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尧酒是吗?”夏寻雪得到回答,转向旁边的张程言。“送两坛尧酒过来。”
张程言看向宁东玄,是在等宁东玄的指示,宁东玄点头,张程言出去了。宁东玄好奇的看着夏寻雪,他倒想知道一大早夏寻雪在玩什么花样。
“除了酒,太子还有什么喜好?”等酒的过程,夏寻雪又问。
“风花雪月算不算?”宁东玄嘲弄道。
夏寻雪看向宁东玄,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风花雪月?照他以往的作风,有那个喜好也不足为奇。
“等太子的毒解了后,如何舞风弄月都可以,但现在,还是自重比较好。”夏寻雪还是以一个医者的身份一本正经的劝诫。
她当真的样子,反而让宁东玄觉得好笑。
“死囚行刑前都会有一顿饱饭,怎么,你是要招呼本王喝好了,送本王最后一程。”宁东玄心情难得的放松,和夏寻雪玩笑道。
“死囚哪有太子的福气,里里外外都有人伺候着。况且,太子真要不治,也不是我送。”夏寻雪也不是暗讽,坦然的说道。
太子府里储酒成千上万,应有尽有,两人说话间,张程言已经回来,一手提着一坛酒。夏寻雪起身接过一坛酒,房里有现成的酒瓶,她走到房中央的桌前,扬起酒坛,倒满了一瓶酒。盖上盖前,她从袖笼里取出一个药瓶,拔掉塞子,把药瓶里的东西往酒瓶里倒去,是一种白色的米分末。她把药瓶重新收回袖中,再盖上酒瓶的盖子,一手提着酒瓶,一手拿着一个白玉酒杯,再次回到太子面前。
“太子可以喝酒,但是每天限量一瓶。”床前有一方桌,堆着各种药用的瓶瓶罐罐,夏寻雪把酒瓶和酒杯放在了桌上,宁东玄一伸手便能拿到。
酒瓶近身,弥散出一股沁人的酒香,宁东玄看看面前的酒瓶,再怀疑的看向夏寻雪。
“你刚才在酒里放了什么?”张程言看到夏寻雪往酒瓶里加了什么。
“放心,以太子现在的体质,算得上百毒不侵。”夏寻雪不在意张程言直逼于她的目光,她说道。
“夏姑娘这是夸本王?”宁东玄说道。夏寻雪往酒瓶里加东西,他也看到了,他倒是没有张程言的防备,正如她所说,他一个将死之人,还怕再喝什么**。然而,一种好奇心的驱使,对象又是夏寻雪,他还是想知道她往酒里加了什么。
夏寻雪刚才那句话,明明是讽刺,宁东玄竟是往自己脸上贴金,她不免白了他一眼。不过,这样也好。
“太子觉得是,便是了。”夏寻雪也不去和宁东玄争辩。
“所有的大夫都劝诫本王戒酒,你倒是奇怪。”至少是现在,宁东玄没有什么喝酒的欲望。
“如果是病人的家属,得知病人不治,一般情况下都会尽可能满足他最后的要求。”夏寻雪说道。
她这些忌讳话若是对其他人说,得个大罪也属正常,但那个人是宁东玄,不怒反笑。至他中毒起,身边便是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各种各样的沉重,比真正意义上的死还累。当死已经是事实,大大方方的放到面上来说,整个人反而放松了。
于其他人相比,宁东玄有个最大的优点,便是凡事无所谓。一直来,朝堂里的大臣就有宁可得罪太子,也不要和庆王有过节的共识。不过,得罪太子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因为司徒疏一笔笔账都记得清清楚楚。
“那是本王提什么要求,你都能满足。”宁东玄说着,一双好看的丹凤眼轻扬,半眯的眼里却是闪烁着邪意。
“不要太得寸进尺。”夏寻雪有种感觉,宁东玄的笑很危险,她警惕的说道。
“哈、哈、哈、”宁东玄笑了,笑声中带着病态,却是爽朗,他越发觉得,眼前的女人有意思。“发现,有点喜欢上你了。”
喜欢?夏寻雪明知宁东玄是开玩笑,但听到“喜欢”二字,她心底的某一处心弦像是被人挑动,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感觉。
喜欢吗?
“要非本王中毒已深,本王就娶你为妃,正妃那个位置不是还空着,本王就让你当。”见夏寻雪想什么想得出神,宁东玄再道。
“太子娶我,又是为了成全我什么?”夏寻雪突然问道。
成全?宁东玄的表情一滞,原来她还记得那天他说过的话,他曾说,他迎娶的妃子,不过为了成全她们,成全她们怀有的各种目的。原本,他说娶她,不过是句无心的玩笑话,没想到她会这般问。
如果,他娶的所有人都是为了成全她们,那她呢?
宁东玄凝视着夏寻雪,她有一张姿容无双的脸,不张扬,却似莲的轻柔,一双明眸里,有坚持,也有疑惑。
“太子府里妃子成十上百,各个是名门千金,哪一个不想鹤立鸡群,太子若立我为正妃,不是会成为众矢之的?”夏寻雪不玩权术,却很聪明。倘若宁东玄真的立她为正妃,是成全她,还是害她?
“你还懂得不少。”宁东玄打量着夏寻雪。
“咳。”宁东玄适时的一声咳嗽,终止了他和她的对话,关于那个话题,也因此没有了然后。
夏寻雪为宁东玄诊过脉,无碍。
“太子在榻上躺太久,于身体无益,今日天气尚好,民女可陪太子到外面走走。”夏寻雪也不纠结于之前那个问题。唯独,她想到他说“喜欢”二字时,心里便会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好奇怪,好奇怪,像是心被什么抓住了。
宁东玄也不喜欢一直躺在床榻上,他同意。在夏寻雪的帮助下,宁东玄换好了衣服,穿上了厚靴。夏寻雪本是要扶他下床,宁东玄却没接她的手,他身体是虚,却没有她想象中的羸弱。
宁东玄没让人跟着,就夏寻雪陪他一起出了房。
两人走在园子里,宁东玄的速度很慢,夏寻雪便也放慢脚步跟在他的身边。
“本王问个问题?”走过一条小径,宁东玄说道,人却没有停下,还是一路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