气息微弱的英俊男人,浑身一震,连忙搭了把手把羁景安给平稳地放进了后座,狠狠吸了口气小声问道,“顾医生,羁先生与夜小姐住了一个晚上,人怎么变成了这样?”
顾司迦盯着身后不断抽噎的夜羽凡看了看,眸色沉沉说道,“具体原因只有景安与夜小姐知道。”
夜羽凡闻言身体一颤,却没有多说什么,后座没有多余的位置再让她坐下去,眼眶赤红地凝了羁景安几眼后,也迅速地钻进了副驾驶位。
少捱一秒钟就能给羁景安多添一分生机。
人命关天的时刻,她不能再任性矫情。
方同再也顾不上闯了多少红绿灯,一路上风驰电掣,以最快的速度赶往桐城市立医院。
镇上医院的顶楼,站着身材高大的稳重男人,盯着那辆熟悉的迈巴赫,眸色变幻莫测,嘴角缓缓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如果这次羁景安能在半路中死亡,那是最好不过了。
任何一个妄想与他抢夺夜羽凡的男人,都罪该万死!
就在这时,男人握在手里的手机响了,听完电话那头的人汇报完情况后,男人蹙眉冷冷地开口,“记住了,必须把羁柏政从监狱里捞出来!对,不惜任何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