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我们结婚虽然只有四年,但是在这之前,我们已经认识十八年了。感情早就已经淡得剩不下什么。”话到这里,黎之山注意到苏云锦愈渐苍白的脸色上早已没了刚刚看到他回来那一瞬激动的神情,略微内疚的停顿了一会儿,顺便收敛了一下义正言辞般的语气,接着晓之以理,“云锦,你也别怨我,正常人碰到像你这般没情趣的人,早就已经厌倦,离你而去了。而我看在我们从小就认识的份上,陪伴了你这么多年。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黎之山的话在寂静的夜里更显残忍无情。苏云锦坐在满桌的菜色前,一双眼睛因为不敢置信而睁大。她无论如何也没办法相信,这个隔了大半个月才回来的丈夫,竟然刚一见面,就对她说出这么绝情的话……
黎之山,在她的眼里,心底,就像是累极了的时候可以依靠的港湾一样,给了她无数的安全感以及慰藉的男人,丈夫。竟然在结婚四年后的纪念日,向她提出离婚的要求……
仿佛看不见女人的悲伤。黎之山自以为很厚道的继续说道:“今天是我们的纪念日,我就不多说什么了。具体的事宜等明日再办,现在就让我们再好好的享受作为夫妻的最后一晚吧。”
黎之山执起酒杯,朝着苏云锦微微一敬。
此刻的苏云锦,头脑里面一片混乱不堪。她呆愣的将视线从黎之山的脸上转移到他手中微微晃动的酒红色液体,再转回到对方的脸上。对方英俊依旧,仿佛还是昨天,他就是这样,坐在桌前,手执酒杯,微笑着问自己,愿不愿意和他一同步入礼堂……
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苏云锦神情恍惚的伸手要拿起自己面前的酒杯,手上却一个不受控制的颤抖,将杯子打翻。
酒红色的液体顷刻间变成了鲜红而又刺眼的血色,尽数洒了出来,顺着桌沿,滴落在自己的牛仔裤上,就像她此刻,她心脏处的景象。
苏云锦低头望着自己的裤子,一点点将现在与过去看清,眼泪终是抑制不住,从眼眶里滚落了下来,和酒渍混在一起,越来越湿,越来越灼人。
黎之山看着桌上的一片狼藉以及桌前低头哭泣的女人,放下酒杯,眼底是毫不掩饰的嫌恶:“看来你现在的精神状况不适合庆祝什么纪念日,那么今天就算了吧。你早点休息。”
他说完便站起身走了出去,关门的声音让苏云锦从悲伤中猛然回过神。
她奔跑出去,追上还没走远的黎之山。
“为什么……为什么突然要说出离婚这种话……我到底,到底哪里做得不好?我们……”我们都在一起这么久了啊!已经超越了恋人的关系,我们已经是彼此的家人了!为什么现在却要说出这种话,抛弃我们的感情,抛弃我……
苏云锦哽咽住了,后面的话才是她最想要说出来的,但是却卡在喉咙里,发酸,发涨,让她难受,却怎么也无法发泄出来。
黎之山似是无奈的叹了口气,轻轻的握住她紧抓着自己手臂的手,用着一如两人相恋时那般温柔的声音说道:“离婚的原因,我刚刚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太过木讷,已经让我失去了兴趣。我无法想象,将来的几十年还要以这样的状态跟你继续生活,这样的生活实在太过枯燥,让我感到害怕。我不想让自己未来的日子过得如此悲惨,所以只能选择和你离婚。你能成全我吗?云锦。”
男人的语气太过温柔,温柔得令人眷恋。然而说出的话却仿若一把锋利的剑,狠狠的刺穿苏云锦的心口。让她喘息着,只能反复的说着:好痛……好痛……
之山……你怎么可以,对着我说出这么过分的话?怎么可以,将与我离婚,说成是对你的成全?难道跟我在一起,真的让你这么痛苦不堪吗?
苏云锦不懂,真的不懂。
她和黎之山自小相识,懂事之前,更是连睡觉都常常同睡一张床,两个人的感情好得让人羡慕。初知恋爱是什么滋味之后,两个人更是走到了一起。
山间小路,涓涓小流,都可以是他们携手并肩而走,细数甜蜜情话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