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嘉,马艳丽归来后每天泡在服装厂。她的服装企业如今的全名是长江凯凯服装股份有限公司。常嘉的服装厂是总厂,此外,在sz郊区开了一家分厂。
这天,她下班后回家,叶母过来串门。
马艳丽和叶之慧比邻而居,叶父叶母因为前段时间到广北市金山的老家住了一段时间,这时候刚回来。
听到门铃声,马艳丽打开门,见是叶母,立即换上甜美的笑容:“伯母,好久不见,你什么时间回来的?”
“今天刚回来,听说你也回来了,就过来看看……”话未说完,叶母忽然睁大眼睛,张开嘴巴,有些吃惊地看着马艳丽身后……
马艳丽回头,见虎头虎脑的儿子拿着“哆啦a梦”玩具,屁颠屁颠地跑过来看动静。
——呃?如来如此。
叶母为什么出现这样的表情,马艳丽心如明镜。但她现在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啦,有了钟晓丽的事情,她更加不能让叶母知道真相,否则,不小心吐露了风声,会给叶之然造成无穷的麻烦。
“嘉嘉,叫奶奶。”马艳丽爱惜地摸摸马嘉的头,说道。
“奶奶——”马嘉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抬头看了看叶母,大约是看到这位老奶奶神情有些异样,转过身蹬蹬蹬回房间去玩。
叶母的目光追逐了马嘉,一直到马嘉拐了弯跑进卧室,她的视线似乎也能拐弯,继续追过去……
马嘉去hk已经大半年了,小孩子长得快,大半年不见,长得更像叶之然了。叶母乍一看到马嘉,仿佛时光倒退,看到了小时候的叶之然拿着玩具绕行膝下的情景,这一惊让她有些大脑短路。
“马姑娘……闺女,嘉嘉的爸爸……没一起回来?”
马艳丽明白叶母想问什么。微笑着说道:“伯母,来,进来坐吧。他爸爸啊?他爸爸一直忙,没时间回常嘉。”
“那,那嘉嘉在hk的时候谁照料他的?他爸爸?”
马艳丽微笑着回答:“他哪有时间?我请了个保姆带孩子。”
叶母知道马艳丽有钱。请个保姆不在话下。可是……
“闺女,你有没有嘉嘉爸爸的照片啊?我从没见过。”
马艳丽知道不解除她心中的疑惑,叶母一直会盯着这个问题问下去,她将叶母请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说道:“伯母,你不是看过我的结婚照吗?”
“……啊?虽然看过,但有些记不清了。”
“那我再给您看看。”
等马艳丽拿出结婚照,叶母拿在手里。仔仔细细地端详……
那个……不像啊!
马艳丽坐在叶母身边问:“伯母,是不是嘉嘉长得不像他爸爸?”
“是啊,不像。”叶母看着马艳丽,等待答案。
马艳丽笑道:“认识的人都说嘉嘉像我。”
呃?
马嘉在房间里玩了一会,大约是感到无聊,拿着一袋积木走了出来,“哗啦啦”将积木倒在客厅地板上,说道:“妈妈,你陪我搭积木。”
叶母目不转睛地看着嘉嘉。再看看马艳丽……如果仔细去看,嘉嘉自然也像马艳丽,可是……这孩子的鼻子、嘴巴、眉毛都是叶家的种啊!特别是那种神韵,简直和小时候的叶之然一模一样。
叶母心里痒痒的,真想问马艳丽这孩子是不是叶之然的种。但见马艳丽口风甚严,感觉又不像这么回事。她走到马嘉的身边,说道:“嘉嘉,奶奶陪你玩一会。好吗?”
马嘉抬头看看母亲,马艳丽鼓励道:“嘉嘉。你和奶奶玩吧,奶奶和嘉嘉一样聪明的。”
马艳丽居住的这个小区靠近剡溪,远山近水,环境相当优美。小区的东门是一条商业街,人来人往,是常嘉县城主要的商业街。
马嘉和叶母玩了一会积木,跑到马艳丽身边,说道:“妈妈,嘉嘉饿了,要吃水果冻。”
“唔?水果冻啊?家里没有了。”
“妈妈去买,嘉嘉要吃水果冻。”
甜甜软软的水果冻恐怕是每个孩子的最爱,马嘉特别爱吃这种食品,马艳丽记得昨天晚上已经吃完了最后几个果冻,本来想着今天下班的时候买回来的,事情一多却忘了。
“嘉嘉,妈妈现在有事呢,等半小时再去买好吗?”
“不好,不好,现在就去。”马嘉拉着马艳丽的手,来回摇晃。
叶母站起身说道:“我带他去吧。”
马艳丽想了想,笑道:“也好。”低头对马嘉说道:“嘉嘉,奶奶带你去买,你跟着奶奶,不能乱跑的,知不知道?”
马嘉懂事得点头,说道:“我拉着奶奶的手不放开。”
“乖。”马艳丽香了香他的脸。
叶母牵着马嘉出门,路上自然要“打探消息”,问:“嘉嘉,爸爸是不是一直不在家啊?”
“嗯。”
“那他多少时间来看望嘉嘉?”
马嘉摇摇头,说道:“妈妈说,爸爸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上班,没时间来看望。”
“一次也没来过?”
“嗯。”
快走到小区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过来搭讪:“大婶,这是你孙子啊?”
叶母看了看他,大约四十多岁,戴一副眼镜,看皮肤看穿着像个坐办公室的干部,不认识的,随口说道:“不是。”
男子微笑道:“我看着您面善,像是见到过的,请问您是不是叶市长的母亲。”
“啊?你认识阿然?”
“呵呵,叶市长是长江省的名人,又在常嘉工作过很长时间,我认识他,他就不一定认识我了。”
叶母分辨他的语意,似乎和儿子并不太熟,估计他是常嘉的干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啊?也住在这个小区?”
男子回答道:“我姓张,不住这个小区的,刚巧来这里看望朋友,遇上您了。”说完,又看了看马嘉,笑道:“大婶,这孩子长得和叶市长还真有几分像呢!”
在叶母心中,叶之然什么都好,就是没有孩子!这是她心中最耿耿于怀的事情,叹口气说道:“张同志,提起孩子,我和他爸心中就不自在,阿然这孩子什么都好,身体又健康,可就是娶了个媳妇身体有问题,怀了两次孕都流产了,你说,他这要是命中无子,当再大的官又有何用?”
男子见她真情流露,遗憾之意溢于言表,心中明白这孩子确实不是叶之然的了,又装作无事地问:“那这是您外孙吗?”
叶母摇头说道:“也不是,这是马厂长的儿子,我带他去门口买水果冻吃。”
男子笑道:“原来这样,马厂长我也认识的,她不是嫁给外国人了吗?”
叶母说道:“是hk人,不是外国人,也是从大陆过去的。”
男子笑道:“怪不得,大婶,那我走了啊,给我问叶市长好。”
叶母摇摇头,心道:“这人也是的,这么大年纪了,说话也没头脑,只告诉我姓张,名字和工作单位都不告诉,阿然怎么知道是谁?”
买完水果冻,回到马艳丽家,叶母将这事一说,马艳丽猛地抬起头,紧张地问:“伯母,你再详细说一遍,他怎么问,你怎么回答的。”
叶母见马艳丽问得格外认真,又重述了一遍,问:“闺女,这人是谁啊?听他口气认识阿然,也认识你的。”
马艳丽判断这人十有八九是省纪委的调查人员,也许守在这里有些时间了,正好逮到叶母带孩子下楼的机会,借此来套问口风。还好叶母不知底细,这么一说,倒是解除了省纪委的疑心。
这是大事,马艳丽不敢怠慢,忙走到阳台上,掏出手机打叶之然的电话。
叶之然接到电话,听马艳丽这么一说,也有些吃惊。
姓曹的!省纪委怎么回事?钟晓丽无根无据的举报也这么慎重其事?
“艳丽,你做得很好,没关系的,放心吧。”
“阿然,他们会不会来找我?”
叶之然想了想,说道:“不会,我估计这事就这样告一段落了。你现在加入了hk籍,他们没凭没据不会作这样的调查。我估计他们早查过你的档案了,你在hk结婚,结婚对象是谁,什么的,都已经调查过了。这次到小区来调查,是侧面调查,我妈这个回答恰到好处。”
马艳丽心下稍安,又说道:“可是,那个钟晓丽太可恶了!我要出口气!”
叶之然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何必和她一般见识?”
马艳丽说道:“这事不用你插手,我自己就可以把她摆平。”
马艳丽如今是成功商人,积累了深厚的人脉,她说这话自然有所依仗。
叶之然说道:“艳丽,犯不着和她这样的人置气,我对钟晓丽的认识远远超过你,她也就这么两下子,做些损人不利己的事。那个,我妈见到嘉嘉有什么反应?”
马艳丽“嗤”地笑出声,回过头看了看客厅里一老一小,说道:“她每次见到嘉嘉,眼睛都瞪得像个汤圆,心里啊,肯定是怀疑的。”
叶之然叹口气,说道:“这事暂时得瞒着,说穿了不好,我爸我妈都是心里藏不住话的人。”
马艳丽笑道:“我明白,她和嘉嘉现在玩得可起劲了,在搭积木呢。好了,我挂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