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来得细而密,已经缠缠绵绵下了好几日了,陈雪打着伞往粉丝厂走去,一路上,遇到好几个相熟的同事,她主动向她们打招呼时,发现她们的眼神和表情都有些奇怪,用与平常不一样的怪异的表情看着她,于是她加快步伐往车间走去,刚走到车间办公室,便看见两个保安和总经办的小付正在翻查自己的办公室桌,她一惊,走上前阻止道:“你们在做什么?”
见陈雪来了,他们互相对看着,没有人发言,最后总经办的小付说道:“莫陈雪,请你到总经办去一趟
。
”
陈雪不解,再一看抽屉,已经被粉丝厂的封条封住了,更是吃惊:“你们凭什么封我的抽屉?”
“你到总经办就知道了。”小付没了耐心,推着陈雪往外走。
这时,办公室里的人纷纷带着异样的眼光看着陈雪,人多势众,陈雪只得留恋的看了看自己的办公桌,再转身和小付他们一起到了总经办。
进入总经办,小付顺手从文件夹里取出一张纸,递给了陈雪,虽未细看内容,可是陈雪却知道,这是粉丝厂的红头文件,她转过来一看,倒抽了一口气:“为什么?”
小付有些不耐烦的说:“这已经是你最好的结果了。”
陈雪拉着他:“总得说明原因吧!”
小付用嘴噜了噜那份红头文件:“上面有写明原因的,你自个看吧!”
陈雪耐着性子看完了,十分委屈,将文件往桌上一放,理直气壮的说:“我没有,我没有出卖厂里的配方。”
“跟我说没用的。”小付不再理会她:“保安,请她立刻出厂。”
一旁站着的两个保安便要上来拉陈雪,陈雪一下躲开了,恍然想起之前凌大粉丝厂来找自己那个中年男人,于是解释道:“是有人找我买过配方,可是我当时就拒绝了。”
小付冷笑道:“是不是凌大粉丝厂的?”他冷眼看着陈雪:“这就对了,现在公司已经查到事实确凿,你再狡辩是没有用的,还是承认了吧。”
“不。”陈雪仰面申辩道:“我没有做过的事,怎么承认?”
“你不承认也没关系,你现在已经被厂里开除了,赶紧离开吧!”小付冷冷的说道:“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报案。”
身正不怕影子斜,陈雪挑眉看着他:“我要见总经理
。”
“不用了,是总经理签的这份文件。”小付指了指文件一栏的签字,再对保安说:“不要和她啰嗦了,带她出去!”
两个高大的保安,一人驾一边,将陈雪半拉半拖的带向粉丝厂的在门,在经过车间时,有许多人纷纷从窗户探出头来看着她狼狈的样子。
这时,陈雪看到不远处打着伞的两个人,是生产部经理和酱包车间主任,那身着深灰色西装的生产部经理,看起来心情十分好,他丝毫没有看陈雪一眼,只是说道:“出了这样的事,配方以后还是由技术研发部保管,让他们配好了直接送到你们车间。”
一旁的酱包车间主任赶紧点点头。此时,又有一辆小货车开进了粉丝厂,从驾驶室里走出来的那个人,陈雪认识,他便是生产部经理的姐夫,自从上次黄豆风波之后,粉丝厂再没有用他供的原料了,可是,现在的他却打开小货车的厢门,让人将里面的黄豆等原料搬进了车间。
陈雪在这一刹那,仿佛明白了所有的事情,当她还想说什么时,只是张了张嘴,却什么也没有说出来,随即,她便被保安“请”出了粉丝厂。
雨仿佛越下越大了,陈雪很慌乱,之前的一切仿佛过烟云烟,明显这是有人栽赃,可是,为什么厂里不经过调查就认定自己有罪?此时,又有进厂上班的人经过大门,看到被保安逐出来的狼狈的陈雪,不禁多看了几眼,竟然有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朝陈雪吐了口水“呸,不要脸的东西!”
旁边的人不屑的说:“是啊,开除她算是轻了,照我说呀,她这样忘恩负义,卖公司配方,应该报警抓她坐牢。”
“是啊,她呀,卖配方得了钱揣在自个兜里,可是我们却要因为配方流失而失业,这种人,真该送去公安局。”
“我没有!”听到众人的言语,陈雪大声辩解起来:“我没有卖公司配方。”
流言最能淹死人,一群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指责她,而陈雪一张嘴,说不过她们,而且,此时的她头发衣服全淋湿了,雨水和泪水混成一块,就像她此刻的心情,极受难过。
上班的铃声响了,众人一哄而散,纷纷拥着进了厂,而陈雪本想再去找总经理申辩,可是,仍被保安推了出来
。
无奈之中,她茫然的往家里走去,仿佛天都要塌下来一般,所有纷繁的事情扰乱了她的心绪,突然之间,有人说是她的未婚夫,有人说是她的亲生父亲,有人说是她的亲弟弟,有人说她盗卖配方,有人说她… …她很很累了,觉得身上的包袱很沉很沉,她不想还击,也无力还击了。
不知走了多久,突然,感觉再也没有雨落在自己脸上了,雨停了吗?陈雪抬头看了看,一把黑色的大伞遮住她的身体,而一旁,是着深色衣服的顾子骞,看情景,他似乎已经替她撑了好久的伞了,因为此时他的身体有一半已经被淋湿了,见她无助的望向他,他双唇轻扬,给她一个温暖的笑容,而陈雪,则是心力交瘁,仿佛是飘泊已久的船,终于找到停靠的港湾,再也忍不住了,哭着扑向他的怀里,接着,泪如泉涌般混着雨水流过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