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住在冷宫的姜庶人疯了?”当明贡听了小如子的奏报以后,不由得大吃一惊。
“王上,姜庶人整日披头散发,疯疯癫癫,直到半夜,还有人听到她不停的喊冤枉。”小如子立即添油加醋道。
“她是寡人的原配,这么多年,亲生儿子也不在她身边,娘家也倒了,心理崩溃是意料之中的事,寡人倒想给她个恩典,小如子,你去冷宫传旨,恢复姜庶人妃嫔的称号,让她搬到秋云轩去住吧。”明贡不由得长叹一声道。
“娘娘,大事不好了,王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突然拟旨恢复了废后姜氏的妃嫔名号,让她暂住秋云轩了!”小如子宣了旨以后,转头便到重华宫,急匆匆地向瑾皇妃汇报道。
“看来,王上对本宫还是有疑虑呀,竟然连那个久居冷宫的废人都可以拉出来抑制本宫,葛妃妹妹,本宫难道真的就那么讨王上厌吗?”软榻上,闷闷不乐的瑾皇妃眉头一撇,凝视着一旁陪坐的葛妃。
“姐姐,废后姜氏明摆子在耍苦肉计,再说,王上又是个恋旧的人,突然想起她,旧情复燃,也不奇怪,毕竟那个姜氏膝下还有个在骊山修宫殿的儿子鲁王,心中还有些夺位的希望,所以厚颜无耻地再度出山,也是情理中的事。”葛妃轻蔑地回答道。
“看来,本宫必须斩草除根,像对付芸娘那个贱人一样,把她彻底打倒在地!”瑾皇妃冷艳地柳眉忽然一竖,杀机四伏。
“姐姐,芸娘只是个投机的贱人,她的身份,跟废后姜氏那根本不可同日而语,当年,王上多么的痛恨姜氏一门,可是始终没有下手杀了姜氏,所以,我们万万不可鲁莽行动,一旦触怒了王上,我担心,咱们刚刚从扳倒芸娘那里好不容易取得的王上对我们的信任,又要付之东流了。”葛妃赶紧提醒道。
“葛妃,你放心,。本宫会自重的,现在,姜氏被复封为嫔妃,东山再起,她和本宫膝下都有一个皇子,只有褒姒无儿无女,女人最宝贵的时光,就那么十几年,等到褒姒色衰爱弛,又没有皇子之时,咱们再趁机动手,就不会那么困难了,妹妹,欲速则不达,咱们就拭目以待吧。”瑾皇妃诡异地一笑。
再说姜氏被复位之后,明贡借此把姜氏和王氏两大外戚的势力大大削弱,并依靠上大夫程荣和丞相陆凯,将朝中超过一半的王志党羽外调的外调,流放的流放,基本上统一了朝廷的政令,几年以来,地方的诸侯和地主豪强,土地被中央清查,并且规范了收税的标准,并且解放农奴,把无主的土地平均分给贫民耕种,一时间,天下大定,皇权巩固,明贡志满意得,自称大帝,决定再度出巡,赴骊山视察鲁王初修监督的离宫工程。
“小主,您看,谁回来了?”蒹葭宫内,庭院深深,小径通幽,病体初愈的褒姒正带着阿喜,在后花园喂鱼,忽然,只见明月兴冲冲地跑进来手舞足蹈道。
“哟,明月,你这丫头今日是怎么了?喝了蜜水吗?”阿喜笑嘻嘻地打趣道。
明月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乐呵呵地向门槛外一指,眉眼弯弯道:“小主,阿喜姐姐,你们看谁来了?”
褒姒诧异地顺目望去,只见门槛之外,喜孜孜地茕茕孑立一个美人,挽着云鬓,头戴宝鸭簪子,随风飘荡着的流苏倒映着香腮,秋波荡漾,眉眼欣喜,竟然是褒姒日思夜想的雪贵人倩雪。
“倩雪,你没有死?不会是我做梦吧,谢天谢地,你竟然活着回来了!倩雪,想死我了!”明月话还没说完,欣喜若狂的褒姒已经乐呵呵地一把将怔怔的雪贵人拥在怀里,执着皓腕,一个劲儿的问长问短。
“王后姐姐,这就叫好人有好报,您还不知道吧,当初在岐山,那群坏蛋恶意散布谣言,恶狠狠地攻击王后姐姐您,还逼我诬陷你,也不知道是怎么搞的,总之那天真衰,我一个不小心,就失足掉到山崖地下了,还算好,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只吊在大树上,那个时候把我吓得,叫天灵叫地不应,幸好一个采药的老伯伯从悬崖边路过,发现我在那荡秋千,就把我救了,后来多亏了老伯伯一家,用草药给我治伤,我在他家一住,就住了好久!”雪贵人嘟着小嘴,笑盈盈地叙述道。
“雪贵人,就你嘴刁,还荡秋千呢?你要知道,当年我们小主以为你死了,连续哭了几天几夜,你倒是欺骗我们的泪水呀。”阿喜抚着雪贵人的云鬓,嘻嘻哈哈地打趣道。
“平安无事就好,雪儿,姐姐想,王上应该也挺想你的,怎么样,从今天起,就搬回水龙书人殿,跟姐姐紧靠着,怎么样?”褒姒眉飞色舞道。
“不急嘛,王上也是才知道此时,为了给王后姐姐一个惊喜,才让明月带我悄悄来的,对了,姐姐,雪儿有一件事想求您。”雪贵人忽然贴着褒姒的衣襟,撒起娇来。
“什么要求?只要不过分,姐姐一定满足你。”褒姒点头道。
“那我就说了,我的救命恩人有一个儿子叫榕溪,请姐姐做主,升他做太医院的医官吧,他挺有本事的,我的伤都是他治好的。”雪贵人请求道。
“求官呀?这个姐姐不好说,明个儿姐姐问问王上,怎么样?”褒姒有些为难道。
“小主!”这时,身边的阿喜突然冲着褒姒使了一个眼色,褒姒便欣然安抚明月带着雪贵人去水龙书人殿,自个儿回头来问阿喜:“阿喜,什么要紧的事?干嘛交头接耳的?”
阿喜神秘兮兮地小声说道:“小主,您不觉得这是个机会吗?把一个宫外的郎中安排到太医院里去,替我们盯着瑾皇妃一伙,真所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奴婢最担心,那些人拿毒药害你,咱们多一个人,奴婢就越放心!”
“嗯,阿喜,你说的也对,那这件事就麻烦你前排了。”褒姒赞同地点了点头。
次日,明贡为了庆祝雪贵人平安无事的回朝,隆重地安排了接风喜宴,所有的朝廷重臣和后宫嫔妃,都兴高采烈参加了大宴,午时一到,仙乐飘飘,琴瑟齐鸣,在庄重的皇家旋律中,后宫的妃嫔们按照各自的品级,个个打扮得招蜂引蝶,争奇斗艳,就连那些扈从的宫女们也个个罗裙轻琚,格外娇艳。
“姐姐,我们又多了一个对头,没想到这边出了一个姜氏,她那里又出了个雪贵人,日后,咱们的日子还不知道怎么样呢?”葛妃注视着兴致勃勃的明贡和天真浪漫的雪贵人同桌共饮,不由得冲着瑾皇妃白了一眼。
“妹妹,雪贵人可是你的亲外甥女呀,怎么,她大难不死不是好事吗?”瑾皇妃诧异地看着葛妃。
“姐姐,我这个呆外甥女早就被褒姒连魂都勾走了,成了褒姒的死党,她的死活,对于我,有什么关系?”葛妃没好气地哼了一声。
“妹妹,毕竟是骨肉亲情嘛,说不定,雪贵人这次一来,对咱们不一定是坏事。”瑾皇妃狡狯一笑道。
“妹妹,好久不见了,这次本宫可以重见天日,也多亏了您的帮忙,来,姐姐敬你一杯!”这时,绮罗绸缎中,一名风韵犹存的中年贵妇,笑盈盈地上前敬酒道。
瑾皇妃和葛妃定睛一瞧,竟然是姜氏,赶紧起来还礼,瑾皇妃笑嘻嘻地轻启丹唇道:“姐姐何必这么客气,真所谓人逢喜事精神爽,姐姐的怔忡之症明显好多了!”
“哪里,不过是为了王上龙体安康,所使的苦肉计,哪敢相比瑾皇妃妹妹,就连自己的亲信芸娘,也给毫不留情地除掉了。”姜氏话中有话地戏虐道。
“喔,你是说芸娘那丫头,忘恩负义,阴险毒辣,不但不报本宫的知遇之恩,反而反咬一口,真是自作自受,姐姐,对于这种人,是心软不得的。”瑾皇妃乐呵呵地反唇相讥道。
“王上,快来呀,你看,那树上的葡萄都熟了!”不远处的御花园,忽然响起了雪贵人娇憨的声音和明贡急促的脚步声。
“我们都老了,看起来,这路竟然还要让给后来人。”姜氏长叹一声道。
“但是,我们都有皇子呀,母亲为了皇儿,拼尽全身最后一滴血,也是在所不惜!”瑾皇妃郑重地说道。
“那咱们可是要小心了,记住,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妹妹,千万不要因为一点私怨,便宜了蒹葭宫的那位!”姜氏轻蔑地笑道。
“这个废后,竟然敢在今日的宴席上,向本宫示威!本宫看她是活腻了!要知道,她能从冷宫走出去,本宫就能叫她永远连冷宫都去不了!”刚回重华宫,宫女们打了细帘子,点上宫灯,瑾皇妃便开始勃然大怒,怒气冲冲地质问着身边的莲香和葛妃。
“姐姐,正所谓小人得志,姜氏靠着向王上摇尾乞怜,才得以出了冷宫,她算什么东西?娘家都让王上给废了!而姐姐至少还有王丞相撑腰!”葛妃安慰道。
“哼哼,妹妹,你错了,本宫的哥哥已经不再是丞相,上一回被芸娘那个贱人反咬一口,王上就趁机打击了我们王家的势力,如果说,我们日后还有什么依靠,那就只能依靠我的慧恩了,毕竟,他还在宋国,总有一天,本宫要让他重新回来,做大周的太子!”瑾皇妃的嘴角,浮出一丝炙热的笑容。
很快,京城上下又流传出了一个谣言,在骊山修离宫的鲁王初修,准备回京城争夺太子之位,明贡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即召集程荣、陆凯和孙叔等人,商讨对初修的处理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