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你自己之外,你可还知道有什么人在为周青山做事?”皇上并未细究吴军办的事。
当年吴军办在军需冬衣上动手脚,贪污大量银钱后被人揭发,时镇国公以军需之事事关国本、不可疏忽为由,主动请命要处理这事,他便也应了下来。
那时忙着壮大国力,并无多余的心思处置镇国公府。即便知道这件事情和镇国公府脱不了干系,却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周焱去处置了。只是最后抄了吴军办的家,能把银子都补回来就行了。
但这已经是旧日的事情,时隔多年,没有必要去追究,也无从追究起。只有这狱卒一句叫不准的言语,并不能作为证据。想要动周炎,暂且是没法子的。但是动周青山,只需戚常发和李谢两人的指认就可以了。
在大理寺安插眼线,这等叵测居心,足够他被发配边疆的。
现周青山领着从二品光禄大夫之职,虽说是个散文官,手中无甚实权,但因品阶高,再加上他的国舅身份,以至无论是在朝堂上,还是在整个周家门楣的光耀上,都是举足轻重的。
镇国公府的势力在风国根深蒂固,想要一朝铲除自然不易。只能先铲除了他的膀臂,再以求断他的咽喉。
李谢仔细想了半晌,是真想要想出个可能的人来。估计戚常发就是这么把他给供出来的。这样至少也算在皇上面前立了个小功,或许会被无罪放了。
但想了半晌,却也想不出个可能的人来。他能确定,除了他之外,大理寺牢房里一定还有周青山的人,但却从未发现任何端倪、查不到一丁点儿蛛丝马迹。
只能道:“回陛下,小的实在想不出来还有谁了……但是小的觉得,一定还有其他人,许是这甲乙丙丁几个牢房里,都有国舅爷的人。”
皇上记得他在刚进御书房的时候,见到戚常发的惊讶神色,便也知道他没说假话,应是的确不知道除了自己之外还有什么人。
“忠贵,去叫了太子和周青山还有大理寺卿一并过来。”皇上吩咐道。
“是。”李忠贵应了一声儿,又急匆匆地去办了。
看来这一日,御书房里是消停不了了。太子和光禄大夫来了,一定又是好一番争执辩解,绝不会那么乖乖认罪。
今日的事情后,这风国的风向,应是就此定了。
从皇上让他去取太子妃画像这事儿上可见,皇上对太子还是有些相信的,并未因一两件事情,就将他一竿子打死了。只要皇上心中对太子还留有父子情意在,所做的处置,就一定是留有余地的。即便在戚常发确定了那画像中的人之后,皇上心内一定怒极,但等会儿做处置的时候,心里的这一团怒火,是起不到什么作用的。
毕竟抛却父子情意不说,太子之位关乎国之根本,岂能轻易动摇?
只是这次不动,却也不能保证以后不动。如果太子没有短时间内翻身的本事,再加上宸王那边弄一些添油加醋的动作,太子这阵风,是吹不起来了。
李忠贵边匆匆往宫门外赶,边在心内分析着这件事情所带来的局势,不免长叹了一声儿。
局势愈发的明朗,他的处境就愈发的不妙。再想要这么不偏不倚地含混下去可是不行,总有一些时候,是让他不得不表态的。虽说不至于直接站队,但偶尔总要对哪一方有些偏帮。如何拿捏好尺度,在这场纷争中尽量做到独善己身,实是个大难事。
太子正在琳琅的屋子里看她跳舞,得了李忠贵亲自来传,也并未多想。算着日子,估计是净尘司的人回来了,还以为父皇是要叫他进宫去,说对老三的处置呢。
因而换了一身儿衣裳,忙吩咐了张福海备车进宫去。
从内室里出来,见李忠贵没等在外头,这才问道:“李忠贵呢?”
“公公说他还有别的差事,忙着去办了。”张福海道。
“别的差事……”太子皱眉,隐约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但这时候,也没个询问的人,只能硬着头皮进宫去。
北宫门外,刚好看到一辆马车在太子府的马车之后停下了。看去,竟是镇国公府的马车。从车上走下来的人……竟然是他大舅舅!
太子皱眉,问道:“大舅舅怎么来了?是父皇让人传来的?还是大舅舅进宫求见父皇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