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刘远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的是一片凄凉。
整条街道全部堆满了尸体,残肢断头如同路边的石子一般随处可见。
有些甚至还没死透的,一边拖着血流如注的身体,一边喊着救命,但是可怖的贯通伤令所有人都不由摇头。
如同血河地狱一般的场景令刘远头皮发麻。
和他一道赶来的援兵见此也是一片失声,更有甚者当场就吐了出来。
这条街道,已然成了地狱的一角。
但关键是,敌人呢?敌人去哪了?
大雨砸在刘远头顶,冷冰冰的冲刷着他的脑袋。他茫然的握紧拳头,却无处施力,万分憋屈在心头。
奥姆林的士兵也是一样的心情,见到自己的战友惨遭虐杀,敌人却轻飘飘的离开了,连复仇的机会都不给,着实令人心寒。
大雨冲刷着街道上窜流的罪恶,血腥味蔓延至众人脚底,仿佛在昭示着前路即是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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奥姆林的南门,此时已经聚集了茫茫多的军人。
全部共六千,都是用血浇灌出来的精兵强将。领头的是一位身经百战的老将军,名普雷·霍华德。
他刚刚已经接到传报,北面正门正遭受正面攻坚,而与此同时东门出现一千骑兵,打破城门偷袭了奥姆林。
显然,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只有弱于敌人的时候才会使用的障眼法,不过尔尔。
接下来普雷将军便要率兵从南门出发,绕城池半圈将袭击北门的那几百士兵全部杀光。
普雷对爱丽安娜领主的命令并无异议,他认可这是一个合适的命令。
虽然他们也可以从北门的大城门侧面的小门冲出去,但窄小的通道无法发挥出人数的优势,显然会使他们损失更多的兄弟,为了追求这点速度得不偿失。反正北门攻坚的部队又不多,那边应该还能守住很久,只要他率兵赶到,敌人根本不足为惧。
当然,普雷心知敌将的狡猾,能想出那种计策的将领绝对不是什么死脑筋,北门那边必定还有埋伏在等着他们钻,不过身为习得王道兵法的将领,普雷有自信通过堂堂正正的手段夺取胜利。
“呜~~!”
出兵的牛角号吹响,普雷将军戴上鸡冠头盔,从屋檐下走出,沐浴在雨中,雨点打在头盔上的脆响此起彼伏。
普雷跨上部下牵来的战马,甩动缰绳。
“出发!”
““噢!””
城门被缓缓推开,六千重步兵踏着沉重的脚步走出南门,随后走向右侧,贴墙行军。
继续走下去会在中途抵达东门,普雷将军听说了那帮骑兵袭击后溜走的消息,便想顺路寻找一番。万一让他抓到了,自然是歼灭无疑。
在没有火把照明的夜色下行军尤其困难,更何况还下着大雨,泥泞的地面令行走都速度都慢了些许。
不过他们还是在不久后抵达了东城门。
理所当然的,一个鬼影也看不到。
看来那帮小贼早就离开了。普雷将军稍有些失望的想着。
到了他这个地位,已经不太在乎什么军功了,更多的是想为在东门牺牲的兄弟们报仇。
但是不在也没办法。
越过东门走过了一段距离,普雷忽然察觉左侧有什么动静,他警觉的看去,恰好这时天上一道雷光闪过,转瞬即逝的光芒照亮了从泥地中爬起来的黑色身影。
他们足有上千之巨,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一把标枪,如同练习了数千上万次一般,以极具观赏感的整齐动作朝普雷的军队投掷。
即便因为黑夜看不清楚,但普雷仿佛能看到密密麻麻的利刃朝他头顶下落。
一串电流爬上他的后背,他猛地打了寒颤。
“标枪来袭!!立盾!!!!”普雷用尽全力的大喊。
在军事术语中,‘竖盾’指的是向前摆盾,‘立盾’指的是向上摆盾。一个是应对人的,一个是应对投掷武器的,区别明显。
虽然听到普雷的喊声大家都反应了过来,但是无济于事,在如此近距离投掷的标枪,足以穿透任何一面盾牌,被标枪覆盖的地方,士兵的惨叫声此起彼伏。
普雷命令没有受伤的人后退躲避,但是东门已经走过,他们被挡在了城墙外,根本没有那么方便的地方供他们躲这片枪雨。
在瓢盆大雨中,一切都显得那么混乱,普雷连后方二十米外是什么情况都看不清,只有惨叫声在持续。
他不禁感到一阵心凉。
他们......会死在这里吗?
普雷的思考在这里中断,一支标枪不偏不倚的砸穿了他的脑袋,将他打落马下。
见到普雷死去的副将愤怒的大吼,身后的士兵听到将军的死讯,心里一沉,但是比起这个,渐渐将他们围起来的敌军身影,更加令他们感到绝望。
约有四千之数的可怖身影,借着夜色和大雨的掩护,用标枪袭杀,再将他们分而食之。手法精明,手段残忍,似乎算准了奥姆林的每一个应对,这番战争智慧,越是思考,越是细思极恐。
六千精兵,只有大约三千人从东门逃回了奥姆林,带回了大军溃败的消息,爱丽安娜领主震怒,无功而返的刘远惊愕颓然。
形势似乎一下子全部偏向了敌人那边,一个晚上失去了四千兵马,敌方的损失却微乎其微。
虽然北门的攻坚部队在奥姆林大军溃败之后很快就离开了,但他们也成功破坏了北门的城门,只剩下一半残破的城门耷拉着,仿佛在彰显着敌军的势在必得,寒风萧瑟。
恐怖的气氛一夜间蔓延了全城,安静得可怕。
他们都知道,下一次接触,便是决定这座城市命运的时刻。
大雨越下越大,没有一点要结束的样子。为防止敌军去而复返,奥姆林的士兵严阵以待,守了整整一夜,每个人都心力交瘁。
第二天清晨,大雨终于停歇,乌云散去,日光铺洒大地,站在北门城墙上的每一名守卫都能看见城外五百米外那连绵的营帐。
谁能想到,敌人趁着夜色,就在他们眼皮底下建立了兵营。以一个帐篷五个人的算法粗略计算,敌军的数量.......恐怕接近上万。
而刚刚遭遇重创的奥姆林,根本拿不出对等的兵力对抗。
在日出后的第一个时辰,一匹白马载着信使,缓缓朝奥姆林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