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嬷嬷见二姑太太脸色正青,便不待杨氏吩咐,就带出了小丫头们。
二姑太太见下人退下去了,也不客气,开口就道:“大嫂子,你做得什么事?二丫头不许给我家钧儿,倒给你那心智不全的侄儿留着,可有这种道理?要知道,可是我们先提亲的!”
杨氏见二姑太太为此事而来,刚熄灭的火气又燃了起来,“二妹妹可要听好了,我从不曾把虞儿许给我侄儿。不知道二妹妹听谁乱嚼的舌根子,跑到我这里来闹。”
二姑太太见杨氏根本不承认,又想到当初自己被杨氏所逼,无奈定下三姑娘的委屈,二姑太太的气更盛了,于是口不择言起来,“大嫂子倒真是唱念做打,样样都会呢,现在满常平侯府里谁不知晓你那傻子侄儿喜欢上了二丫头?连睡觉的话都说得出来,就差明着把人拉到杨府里住上了,嫂子还来哄我?”
二姑太太一阵冷笑,“我也不与你多言,咱们现在就去父亲那里理论理论去!看看父亲到底觉得是你对,还是我对!”二姑太太说着,便上前来拉杨氏的手。
杨氏气得不行,狠狠的甩开了二姑太太的手,声音也高了些,“我从未想过把二丫头许给我侄儿,别说是现在,就是将来,虞儿一样不会嫁与我侄儿,妹妹只管等着瞧就是!”
“好,”二姑太太随即冷笑起来,“自来长幼有序,我就等着瞧,二丫头必然是在三丫头前出嫁的,若是接亲的是杨府的人,可别怪我把这三丫头的亲事给退了,到时候嫂子做的丑事可就都抖落出来了!”
杨氏胸口只觉得更闷,她强压怒火,“好,二妹妹就等着瞧罢。”
二姑太太冷哼一声,连告辞的话也不说一句,转身就走。
杨氏只觉得胸口更闷,身子有些摇晃。幸而此时崔嬷嬷进了来,急忙扶住杨氏。崔嬷嬷一面焦急遣人请太医。
黄昏时分,徐宏俭从外面回了来,杨氏正卧在榻子上。见徐宏俭进了来,杨氏挣扎着要起身,徐宏俭忙劝住了杨氏。
徐宏俭皱着眉头,“我听得说二妹妹又来闹了?
”
杨氏垂着眼,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一旁的崔嬷嬷就要把话说出来。杨氏忙唤了一声,崔嬷嬷便住了嘴。徐宏俭哪里肯依,命崔嬷嬷讲起事情的经过,崔嬷嬷为难的望了一眼杨氏,才娓娓道来事情经过。
徐宏俭一听府里上下现在居然传出这些个话,剑眉拧成一团,“去给我查,看看谁这么没事来乱嚼舌根子!”
杨氏忙劝道,“侯爷莫气,查出来还不是胳膊折了在袖里,侯爷和妾身脸上都无光,倒不如这么算了罢。”
徐宏俭见妻子脸上憔悴,知她心里委屈,坐在榻子边上的锦杌上,“你也莫气,徐泽慧一向没个规矩,不成体统,我们何时把她放在眼里过?清者自清,你对几个庶女如何,我还不是看在眼里么?”
杨氏牵了牵嘴角,没再说什么。
徐宏俭见杨氏没再说话,倒问起杨氏的身子,及太医开的药。杨氏一一回答了徐宏俭。
徐宏俭坐在一边似无意般的说道,“前儿听说,英王爷着人打听京城里的各府里千金,我仔细想想,二丫头哪里都好,只是身份低了些。”
杨氏听徐宏俭的话头,已经明白他后面的话要说什么了。
杨氏望着徐宏俭,轻声道:“侯爷,妾身要不要把锦儿养在妾身的名下?”
徐宏俭有些喜出望外的望着杨氏,笑了起来,“到底是你识得大体,若是大丫头养在你的名下,也算是嫡出了,身份上和英王爷家的二爷,倒也极配得上。”
杨氏还是有些担心,“侯爷,英王爷真会请封这位二少爷为世子么?”
徐宏俭似乎对这位英王府的二爷极有信心,他安慰起杨氏来,“若是请封世子,十有八九会是这位二爷。论学识,论性子,没有比他更合适的了。”
杨氏见夫君如此肯定,便不再问什么。
徐宏俭又道,“锦儿养在你名下的事,我还要和父亲回禀下,你先好生养着,我去父亲那里瞧瞧。”
杨氏自然应允,心里却不免嘀咕起来,难道就非急于这一时半会么?就这么
着急把大姑娘养在她的名下。
杨氏深深的感觉到,利益,才是男人真正看重的东西。
徐宏俭到了松鹤园把话和老侯爷说了,自然不会提与英王府欲结秦晋之好。只说大姑娘如何懂事,又守礼。杨氏也是极喜爱此庶女,向老侯爷示下,要把大姑娘养在杨氏名下。
老侯爷倒没说什么,只道了句“知道了”,便不再说话。
徐宏俭见父亲没反对,就退出来了。徐宏俭回到金芪院里,和杨氏商量此事。
杨氏就笑:“侯爷,总要选个黄道吉日才是啊。”
徐宏俭觉得有道理,让杨氏快些选一个黄道吉日。杨氏翻了黄历簿子,说这一个月里没有吉日。
徐宏俭就皱起眉来,让杨氏尽快选一个出来。
杨氏自然满口应承。
杨氏开始格外的提携起大姑娘来。
北虞犹可,三姑娘却气得不得了。一见大姑娘,便要排挤几句。无非是说大姑娘想飞上枝头当凤凰了。
从前不和大姑娘争些什么,三姑娘现在就连传个饭这样简单的事,都要争在大姑娘前面。
大姑娘很是气愤,却并不好说什么。说多了,就是不贤了,夫人又会怎么看她?大姑娘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夫人看她不好。
缩手缩脚的大姑娘着实受了些三姑娘的气。
于嬷嬷见杨氏待大姑娘不同,心里替北虞着急。私底下悄悄的和北虞说,要不要做些什么,让杨氏也意识到北虞的好。
北虞轻轻的摇了摇头,头上的步摇跟着晃动着,似乎也在否定于嬷嬷的话。
“嬷嬷,”北虞说道,“我并不想争这些个。嬷嬷瞧着大姑娘似乎风光无限,可是我瞧着并未是件多好的事。夫人这时候对大姑娘好,就是对她不好。一是待她好,也非真心,是夫人做给父亲看的。二是夫人此举一出,就是把大姑娘架在火上烤,三姑娘岂会容得了大姑娘?”
于嬷嬷细细掂量,倒觉得自家姑娘说的有理。从此,于嬷嬷也不再提在夫人面前殷勤的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