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婉这几个月一直都住在玉堂殿,因为没有需要她服侍的主子,苏如绘住的内室却被她无聊时经常的打扫,所以倒不用怎么收拾,太后没有再提让苏家继续送丫鬟入宫服侍的话,只是比照着周意儿、霍清瀣等人的例子,让六尚局那边拨了三个宫女过来,这样以后伺候苏如绘的就是四个人,和其他几个人一样了。
“小姐!”隔了几个月,主仆再见,秀婉极为激动,苏如绘也是感慨万千,端详了她半晌道:“你可是瘦多了!”
“奴婢见小姐一去这么久,还以为不要奴婢了!”秀婉说着落下泪来,苏如绘亲自拿了帕子给她擦拭,笑骂道:“这可是在说我会不管你么?”
主仆两个没有说到三句话,六尚局拨来的宫女就到了殿外。
“怎么这么快?”苏如绘诧异道,随即见秀婉一脸了然也明白了,太后亲自开口,哪里能不快?
苏如绘就坐在玉堂殿的殿上,秀婉去与六尚局带那三名宫女来的人交接,不多时就带了三个约二十岁上下的宫女进来,齐齐向苏如绘施礼。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奴婢白鹭、飞鸥、浮水。”一听这些名字就知道,那白鹭和飞鸥多半是一个地方出来的,浮水则可能是其他地方的。
问了问,果然。
“奴婢与飞鸥从前都是流霞宫里服侍的,因慧妃娘娘带着六皇子离宫别居,流霞宫里空置了一些人手,故此被调来玉堂殿。”那叫白鹭的宫女恭恭敬敬的说道。
苏如绘点了点头,复看向浮水,浮水小心的道:“奴婢……奴婢从前是飞兰苑那边的宫女!”
苏如绘微微一怔,对秀婉道:“这三个人你且安排吧。”
秀婉也不推辞,新来的三个宫女亦未露出什么不忿之色,一来她们都隐约听说秀婉是服侍过苏如绘好几年的老人,二来,她们的来头也不大,白鹭、飞鸥,其实也只是流霞宫的粗使,否则慧妃离宫,怎会不带上她们?至于飞兰苑里出来的浮水就更不用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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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秀婉虽然和她们一样是粗使宫女出身,却是仁寿宫里的粗使宫女。相比之下,这三人自然不会起什么心思。
苏如绘吩咐了一声秀婉,便亲自进了内室去分那些雨过天青的衣料,虽然她在德泰殿上只答应给霍清瀣,但丹朱郡主、周意儿、张眷处都不能不送上一份。除了这些女孩子,她想了想又挑出一份来给齐云,至于皇后那里却不能送了,这是因为若送了皇后,其他妃子自然也少不了,这料子可是比韶影春魂还要稀少的,这回这么一送也就差不多,实在没有多余的了。
要不是为了防止别人拿苏万泽说嘴,苏如绘还真舍不得。
想起刚才德泰殿上周皇后似乎只是关心苏万泽的身体,苏如绘就在嘴角勾起一个冷笑。
若不是自己先说出身上衣料是苏万泽特意带回来的礼物,以此暗示武德侯府与关乡侯并无不睦,周皇后问的就不会是苏万泽的身体,而是苏万泽到底为什么要与苏氏恩断义绝了。安氏虽然把武德侯府管得紧,可苏万泽从前回帝都哪回不是住在了武德侯府,这次忽然独自住到别院里去,而且苏如锋等人几次拜访,尤其那次被丢出来可是瞒不过所有人的。
这种雨过天青的料子,其实还是几年前苏万泽回来时带的,只不过一直被安氏珍藏未曾示人,这回为了堵上那些传言,才全部拿了出来。
雨过天青色的料子分好,苏如绘又将内室的箱子一一打开检查,这回离宫数月,再回来又带进了几大箱子的东西,自然不可能都是自己放着看的,如霍清瀣、太后、皇后,诸妃处,少不得要孝敬一二。虽然安氏和裴溪和在武德侯府时就替她分好,但苏如绘现在还是要亲眼看上一遍才放心。
等她把这些事忙完,时近黄昏,外面的天色反倒明亮了许多。苏如绘对完最后一份礼单的东西,见秀婉进来,便道:“晚膳让她们去取就是。”
“奴婢已经让那浮水去了。”秀婉道,“只是小姐,其他几位小姐分了新住处后都是独自开伙的。”
“太后也许了我的,只不过今儿才住进来,东西都没准备,就先从御膳房传吧。”苏如绘道,“你来替我再看一遍单子,晚上先送几个地方吧。”
“是。”秀婉原来并不认识字,还是服侍苏如绘后,被苏如绘教导着才认字的。
用过晚膳,秀婉服侍苏如绘出浴:“小姐,今儿太晚了,只来得及把仁寿宫的东西送了出去。”
“已经不错了,毕竟现在多出了几个人,要不然你一个人,怕是只来得及送那么一两处。”苏如绘披上亵衣,对着铜镜拨了拨湿漉漉的长发,“其他东西明儿我亲自去送。”
“其他倒也罢了,只是小姐,明光宫那里……”秀婉迟疑着道。
“这段时间宫里可说什么吗?”
秀婉摇了摇头:“起先倒有许多说法,小姐刚出宫那会,还有起子嚼舌头的道小姐之所以病重分明就是因为谋害贤妃娘娘招来的报应!幸亏太后喝令把两个说这话的小内监给打死,后来就没人敢说什么了……”
“那贤妃可好转?”
“这个奴婢可不知道,明光宫从那日小姐出事起到现在都是不许出入的,只看到余院正每日里都会去请脉,药材流传也似的进去,到现在里面到底是个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秀婉小声道。
见苏如绘若有所思,鼓足了勇气道:“小姐!”
“嗯,什么?”苏如绘看到她的神色,“有话直说就是。”
“太后……太后是不是还在怪着您?”秀婉小心道。
“怎么会这么问?”
秀婉飞快的看了看四周,低声道:“不然怎会让小姐您还要住到这个……”下面的话,秀婉脸色变了变,却是说也不敢说下去了。
“住到这个什么?”苏如绘明白过来她的意思,嗤笑道,“妙华太妃与我们无怨无仇,就算她阴魂不散在这里,又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心无愧疚,有甚可怕!”
秀婉没想到她大晚上的就这么说,顿时一个激灵,微嗔道:“小姐快快不要说了!奴婢不打听了还不成吗?”
“好了好了,知道你胆子小,不逗你了。”苏如绘任凭她为自己擦拭着长发,闭目道,“这地方是我自己选的。”
秀婉手一抖,顿时把锦帕丢到了地声:“小姐!”
“这样才能清净些,让我好好想一想,现在到底是个什么局面!”苏如绘像是没看到她的气急败坏,悠然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