纲吉花了半个小时就把自己的行装收的差不多了, 夏天的衣服本来就比较轻便,琐碎的东西也不多,因为当时走的很匆忙。
只有掌心大小的火焰探测器, 衣服的内口袋就能装下, 所以, 一个不大的深棕色手提箱, 就是纲吉所有的行装了。
最繁琐的那件衣服被他穿在了身上, 到不是为了节省空间,而是因为只有这件衣服的领子比较高,可以遮住脖子。虽然已经很淡了, 但是,隐隐的, 还是可以看到被掐过的瘀痕。
知情的人看到了, 会觉得心里不舒服, 而不知情的则会一直追问缘由,不论哪一种, 都是纲吉不想面对的,所以,他又很庆幸,这次带了件高领的衣服。
最近的纲吉,总会因为很小的事情而感到庆幸, 可能是因为这些日子来, 可以让人高兴的事情太少了吧。
昨天云雀离开之后, 纲吉就决定要与Giotto他们分道扬镳了。狱寺离开文森特总部已经一周多了, 山本和了平会开始担心的, 蓝波那么没有紧张感,到可以先不考虑他。
而且自己差不多也应该到达文森特总部了, 虽然一直有骸以假情报做拖延。就算行程再慢,他也应该到文森特总部了。
他从来就不觉得西尔法.文森特是个省油的灯。想到这,纲吉脑中立即浮现出西尔法.文森特那张苍白而没有血色的脸,硬挺的鼻梁,深陷的眼窝。
那个男人身上没有一丝血腥味,反而是举止优雅,相当的注意穿着整洁。纲吉觉得这才更让他感到不舒服。也许作为boss。他杀人只需要动动口,但是,仅有的几次照面,让纲吉从他的身上感觉不到人的气息。
重重的合上了深棕色的手提箱,纲吉把一些零钱放在口袋里,以方便路上使用。随着他的动作,一直别在腰间的那块怀表的链子‘哗啦哗啦’的作响。
那是他刚到17世纪时,被特拉帕尼港口的一个小贩追到无奈,才以他的钢笔交换来的怀表。虽然那是一笔不合算的买卖,纲吉还是很满意这块怀表的,这么久以来,时间一直很准。
“咚咚咚”,“纲吉,我可以进来吗?”
“嗯,请进。”
纲吉提高了嗓音应了门,在今天早饭的时候,纲吉就告诉大家,自己的声带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然而,在高兴之余,好像是为了确保纲吉不是特意装出来的,大家轮流的跟他说话,整个早上下来,纲吉只觉得口干舌燥的。不过,还好,通过了大家的考验,纲吉有些纳闷,自己的信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低了。
“纲吉,行李收拾的差不多了吧?”
进到屋里的Giotto顺手带上了门,大致环顾了一下屋子,基本只剩下这里原本的家具了。唯一还留在桌子上的那个细长的玻璃花瓶,里面的雏菊已经开始枯萎了。
Giotto记得昨天进来时,这几支小白花还灿烂的芳香馥郁,完全没有被折离枝端感觉,现在看来,却像是失去灵魂,只剩下无力的躯壳。
‘越是美,死越显得惨淡呢。’
Giotto在心中不自觉的如此感慨到,果然,不属于这里的东西,强留在这里,只能落得这样的下场。
最近的Giotto总是不自觉的伤感,什么原因,他自己也不明白,甚至有时,他在怀疑,这份伤感是不是属于他自己的。在这一触即发的局势下,何来的伤感呢?
窗外,暮色渐浓,淡金色的夕阳慢慢转为黯淡的玫瑰红色,映在Giotto金色的眸子里,忧伤似乎就要溢出。
“呐,Giotto,正好就是现在夕阳的颜色,种花的人称之为,玫瑰灰烬的颜色。”
察觉到了Giotto的忧伤,纲吉虽然知道原因,却不能告诉他。离分别的日子又近了,恐怕Giotto要自己学会习惯超直感给他带来的,这一阵一阵的忧伤。
“玫瑰的灰烬?好忧伤的颜色啊。”
“不是的,这种红色温暖而不张扬,即不耀眼,也不炙热,我觉得是太阳一天中,最温柔的颜色,就像现在的Giotto一样。”
纲吉说着,放下了手中的行装,默默的走到了Giotto的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那里现在映着夕阳的颜色,暖暖的。
Giotto很自然的拥抱了站在自己面前的纲吉,比想象中的还要瘦,然而,是温暖的。
“路上小心,纲吉。”
“嗯,我会的,你也是,Giotto”
拥抱过后,在分开的一瞬间,两个人都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不安,不是来自于超直感,而是更特别的,来自血缘的一种不安,当然,现在的Giotto还不能理解。
不久之后,纲吉和狱寺就在这个住了一个多星期的酒店门口,与初代家族的人一一道别。
纲吉与初代家族的这几个守护者接触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大家彼此都很熟悉,而且没少受他们的恩惠,尤其是纳克尔,一直为纲吉疗伤。
虽然是谢了很多次了,纲吉在这里还是忍不住要谢谢纳克尔。
“泽田,究极的这叫好人有好报,如果不是当时你教我用火焰帮G疗伤,我到现在可能还不知道指环和火焰的用法呢,更救不了你。”
“你如果不想给别人添麻烦的话,就不要做傻事。”
G的语气说是责备,更多的是规劝,难得除了Giotto之外,还有让他认可的人,G不希望纲吉有事。
虽然都是规劝,雨月的口气就柔和的多了。不过最实在的还是蓝宝,这边嚷着不久之后就会见面,不用这么正式的告别,那边就交代服务生准备晚餐,因为蓝宝大爷的肚子饿了。
Giotto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微笑着目送纲吉他们上了马车,刚刚的不安好像幻觉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Giotto突然觉得,最近自己在很多方面都怪怪的。
天色渐渐浓了,夕阳已经脱离了暖色调,开始变成稍冷的紫红色。
纲吉选择在这个时间去文森特总部并不是因为现在过去可以赶上晚饭,而是想验证一下自己的想法。
那天枪击事件,他和Giotto都站在窗口,无法确定那群人的目标是谁,而昨天云雀的话也让纲吉很在意。
文森特的目标是彭格列,这是毋庸置疑的,如果斗篷人的目标不是彭格列,那么就和文森特不是一伙的了,那么狱寺为什么又会看见他们出没在文森特总部呢?
如果斗篷人的目标是自己,他离开Giotto他们,就会把危险也带走,但是,莱斯为什么也会遇袭,不明白的事情太多,纲吉陷入了沉思。
“十代目,那个,那个……”
狱寺吞吞吐吐的,半天也没说出来。
看到狱寺的这种态度,纲吉才恍然大悟,狱寺想要跟他说遗失火焰探测器的事。他一直没有说不只是因为自己今天才算真正痊愈,而且初代家族一直在也不方便说。
“狱寺君,别担心,你的火焰探测器在这。”
纲吉从口袋里拿出那个巴掌大的仪器,递到了目瞪口呆的狱寺眼前,看着他已经惊讶的不知道说什么了,纲吉把火焰探测器塞到了他的手中。
“这个,不对,十代目,您捡到的,也不对,您知道了?”
“是云雀学长捡到让我还给你的。”
“云雀?云雀来过?”
“他一直都在,只不过昨天才现身的。”
“那个混蛋,捡到了不告诉我,害我——”
“砰”的一声,行驶中的马车玻璃,因为受到子弹强烈的撞击,从中间,四散裂开,落在马车内部。
受到枪声惊吓的马,抬起前蹄,无法控制的乱刨,带动着马车剧烈的摇晃,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马车的多个接缝出开始有木屑掉出,整个车体发出了低低的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