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臣妾冒昧,请问,为何不让王上晚宿水龙书人殿?”朝阳宫后花园,元气刚刚恢复的静贵人,恭恭敬敬地跟随在褒姒的身边,小心谨慎地问道。
褒姒若有所思地叹了一口气:“静贵人,本宫知道,你是在说雪贵人,的确,雪贵人是本宫在宫里最好的姐妹之一,且又是本宫一手看着长大的,无论从什么方面,本宫都应该帮着她,但是有一点,让雪贵人陪王上侍寝,本宫倒是犹豫不决。”
“娘娘是担心雪贵人分娘娘的宠吗?”静贵人诧异地问道。
“当然不是,本宫只是觉得不忍,王上的年纪,与雪贵人差距很大,本宫不希望,毁了雪贵人一生。”褒姒忧郁地喃喃说道。
“娘娘这可是想错了,试想,入了宫的女子,有谁是可以随便出宫的?若是得不到王上的宠幸,没有诞育一男半女,那便只有凄凉地呆在后宫等死,岂不是更加毁了一生吗?”静贵人疑惑道。
“静贵人,或许,你说的对,为了我的雪儿,有时候,必须得狠下心来。”褒姒心领神会,微微的点了点头。
陆凯府邸,葛妃的亲信宫女第一时间向陆凯透露了一封书信,说水龙书人殿的雪贵人不愿承恩,不愿侍寝,陆凯得知以后,顿时眉头一紧,赶紧请来了阁臣武进前来商议。
“什么?这个雪贵人敢情糊涂之极,哪有妃嫔不愿帝王临幸的?既然静贵人和雪贵人都没有法子从褒姒的身边挑拨掉,那就只有推出新人了!”武进哑然失笑道。
“新人?想当年,当今的皇后娘娘便是老夫推荐的,如今,不还是分道扬镳,武进,如今这天下,如同皇后娘娘那般绝色的美女,并不好寻,若是王上不满意,我们岂不是又明目张胆得罪了皇后娘娘,雪上加霜吗?”陆凯质疑道。
“陆大人,这人选嘛,在下自然已经物色好了!”武进舒然一笑,两手一拍,从屏风之后,款款步出了一位袅袅婷婷的二八佳人,虽说一袭茜裙,身段窈窕,但是满目英气,神采顾盼。
“好!”欣喜若狂的陆凯不由得喝了一声彩,细细端详那名女子,陆凯不禁猜测道:“武大人,依在下的眼光,这女子应该不是中原丽姝吧?”
“正是,大人好眼光,小女名唤素素,是在下在西戎认下的义女。”武进捋须大笑道。
陆凯笑眯眯地目视着武素素,不由得赞不绝口:“果然是异地风光,不比凡脂俗粉呀!”
“小女素素,给陆大人请安。”素素巧目盼兮,别有一番滋味。
这一日,早朝时分,正是五更以后,玉宇澄清,明贡端坐龙椅,显得威风凛凛,阁臣程荣首先启奏道:“启禀王上,入夏以来,河北一带,堤坝桥梁已然修成,故而汛期亦能安然无恙,百姓安居乐业,请王上嘉奖修河功臣。”
“嗯,程荣,你办事严谨,推荐的治河大臣也是忠于职守,不超过半年,河北一带的民生大有改观,你是在功不可没,命礼部草拟封号,嘉奖治河臣子。”明贡颌首笑道。
“王上,我大周近年以来,赖王上圣明,文治武功,使得天下安定,王上功比尧舜,自古罕见,臣恳请王上下月御驾临幸骊山离宫,亲自宴请边地首领,以示我大周强盛!请王上允准!”程荣话音刚落,陆凯和武进便趁机相继谄媚地怂恿道。
“好,陆爱卿和武爱卿所言甚是,眼见暑期将至,宫中亦需要避暑气,正好驾幸骊山行宫,也算是一举两得的好事。”明贡兴致勃勃,当即应允道。
这一年的六月初,在安排好京中的大事后,大周天子明贡带领褒姒、雪贵人和静贵人以及大批王公大臣,再度西幸骊山离宫,并向天下宣布圣旨,并边境各族首领齐赴骊山朝拜。
宝马香车,一路浩浩荡荡,用不了半个月,便已安然抵达骊山,明贡进了骊山的水龙书人殿,召见重臣,预备接待四夷诸侯,闻着大周中兴的威名,不超过十日,四夷的首领纷纷抵达骊山,前来参见天子,便恭顺地献上贡品,明贡威风赫赫,不由得洋洋得意,当即下令,在骊山离宫的正殿,抚远堂设大宴,招待四夷首领。
这日黄昏,骊山之上,仙乐缭绕,鼓乐阵阵,身着九衮龙袍的大周天子明贡,一面喜气洋洋地抚慰四夷的首领诸侯,一面命阁臣陆凯,准备安排歌舞助兴,以款待诸侯。
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抚远堂的帷幕一开,一朵名花如同芙蓉出水一般,娇艳艳地展现在众人的面前,当真是齐声喝彩。
刹那间,花瓣打开,花蕊之中,一名窕瑶妩媚的尤物轻抚衣玦,袅袅婷婷地立在大殿之上,婉约起舞,顿时,席上众人都大声叫好,目不转睛。
“嗯,这丽人秋波顾盼,有一股宫眷没有的清纯妩媚之态,当真是极好,只是不知,是谁家之女?”明贡眉眼弯弯地注视着妙龄丽姝的舞姿,不由得回首询问御前太监小如子道。
“启禀王上,这位女子,是武进大人在西戎认下的义女,名唤武素素。”小如子眉飞色舞道。
“喔,人好名也甚是动人,让他上前觐见,可别吓着她。”明贡满面堆笑道。
再说那武素素一曲清歌,加上曼妙舞姿,引得在座的四夷诸侯交口称赞,都极力颂扬天朝绝色,明贡顿时欣慰无比,眼见着那娉娉婷婷的武素素款款上前,行了大礼,不但没有丝毫的娇羞,反而是落落大方,笑语盈盈,神采奕奕,顿时喜从中来,不禁开口问道:“你叫武素素,是西戎女子?”
武素素口齿伶俐道:“启禀王上,奴婢是汉人,本为官宦人家,幼时西戎入侵,父亲为国捐躯,奴婢才落得沦落胡地,后来,武大将军扬威西戎,才总算救得奴婢,加恩收奴婢为义女。”
明贡听罢,不由得感慨起来,立即向着秋波噙泪的武素素挥了挥手,示意她平身,继而又欣然问道:“除了舞蹈以外,你还有什么长技?”
武素素笑眯眯地抬头道:“奴婢因为生长在西戎,极善骑马,王上若是不服气,可以与奴婢比试。”
“素素姑娘,圣上面前,不可抬头直视。”这时,神情严肃的小如子,赶紧轻声提醒武素素道。
“无妨,素素姑娘如此性情,寡人最是喜欢,既然你开口要与寡人比马,寡人是天朝天子,岂能轻易拒绝,来人,牵寡人的郁葱马来。”明贡爽朗一笑,立即吩咐御林军道。
须臾,御林军已经备好了战马,明贡让武素素陪着,一路步到骊山的平原,不禁眉开眼笑道:“素素姑娘,不知你需要何种马驹?可以到寡人的马厩里自选。”
武素素不以为然地目视着明贡身边的郁葱马,不假思索地笑道:“奴婢就要这匹了,不知王上可否舍得?”
“好,一个小女子,竟敢要寡人的郁葱马!寡人便依你。”明贡大为高兴,立即示意属下将郁葱马的缰绳递给武素素,自己换了一批枣红马,驾驭着飞驰而去,武素素不甘落后,一勒缰绳,那郁葱马呼啸一声,启动四蹄,在葱郁的草原上飞也似的狂奔,很快便超过了明贡的御马。
“好样的!寡人登基这么多,还从未见过如此彪悍的女子,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明贡御马奔驰到武素素的面前,只轻轻一搂,便将武素素抱下了郁葱马,武素素的一双明亮眸子恰恰映着明贡的面上,不由得又羞又恼,娇嗔起来。
一个下午,骊山下的马场内,人迹稀少,所有的太监和宫女,以及御林军,都恭恭敬敬地守在马场外。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上谕,封阁臣武进之女武素素为素贵人!”次日,明贡的上谕发往各宫,已是珠环翠绕,焕然一新的武素素,在宫女环儿的搀扶下,恭恭敬敬地来到褒姒的行宫,随同各宫嫔妃,向褒姒行了一肃六跪的大礼。
“小主,这骊山行宫才来了没半个月,便糊里糊涂又多出个素贵人,并且与王上如胶似漆,昼夜不离,不就是会骑马跳舞吗?想小主在猎场的时候,马骑得比她要好的多呢。”褒姒身边的阿喜,忿忿不平地暗暗向褒姒抱怨道。
“皇后娘娘,臣妾也担心,这突然被敕封的素贵人,其中必然大有文章,或许,此次王上驾幸骊山离宫,本来就是一场阴谋,娘娘要小心才是。”打量着武素素窈窕的背影,一旁的静贵人,也不禁好心提醒褒姒起来。
“唉,王上本来便是天子,天子便有三宫六院,本宫也是无有办法。”褒姒淡淡一笑道。
“小主,您可千万不能听之任之呀,万一这整件事,根本就是还呆在京城的姜妃和葛妃暗中布置的阴谋,那可是后患无穷啊!”阿喜忧虑道。
“阿喜姐姐,就算我们动手又怎么样?反正现在各地都有人散布流言,诽谤小主血洗后宫杀伐果断,若是咱们小主再趟这浑水,不是给那些企图颠倒是非,造谣攻击的小人正好抓到机会了吗?”明月愁眉苦脸抱怨道。
“唉,娘娘,臣妾倒有一个好办法,可以分素贵人的宠!”静贵人灵机一动,向褒姒暗暗说道。
“静贵人,快说,有什么好主意?”阿喜眼睛一亮道。
“倒不如娘娘趁这个机会,鼓动雪贵人侍寝,王上要是心疼雪贵人,必然冲淡了对素贵人的喜爱,这样,娘娘便可以高枕无忧了。”静贵人建议道。
“这?”褒姒立即眉尖紧蹙起来。
“小主,别犹豫了,雪贵人迟早也是要侍寝的,若是趁这个时机能够怀上王上的龙子,那她的后半生,也就有了依靠呐。”阿喜鼓动道
想起雪贵人,褒姒的心,又是咯噔一紧,人说红颜薄命,看来的确如此,雪贵人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想出宫是断然没有希望的,倒不如保证她地位显赫,有了龙子,日后可以有个依靠。
思索到这,褒姒忽然手上的护指紧握,断然道:“雪儿毕竟也大了。”
这日晨曦,明贡在正殿处理完政务,正御马在骊山脚下的马场徘徊,忽然不远不近之中,悠悠萦绕着少女的娇笑声,明贡不禁好奇,自个儿快马加鞭,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