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朵对郑云清忽然严肃认真有点不适应,不过马上点点头,道:“知道,你是正常人--不过,我从来没觉得你不正常呀。不过作为正常人,必要的异兴交往也应是有的,这样有助于自己性格发展全面……”
“我很全面,遇事也不偏颇,所以请放心。”郑云清此时脸色又恢复了平时的温文尔雅,有些无奈地望着萧玉朵,“这个,你可以看出来么?”
萧玉朵很配合地仰面点头,很呆萌地回道:“哦,看出来了,你很全面,很正常……”
偶尔也有那么一些不正常,萧玉朵暗暗腹诽--得病就是得病,干嘛不承认,自己初步断定他就是异兴交往恐惧症,不过,一般得这样病的人都不承认。
“那你不用这么狗腿,搞的我好像在威胁你一般。”郑云清没好气地懒懒看着她,心里既无奈又怜惜,他不由暗叹,自己见了萧玉朵,就跟就见了克星一样--她生来就是克自己的,早早将自己的心占为己有,然后跑到这几千里之外的大梁,再然后着急成婚,还将她的心给了别人。
萧玉朵一看郑云清的脸色正常了,便笑了笑:“你难得这么严肃,我不由就听话了--好了,我要去看五娘……”
郑云清嘴角轻勾着,刚才的不爽烟消云散--她的笑就有这种神奇的效果,可以软化一切,包括自己这颗坚硬的心。
“走吧,我要去找店伙计帮忙做事了。”他与萧玉朵并肩又到了赵府,他进了店铺,萧玉朵进了后面府门去看五娘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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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她出了赵府门口,一眼看见马车跟前,斗笠人在等候。
她含笑朝郑云清与五娘告别,加快脚步走到马车跟前,由沐云放搀扶上了马车坐下,又挥手与五娘和郑云清告别。
“今日下午都在陪五娘?”沐云放在马车一开始启动时,就开始很关心萧玉朵的动向。
萧玉朵笑笑:“嗯,我陪五娘哄了一会儿孩子--唉,我开始想果儿了,我们就这样到处跑,迟早将我们两个都忘了……”
说着话,语气里带了些许的心酸。
“这件事结束,我们就回信阳去,我也想果儿了,”沐云放也有感慨,不过他很少抒发,现在跟着萧玉朵也触景生情,“对了,贤王已经定了新皇,就是十八皇子,已经贴告示诏告天下了,明日就登基称帝了……”
“这么快?”萧玉朵感慨贤王刘旭的动作神速,别人都几乎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他就已经再次握住了主动权。
“太皇太后是真的疯了,刘旭又去探看过,不过不知怎么回事,他现在忽然出宫去了。”沐云放将自己刚刚得知的消息告诉萧玉朵,“一直去了之前宸妃,也就是现在太皇宸太妃修行的道观……”
“就是那个养育他长大的宸妃么?”萧玉朵对这个女人的名字有记忆,知道她与贤王的关系,所以也不觉奇怪,“可能是去看望对方了吧?估计从他来京城一直都没有去看望过。”
沐云放却露出意味深长的神色--事情似乎不是这么简单吧?
两人说着话,回到萧府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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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京城四十里的净月观山门外。
贤王刘旭缓缓下了马车,抬头仰望了一下,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平静的仿佛一块冰一般。
侍卫上前叫门,并报上贤王的名姓。
道姑忙将门打开,请贤王进去,并且一直将他引到宸妃所在的院落。
不多时,屋门打开。
贤王缓步进了屋子。
这是一间陈设讲究的屋舍,谈不上华丽,但极其雅致,里间一个六十多岁保养得体的老妇身着道袍,手持拂尘,正坐在炕上,看贤王进来,忙含笑道:“是旭儿来了……”
贤王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行礼,只是隔了一段距离,望着宸妃,眼底的煞气若隐若现。
“我一直在想,你这样每日修行,可抵得过你的罪恶?”贤王似笑非笑,立在外间,看着宸妃,语气淡淡的,却充满了嘲讽的味道。
宸妃一愣,手中的拂尘不由滑了一下她坐在那里看着贤王,她似乎不理解对方的意思。
“我的娘亲,梅妃,你应该还记得吧?她可是将你当作姐妹一般,只怕她到死也不会知道她的死与你有关--宸妃,你真是好手段,使尽手段杀了我的母亲,还当了我的恩人,将我养大,让我来感激你……这世上真有这样丧尽天良的人呢,”贤王一面说着,一面缓缓走近里间,看着脸色渐渐发白的宸妃,冷笑道,“不知道你每日看见我,心里会怎么想,有没有想起惨死的梅妃?她的胸部被抽打的没有了模样,下身被带刺的铁鞭鞭挞的血肉模糊,血几乎流干,连舌头也被拔去--这样的苦楚不知道你可能想象的出?……”
宸妃的拂尘几乎都拿不住了,她有些无措地避开贤王的视线,道:“旭儿,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如今我已经是世外人,红尘中的俗事与我无关,你母亲是被水淹的,何来被虐杀一说?……”
“我已经有了证据,根本不需要你亲口承认,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我母亲到底哪里做的不好,叫你恨她,竟然要如此折磨她?……”贤王对宸妃恨之入骨,恨不得立刻手刃了她,但他更想知道这其中的隐情。“你今日说明白了,我可以让你死的体面些……”
今日,他就是来要她的命的,相对自己的母亲,她已经活得够长了,应该死了。
宸妃的手微微抖着,目光落在贤王刘旭身上,幽幽问道:“太皇太后可好?”
“她疯了,不过这还不够,我会让她死的--害我母亲的人,只要活着的,都得死。”刘旭坐在椅子上,很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襟,凉凉一笑,“说吧,为何要害我的母亲,如实讲来,别让我更恨你。”
屋里安静极了,几乎掉根针都能听得到。
宸妃的面色渐渐发灰,她似乎明白了,贤王刘旭不是开玩笑,但是,她眼眸中还有疑惑,他是怎么知道的,按说根本就不可能发生的。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我得到了一个贵人的帮助,在之前的义王府竹林,找到了我母亲的遗骸,所以,旁的话不要说,我只听实话。”贤王看对方一脸疑惑的神色,径直告诉对方不要耍花样,“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说完,目光盯着对方,等着下文。
宸妃从刚才的震惊与疑惑中醒来,随即苦笑道:“我以为再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了,连先皇都不知道的事情,谁有能知道?--是,是我们杀了梅妃,那是因为她该死,她霸占了皇上的所有宠爱,我们每夜独守空房,连个子嗣都没有。你知道没有子嗣在皇宫意味着什么,孤苦伶仃,没有依靠,娘家一直得势还好,一旦没有了势力,自己在后宫简直举步维艰。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
“我问你为何虐杀我的母亲?”贤王显然没有耐心听宸妃诉说她的心事,直接打断她的话,质问道。
“你的母亲进宫后,得到了先皇帝的专宠,风光无人能及。我向你的母亲示好,想要得到一点雨露,想要怀一个孩子来保护的地位。可是无论我怎样求她,她就是不给我这个机会,恨她的人何止我一个--她不爱先皇,却整日与他相伴,我们却夜夜守空房,”宸妃说到这里,眼底的萧条之色若隐若现,“太皇太后是一宫之主,对梅妃早就不满,所以我们一拍即合,觉得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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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因为这些,你们就要虐杀她么?”贤王似乎达到了来的目的,缓缓起身,眼眸中的恨意越发的浓烈。
宸妃的泪流了下来,她拿出帕子擦了擦,喃喃道:“只是想要教训她一下,没有想到他们会那样对她……”
“将当年所有参与的人告诉我,我给你一具全尸,不然,我要让你五马分尸,尸首丢到山沟里喂狼!”贤王几乎是恶狠狠地吼了一句,眼睛猩红,手指关节格格直响。
宸妃浑身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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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贤王从宸妃房里走出来。不过,他出了院落,没有走,而是若有所思,等待着什么。
很快,有道姑从院落里慌张的出来,朝贤王禀告:“静心圆寂了。”
“既然出家了,就按出家人的仪式简单办吧。”贤王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离开了道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