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惊变

浑浑噩噩就出了山洞, 那是我第一回跟李希的父亲见面,那个恶名昭著让人闻风丧胆的魔鬼——勒加。第一眼看见他给我的感觉除了丑陋还是丑陋,那张丑陋的脸好像蒙了块酸化掉快要掉落的□□, 再加上那种不负蛮族盛名野兽咆哮, 那股不怒而威的霸气和杀气, 活脱脱一只凶猛的魔兽。我是到现在也不能相信这个人就是我那个温柔得好象清澈湖水般的李希的父亲。

疯狂状态中的我并不懂得害怕, 背上的火魔印记引导着我渴求着李希的鲜血。身为黯魔族的我, 身上开始出现魔族特有的图腾。

“黯魔族?”勒加看见我的一刻停下了虐打李希的动作,说起话来活像粗牛响鼻。李希望着我那双湛蓝的眼睛也骤然变得空洞,空洞得好像正面一场恶梦目睹一场灾难。哪怕是这种空洞勒加也毫不留情地打破, 让李希顷刻有了悲痛之色,“你看, 你都招惹了什么样的妖怪!被我们灭门的黯魔血族!真不容易, 成长到这种程度的小姑娘, 今天碰上我算你运气到头了。”

“啊——”才听完他的说话,连对方怎么出招都没看到, 肩膀传来撕心裂肺的痛,我的肩膀就和躯干列出一大口子鲜血井喷而出。感觉到身子好像被突然抽空般我倒下了是生是死犹不自知。

“丝莉娅!”李希迅速爬起还想奔走过来,被勒加一手揪住,“你难道还没有觉悟吗?回去吧,不然我会当着你的面把眼前这小家伙给肢解了。你清楚的, 我说到做到。”

不用清楚, 就是我这不清楚也明白眼前这个可怕的人就是说不出的恐怕也能做得到。死亡, 原来里我这不可一世的邪神女儿可以这么接近。

“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李希声泪俱下, “就一定要赶尽杀绝么?一直以来我都顺从着你满足你一切要求, 我现在只是恳求你放过她一回就办不到么?”

“要放过她我当然办得到。但想要在这片蛮荒之地生存,手段就一定要狠, 做事就一定要绝。不然,你和你妹妹甚至连诞生的机会都没有!今天放过了她,将来可能就会是我们最大的敌人………………”

“说的没错,将来她就会是你们最大的敌人。勒加,你还没有认出来这女孩是谁么?知道了之后你还能狠下心来赶尽杀绝?”突然一股熟悉的强大力量为本来漆黑的夜添上更浓的色彩,代表邪恶的黑月神奇地在本该看不见的黑幕中被人找到它的踪迹,这种力量给世人带来的是恐惧和不安,但如今是让我感到安全和放心,我流下了眼泪,委屈地道,“妈妈。”

“妈妈?”李希彻底傻了眼。勒加也没有了动作。

“哎哟,我可怜的女儿。”母亲心痛地把我拥入怀中。我的灵魂就好像被黑暗慢慢一层层地包裹,渐渐地,再度沉睡进黑暗的怀抱中。之后再发生什么事不得而知,只记得再次醒来已经安全躺回我那个舒适的小房间,只是没过几天我就发现,照顾我的玛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我的母亲。母亲留在我身边的时间多了并担当起了很多本该可以由人代办的事。每天都一定会抽出时间抱抱我安慰我。

很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事,很想知道玛丽去了哪儿。开始几天,在母亲的怀抱中偶尔诈着娇还能随便问问,母亲都哄着我很有技巧地左右言它敷衍过去,到后来发展到只要我才想说出就感到母亲那可怕压迫感不敢再问。我一直都被李希的事情所困扰,终日呆呆望着窗户以泪洗面。母亲开始还心痛地安慰我,到后来却是生气了,还是那种气急败坏的大气,每每看见我流泪狠狠“哼”一声甩门而出。

尽管知道母亲会生气,可眼泪是眼泪该跑出来的时候还是不听号令地跑了出来。有一回正当再次流泪抹着眼泪恐慌地盯着母亲想必马上就要变成锅底颜色的脸时,黯魔族的血液发作了。这才让我知道母亲尽管知道会不愉快还是每天抽时间守候在我身边的原因。那就是,我的血族印记还没有完成,只要一天没有爱人的血把印记完成,那印记的主人就随时都得遭受地狱般的苦痛。看着我倍受折磨,母亲摸着我的脑袋说这一切都是她的疏忽,她忽略了我也是个普通女孩不知不觉也到了爱幻想的年龄。

折磨一直都存在着,每次发作都那么锥心刺骨,好像被成千上万蚂蚁围着全身不分内里地啃咬,每次发作都那么突然,那么难以忍受,数不清自己抓破了多少床单,打翻了多少东西。只有母亲抱着我用同化能力与我分担痛苦之时我才能得到安宁。每回发作完虚脱般睡在母亲的大腿上然后不自觉自然可怜兮兮地痛哭起来。太痛苦了,痛苦得简直想马上把生命结束掉。

终于有一天,在我惨叫得母亲再也忍受不了时,母亲终是有点忍无可忍地道,“反正都是折磨,我传授你万法之门吧。只要有了同化一切的力量,那再怎样的苦痛都可以迎刃而解了。”就这样,我就开始在母亲还有父亲费斯坦但堤勒斯的指导下修习其了虚无系的最高魔法——万法之门。

修习万法之门的过程是相当痛苦的,因为要同时面对光明与黑暗两种强大的力量,稍有不慎调和不当都会遭受不弱于黯魔血液的反噬,稍有疏忽,就是陪练的父母也将受到波及。就在另一场地狱般的轮回中,我的万法之门总算大功告成了。虽然还不纯熟,但同调增幅一类法力却已练得炉火纯青,简直已经成为了一种本能。如此的我,是铁定能对鬼天狗造成威胁了。在母亲的安排下,我跟随魔龙王出征将用我的神力向鬼天狗一族展开疯狂的报复。可就在大战爆发的当天,在我最该展现出作为邪神女儿威力的时候,我失手了。原因无他,因为一个让我崩溃的人以一个我最不想见到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李希!鬼天狗之长!

我的万法之门使不出来了,不仅如此,身子更是同时受各种力量的反噬。是我导致了本来稳操胜券的黯魔族的失败,鬼天狗族胜利了,但在最后一刻,李希让魔龙王把我带走。不断有人提醒着我,李希这样做的后果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被魔龙王狼狈背回家的我,心里口中默念的还是李希的名字,尽管身受着难忍的苦痛,但爱人之死给我带来的伤口酷似更残忍。母亲可以为我减轻痛苦的,可是我惹她生气了,她就一气之下把我扔下不管任由我在漆黑的房中发出着一声比一声惊悚的凄厉惨叫。那种折磨没完没了,好比太阳月亮的那种循环交替,倘若可以入睡那也未免是一种逃避的方式,可是偏偏人却是那么清醒。不知道这样挣扎了多少天,床单上已经被我的血染得花花绿绿再也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母亲终于来搭救我了。

我这次小心翼翼再也不敢惹恼她,抓住她的衣角苦苦哀求,“妈妈,妈妈,妈妈………………”

“我的女儿。”母亲再次把我的脑袋放靠到她的大腿上,“想要一切苦痛都结束么?”

我点头。

“那好吧,把你的□□和灵魂都暂时交付给我,那样你就可以沉睡暂时免除苦痛。”

实在再也无法忍受折磨,我想都不想拼命点头。

母亲慢慢抚摸我的脑袋,“沉睡吧沉睡吧,忘记伤痛,忘记所有,当你再次醒来就再也没有人能伤害你。”

在母亲的话语中我陷入了沉睡,记忆中那段时间好像做了很多梦,可是梦的内容却记不起来,只有一个梦异常清晰,我梦到李希在我跟前,抽出雾豹之笛的小刀,说着让我动容的话,“我不骗你,既然这是你的愿望,我就成全你。”

当我再次清醒过来,眼前又是另一番噩梦,我正身处我和李希第一次见面的山洞中,我泡在血池子里,眼前吊挂着的是千疮百孔被各种毒物缠绕已经奄奄一息的李希。

看见李希死去的一刻,发现自己完成了火魔血印,发现母亲带着满意的笑容出现在李希身侧,我发出了比接受魔力反噬更凄厉的惨叫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