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谈话,因为言之有物,本来说好谈半个小时,结果整整谈了四十五分钟才结束。谈话结束前,秘书长又对3.14公交车事件的善后处理提了要求,叶之然态度恭敬地一一答应。
两人走出会议室,在门口握手道别,蔡秘书长恢复了上位者的气度,当着丁青山的面不紧不慢地说道:“叶市长,对这些同志,我赞同你的意见,他们身上有长处有短板,要一分为二看问题。”
下班之后的市委办公大楼寂静无声,秘书长的话虽然声音大不,但被一左一右两个办公室里的有心人听了满耳朵。
叶之然明白这是秘书长在给他打掩护,心中感动,紧紧握了握手,说道:“谢谢秘书长抽出宝贵时间来听我的汇报,有了省委的英明领导,绍安市委市『政府』一定会圆满处理好3.14公交车事件,将绍安市的经济建设搞上去。”
“呵呵,走吧。”
“秘书长请。”
脚步声逐渐远去。
过了片刻,一左一右两间办公室的灯光一暗一明。
孟秘书关了灯准备离开,而怀辛岩则开灯取东西也准备离开。两人见面心照不宣地“哈哈”两声,拱了拱手分开。
这边,怀辛岩慢悠悠地下楼,坐进汽车耐心地等丁青山的电话,然后接他去“三号楼”。
在“三号楼”,市委副书~记周山靠在沙发上听丁青山的汇报,当听到叶市长是接受顾书~记的指示才和秘书长谈绍安本土干部问题时。周山眼神登时一凝,心道:“怪不得顾松林巴结地将蔡思振要和叶之然谈话的信息透『露』给怀辛岩,原来是为了欲盖弥彰,转移视线。”
转念又想:“顾松林太自以为是了,他以为叶之然年轻好糊弄,拿他当抢使,事实上,叶之然的政治智慧和工作能力都在顾松林之上,只怕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样想着。对顾松林又看低了一分。
板着手指头算一算,顾松林这边,原来有林木枫、叶之然、伍强三人支持他,现在又增加了一个韩彬,看起来人强马壮了些。但这其中,伍强本就是个墙头草,而林木枫最近和叶之然走得很近,只怕顾松林和叶之然起了矛盾,林木枫会站在叶之然一边。顾松林这么使用叶之然。明显是器宇不够大,省委把他放在市委书~记任上。还真是难为他了。
周山问道:“除了他们两人第一句话和最后一句话,你还听到了什么?”
丁青山摇摇头,说道:“中间的谈话过程没有第三人在场。”
周山沉『吟』着问:“那个,秘书长出来的时候,脸『色』怎样?”
丁青山想了想,说道:“很平静,看不出什么。”
也是,到了蔡思振那种层次,即使心中波澜起伏。脸上也会如一泓静水。
周山满意地点点头,说道:“小丁最近的表现不错,回去后好好工作。小怀,将柜子里那罐龙井茶拿出来,给小丁带回去尝尝。”
丁青山忙站起身,容光焕发地表示感谢:“谢谢周书~记,谢谢周书~记。”
怀辛岩递过茶叶罐。笑道:“小丁,龙井茶是周书~记的最爱。我跟在周书~记身边这么久,还没得过周书~记的茶叶呢。”
满脸憨笑的丁青山挠挠头皮,抑制不住笑容。说道:“这罐茶叶我会当作传家之宝。”
等丁青山离开,周山问道:“小怀,你怎么看这事?”
怀辛岩不假思索地说道:“周书~记,顾书~记这一招看上去不高明,但是很难破解。既借叶市长之口告了一状,又起到离间作用。我们就是知道了底细,也没有好的对付办法。”
周山慢条斯理地说道:“看来,顾松林忍了两年多,现在有些忍不下去了,蠢蠢欲动。”
怀辛岩说道:“周书~记,要不,趁省委秘书长还在绍安,我们找人把顾汉的事捅上去?”
周山摆了摆手,说道:“冲动是魔鬼,我们做任何事情,都要心平气和地考虑结果,损人利己的事可以做,损人不利己的事千万别做。”
做官有三种境界,第一种是利己利人,做任何事都可以让别人得到好处,同时自己也得到好处,能做到这种境界的,都是高人;第二种是损人利己,这是普通人,世界上这种人最多;第三种是损人不利己,这种人的境界最低,现实社会中却偏偏有很多人乐此不疲,明明自己得不到好处,但巴望着别人倒霉。
怀辛岩心悦诚服地说道:“周书~记批评得对,我还是不够成熟。”
周山分析道:“绍安目前的局势,即使顾松林犯了事被省委拿下,我也上不去。与其调来一个不知根底的新书~记,不如让顾松林顶在位置上。”
怀辛岩道:“既然这样,周书~记,我们是否可以和叶市长缓和一下关系?”
周山微笑着点头:“不错,小怀进步很大。”
怀辛岩笑道:“这都是周书~记教我的,政治上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
这个时候,市委书~记顾松林也已经从电话中知道了情况,听说叶之然向秘书长汇报了45分钟,秘书长出来时语气平和,还说了一句“对那些人要一分为二看问题”时,顾松林爽然若失。
姓曹的!不知道叶之然怎样汇报的!
按道理说,叶之然对周山为首的绍安本土干部很有意见,以他血气方刚的年纪,有这么好的机会,怎么的也会表现一番。
难道是蔡秘书长故作镇定,等回到省委后再向成强书~记汇报?嗯,有这个可能。
顾松林几次将手伸向电话机,想问一问叶之然怎么和秘书长谈的,忍了忍,终于没有拨过去。
自己责怪自己:呃?怎么回事呢?有些不淡定啊!
他走到书桌前,拿起『毛』笔,准备在宣纸上写一个“静”字,提起笔时,一滴墨汁“吧嗒”一声掉在宣纸上,随即化开,只得叹息一声,丢开『毛』笔。
顾书~记的心有些『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