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老侯爷听过徐宏俭的打算,就把一个茶杯摔了,他的声音虽然压得极低,却是咬牙切齿的,“再给我换个人家,仔细去寻去,你平日里是怎么做常平侯的,选来选去只这么一户了?去让你两个儿子也帮着寻去,我且告诉你,若是二丫头没个合适的人家,你就别来松鹤园见我。”
徐宏俭大气不敢喘一下,他躬低了身子退了出来,觉得自己要多委屈有多委屈。父亲让选女婿,自己选了,没人家敢搭茬。好不容易想到了自己的庶妹家里,父亲却又吹胡子瞪眼,好像是自己那个庶女吃了天大的亏一样。
徐宏俭就是不懂了,那样一个长在市井里的,缺了教养的孩子,怎么就不能配与身为世子的外甥了?父亲的火到底从何而来呢?
徐宏俭无法,只得回金芪院里再和杨氏想法子。
老侯爷在正厅里独自坐着,丫头们收拾完摔碎的茶盏后,就慌忙退出。没人敢去和铁青着脸的老侯爷说上一句话,就是最普通回事的话,也没人敢。
郑太姨娘正担心着老侯爷时,见有人影进了松鹤园。
二姑娘?郑太姨娘虽不知道老侯爷因何气恼,但她却想着,二姑娘这个时候来,只怕要成了老侯爷的出气筒了。
小丫头进了松鹤园的正厅,向老侯爷禀道:“老侯爷,二姑娘来了。”
有法子了?老侯爷首先想到了北虞来的目的,他忙叫小丫头让北虞进了来。
北虞一进来就张开手,摊着粉白的细手向老侯爷说道:“祖父,我还想吃松子糕。”
老侯爷一口气差点没上来,这需要长多大一颗心呐,眼前儿就要入宫了,居然还老脸厚皮的跑自己这来要糕吃。仿佛吃了这糕,就万事大吉了。这心若是能拿出来称上一称,大概也有个六七斤了。
老侯爷瞪着一脸温润笑容的孙女,只觉自己眼花了。若是这孙女长得难看些,老侯爷会真怀疑起这孙女是天宫上的天蓬元帅猪八戒托生而来的。
老侯爷眼角狠狠的抽了抽,他揶揄起北虞来,“我这里没有,要吃等你进宫让御膳房给你做去罢。”
北虞也不恼,笑眯眯的蹭到老侯爷身边,不理会老侯爷冷着的一张
脸,“祖父,您吩咐厨房做松子糕罢,一会儿子我带回赤菊院里去吃。”
“你还有完没完?真当自己是猪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想吃!吃,吃,撑得你出不了赤菊院才好呢!”
老侯爷终于咆哮起来。
北虞却笑成了一朵花了,“祖父息怒,祖父息怒,您先吩咐厨房去做糕,孙女这就把想到一个计策告诉给祖父。”
“真有法子了?”老侯爷狐疑的望向北虞。
北虞敛起笑容,郑重的对着老侯爷点点头。
老侯爷大喜过望,先遣出丫头们,才对北虞说,“你把法子说完,我再让厨房里做松子糕,耽误不了你的吃。”
北虞笑了起来,把自己想到的法子低声的告诉给老侯爷。老侯爷的眉头渐渐的舒展开来,是啊,这个法子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只盯着一处了。
老侯爷扬手就在北虞额上弹了个脑崩,“你这脑袋瓜子没白长,很有些物件嘛。”
北虞捂着发痛的额头,“祖父,仔细您把我打傻了。”
老侯爷哈哈大笑起来,叫了丫头,“快去吩咐厨房里,一会儿蒸了松子糕来,我也要吃上一吃。许是像二丫头这样喜吃,脑袋就灵光些,也未可知。”
北虞跟着老侯爷一起笑,只有在老侯爷这里,北虞才觉得她有亲人还在。
北虞一直在松鹤园里闹到快掌灯,才回了去。郑太姨娘见老侯爷精神极好,不敢相劝,只能命丫头早早收拾妥当,准备服侍老侯爷休息。
北虞欢天喜地的带着一盘子松子糕回了来,惊得于嬷嬷半晌合不上嘴。还真能要得来糕啊?
北虞把几块松子糕赏给了于嬷嬷和小蛮等人,自己坐在榻子上拈起一块糕来。
自己想到的法子,也只能算是权宜之计了。
一日就这样过去了,到了第二日一早,徐宏俭刚起来,就有松鹤园里的丫头来请他,说老侯爷叫侯爷和夫人呢。
徐宏俭和杨氏猜想十有八九是因为北虞的婚事,夫妻二人连饭也顾不上吃,就去了松鹤园。
常平侯徐宏俭和夫人杨氏进了松鹤园的正厅里。
“父亲,您叫我
们?”徐宏俭和杨氏对着老侯爷一施礼,徐宏俭偷眼望向老侯爷。令徐宏俭暗惊的是,老侯爷面色平静,不似前几日那般暴跳如雷。徐宏俭正下疑惑时,老侯爷开口说话了。
“我叫你们来,有一事是想和你们打个招呼。”
徐宏俭忙陪着笑说,“有何事父亲尽管吩咐儿子就是。”
“嗯,你即这样说就是最好,我且告诉给你,我已经决定了,把四丫头配于右散骑常侍严大人家的哥儿了。”
“什……什么?”徐宏俭有些回不过神来,自己唯一嫡出的女儿,父亲就这样把她的亲事给定了下来,居然连招呼都不和自己打一下。
杨氏脸上已是一片死灰,只差瘫软到地上了。她捧在手心中的女儿,自己养了这么大,不曾让她卷入府内争斗的女儿,竟然连她这辈子最大的事,自己都不能做主,自己当这个母亲是何其的失败啊。
杨氏呜咽的唤了一声,“父亲……”就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侯爷一瞥徐宏俭,“严家的哥儿我已经打听得明白,他今年才十三岁,孩子倒是长得极清秀的,行事上倒有几分严大人的风骨,现已是童生了,我瞧着严家那样的门风,这孩子也定是个有出息的。”
老侯爷说到这里,停了一停,又继续道,“我且是告之你一声,我已经请旁人给严大人递了话去了,他这几日就会来向咱们家提亲。你觉得如何?”
徐宏俭终于意识到,父亲已经插手管到自己女儿的婚事上了。他连陪笑也笑不出来了,“父亲,此事是不是太过唐突了?再者,妤儿还未及笄呐,这么急急的给她定亲,是不是太过早些了?”
【作者题外话】:有件事,我想我要说下,读者朋友们不必和我读工作的,因为小舍没生舍娃前就是从事人力资源工作,做思想工作,我可能比大部分亲更有经验。写文是我的爱好,不是我的工作。从我生了舍娃那一刻起,我毕生的职业注定是要当好一个普通的母亲。等一些小读者为人父母后,咱们再讨论父母这两个字的深刻含义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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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