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慕慕早上模模糊糊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睡着,一动就觉得全身都酸痛得厉害,没办法, 谁让她昨天靠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呢。看言柯还在睡着, 赵慕慕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 简单洗漱了一下出门去买早餐。
言柯此时正做着一个梦, 梦里楚梁生在手术前突然消失, 爸爸的手术也意外失败了,知道消息后妈妈当场昏厥过去,只留下她一个人在医院哭得肝肠寸断, 那种绝望的感觉紧紧缠绕着她,让她瞬间有些透不过气, 然后言柯从梦中惊醒过来, 用手一摸, 意料之中地摸到了一脸的冷汗和眼泪。
言柯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想到梦中的场景, 竟然觉得有点庆幸,至少爸爸的手术成功了,没有只剩下她一个人,至于楚梁生......
“小柯柯,你醒了吗?”赵慕慕去楼下买了早餐上来, 有些忐忑地打开房门。
言柯慢慢从床上坐起来, 泪眼朦胧地向赵慕慕张开手臂。赵慕慕立马扑上去给言柯来了一个爱的拥抱, “小柯柯, 一大早怎么这么热情?”
“慕慕, 你不会离开我吧?”言柯收紧了胳膊,那个梦始终让她心有余悸。
“不会的, 不会的,我们不是说好了要做彼此的天使么”,赵慕慕帮言柯擦干脸上的泪水,“我给你买了你最喜欢的小笼包,走,吃饭去。”
吃完饭,赵慕慕想要请假留下来陪言柯,但是上个月她才刚刚请过假,所以这次理所当然地被上司驳回了,言柯在她的再三叮嘱下终于把她送出了门。看看空空如也的厨房,言柯打算去超市买点东西,出了门果然如赵慕慕所说正下着小雨,言柯撑起伞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左转,向右转,一切都井然有序、符合逻辑。
但其实言柯心中一片茫然,头脑中不断闪过一些存在但是缺乏意义的片段,路上行人的交谈声断断续续地在她的耳边打转,她甚至感觉自己可能下一秒就会昏倒在雨里,但是没有,言柯依旧一路顺利地抵达了超市,这让她莫名地觉得有些沮丧。
赵慕慕在办公室有些心不在焉地翻看着材料,这时周子旸的电话打了过来,“喂,赵小慕,中午我想吃醉阁的芙蓉鸡了,你去不去?”
赵慕慕现在哪还有心情吃东西,听到周子旸的声音,她开始犹豫,不知道该不该把楚梁生和言柯分手的事情告诉他。他这么喜欢言柯,如果知道了这个消息,会不会反而觉得高兴,然后借此机会去找言柯,到时候自己还会有机会吗?
“喂,赵小慕,你听见我说话吗?”
刚开始,周子旸只是觉得折腾赵慕慕会让他觉得很开心,可以忘掉一些不愉快的事情。可是后来,他开始慢慢习惯赵慕慕的出现,觉得有这样一个人能够不顾一切不厌其烦的陪着自己,也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我......”
“怎么了,吞吞吐吐的?”
赵慕慕想开了,纸包不住火,她已经尽了自己的全力,但是强扭的瓜不甜,喜欢谁始终是周子旸自己的决定,应该让他自己做出选择,如果最后他愿意放弃言柯,那她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向他表白了,“子旸,我有件事想告诉你。”
“什么事?”
“小柯和楚梁生分手了,楚梁生现在已经签约去了国外”,说完,赵慕慕忐忑地等待着周子旸的回答。
“他们真的分手了......”不知道为什么,周子旸此时并没有当初想象得那么开心,甚至开始有些后悔。
“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小柯现在很伤心,那个负心汉就留下一封信,说是要追逐他的什么狗屁梦想,所以要和小柯分手。”
周子旸没想到楚梁生竟然没和言柯提起自己说的话,而是选择以一种这样的方式结束,难道他不知道这样会让言柯误会他吗?
“喂,周小旸,你怎么不说话,你是怎么想的?”感受到电话那头的沉默,赵慕慕有些难过,“你......要去找小柯吗?”
周子旸微微一笑,“恩,我的确该去找她了”,像是察觉到此刻赵慕慕低落的情绪,他紧接着说了一句“你放心”,就挂断了电话。
赵慕慕拿着手机傻傻地站在原地,口中呢喃道,“放心,放心什么?”
言柯慢吞吞地从超市回来,将手里的购物袋放在桌上,站在厨房又茫然地发起了呆,突然外面传来敲门声打断了她,言柯心想,难道是慕慕又回来了?结果一打开门,发现门外竟然是周子旸。
“你怎么来了?”自从知道赵慕慕、周子旸和自己之间竟然存在着莫名的三角关系之后,每次再看见周子旸,言柯都觉得尴尬,浑身不自在。
看到言柯憔悴的模样,周子旸心里有些愧疚,“听慕慕说,楚梁生出国了”,其实自从他和楚梁生说完那一番话以后,他就再没特意关注过楚梁生的消息,哪怕他是自己的公司的艺人,想要了解他的情况易如反掌,但周子旸就是下意识地不愿去那么做。
“恩”,言柯丝毫不意外他会知道这个消息,把周子旸迎进门后,言柯直接进了厨房开始收拾买来的蔬菜和水果。
周子旸看言柯一副不想多谈的样子,也不再绕弯子,“我今天来是想和你道歉的,其实楚梁生的离开,和我脱不了干系,对不起。”
言柯手上的苹果“嘭”得一声掉在地上,她转过身,眼睛紧盯着周子旸,“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把你搬过来是为了写小说的事告诉他了,我还和他说你在青城小区有房子,对不起,是我太卑鄙了,真的很抱歉。”
言柯一言不发地站在原地,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怪不得他什么话也不说就走了,怪不得他没有再回来,原来不是他的错,问题结果是出在自己身上。但言柯此时竟然有些庆幸,庆幸楚梁生不是那种不守承诺的人,庆幸自己没有爱错人,庆幸他在走之前还保留着对自己的爱,恍然间,她忽然觉得轻松了许多。
“小柯,我不敢祈求你的原谅,我知道也许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做不成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当初我没有同意分手,我们还有没有可能好好地在一起?”
周子旸忧伤的表情让言柯没办法沉默下去,“我一直觉得我们可以成为好朋友。”
“是啊,只是好朋友”,周子旸笑了笑,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终于打消了他最后的一丝念头,他突然觉得这样也好,彻底和过去告别,前方还有更适合自己的人在默默等候着。
言柯把周子旸送到门口,在他转身后迟疑着开口:“好好照顾慕慕,她真的很爱你。”
周子旸走后,言柯回到房间,把那张被自己揉成一团的信重新抚平折好,夹在自己的日记本里。她环顾了房间一周,这个房子见证了一场蓄谋已久的爱情,又在所有的隐瞒被撕开后,终于到了该退场的时候。
言柯忍不住想,如果自己早点像楚梁生坦白,结果会怎样?事实上她根本难以预料这个问题的答案,所以也许现在的曲终人散本该就是这场爱情应有的结局,就像楚梁生曾经说的,“一切都是命运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