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看启学又在想办法了,他肯定还是想将薛五娘留下,”爱月美眸露出一丝阴沉,“如今薛五娘刚刚生了孩子,而且又是再嫁女,她只怕也会考虑自己的声誉,若是启学想出什么计策,不让薛五娘离开,也不是没有可能——所以,我们要想想办法……”
秦氏不由一顿,随即点头笑道:“对,我们要好好想想才是……”
说罢,两人很默契地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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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从城外回来之后,与郑云清去了赵府。
此时许美君与林九娘也在,与五娘三个女人正做针线。看见萧玉朵来了,三个女人都笑着起身迎接。
“我们都正说着想要去看望你了,可巧就来了,”五娘上前来拉住萧玉朵的手,打量了一下,轻声道,“你的事如何了,朵儿?”
萧玉朵心里一酸,五娘怎么也不会想到,在她关心自己的时候,她已经被赵启学背叛了。自己要怎么做,才可以让五娘不悲伤呢?
人的一生自然会有不少痛,可是连续两次来自渣男的伤害,原因都是别的女人介入,这实在是一件悲事。
“我的事再找机会办妥,你呢,做什么呢?”萧玉朵自己都感觉语气温柔的不像话,可是心里那种同情与怜悯挥之不去。
到底是自己错了,这一夫多妻制的古代,本来就盛产渣男,与其让赵启学为了一个所谓的心病背叛了五娘,又一次伤害了她,还不如当初别离开李良。最起码伤害一次,而且五娘的名誉没有什么损害,可现在呢?
五娘能走么?爱月就是赵启学前妻的替代品,他肯定不会亏待了对方,五娘若是离开,她就和离两次了,再坚强的女人,也难承受这样的打击吧?
可是不离开的话,她再努力也只怕比不过爱月什么也不做,每日顶着一张与赵启学亡妻相似的脸,就可以受到他的无比宠爱。
五娘此时自然不清楚萧玉朵心里所想,之看着她比哪一日都温柔可亲,不由轻笑道:“在给孩子们做秋天衣衫,你知道男孩子好说,女孩子的稍微麻烦一些——我想叫君儿穿的漂亮些,如今她十岁了,也该注意仪容了……”
五娘说着话,脸上满是慈爱之色。今年她生了孩子,此时脸色纷嫩,也比之前丰润,显得更具风韵。
“哎呀,五娘的针线活计真的太好了,比有名的绣娘都好呢,”许美君笑着插|进话来,随即嘿嘿一笑,“我打算请五娘帮我绣一下抹胸,要绣鸳鸯戏水那种,省的她每日不是给孩子们做,就是给赵大哥做——先不说孩子们穿着,就看赵大哥的衣衫,哪一件不是精美无比?……”
“是啊,这可真是他的福气呢……”林九娘也跟在后面呵呵笑着打趣道。
萧玉朵闻言,心里暗暗叹口气——现在他已经失去这个福气了。不管五娘会如何面对这件事,赵启学都没有资格享受这个待遇了。
五娘面对许美君与林九娘的夸奖,有些羞涩地笑笑:“为人妻子,女红也是应该做好的——我不如你们胸怀志向,又有本领,只好努力做好妻子该做的一切,好让他后顾无忧……”
“五娘,该休息时就要休息,莫要让自己太辛苦……”萧玉朵忍不住打断了五娘的话,说完之后感觉自己有些失态,便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我是不想你累着,整日操劳,可是容易老的,你打理店铺,照顾孩子与赵大哥,可曾想过自己?”
五娘莞尔道:“朵儿你放心,我自然会好好保养自己的……”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萧玉朵就拉起她进内室,同时示意许美君与林九娘自己有要事与五娘说。
五娘看萧玉朵神色郑重,心下生疑,一进内室就低声问道:“朵儿,怎么了?”
萧玉朵思忖一下,叹口气,道:“今日我心情不是很好,因为与郑云清在街上遇见一件事,非常生气。一个男人与前妻和离后,又娶了一个妻子,这个妻子带着一个女儿,刚做了三年夫妻,这个男人便有了新欢,如今将他妻子与女儿只身赶了出来——这都不说,关键是女人这几年为他操劳,全心带人家,结果自己一点私蓄也没有,可怜她和女儿转眼几乎成乞丐……”
“有这等事?”五娘闻言,很是意外,忙问道,“结果呢?那个女人没有讨回公道?”
“那个男人已经昏了头,只给了妻子很少的银子——你可给长苏攒些私房?”萧玉朵引导到这里,开门见山问道。
她的目的也很明确,五娘若是离开赵启学,再嫁的可能性就是零了,她只怕再不可能去找男人了,所以自己有必要提前告诉她需要攒一些银两给她自己,给长苏,甚至那个刚给诞生的男婴。
五娘又笑了,道:“赵大哥对我很好,对长苏也很好,再说我们当初也说好了,长苏不继承家业,不过也会得到应有的东西——他这样坦诚,我怎么好意思弄私房呢?……”
“你有有些私房不是坏事,这也是夫妻相处知道啊,五娘,”萧玉朵一看,知道五娘对赵启学真是坦诚相待了,心里也急了,道,“你想想看,如果将来长苏花三千两银子,他就需要对赵大哥有三千两银子的感恩,你若是给他攒下一千两,那么赵大哥也不会觉得养育长苏负担很大——哎呀,夫妻之间没有必要完全坦诚的,必要的时候应该隐瞒一下,这更有助于夫妻感情,明不明白?”
萧玉朵几乎是苦口婆心地给五娘普及知识,对方太不狡猾了,应该学一些小小的狡猾,这样才可以更适应多变的生活吧?
五娘满是疑惑,她有些不明白萧玉朵为何会忽然给她传授这些东西,不过她知道玉朵是为了她好,可能是从刚才接上看见的事情联想到自己,所以赶快来警告一下。
于是,她拉住萧玉朵的手,非常诚恳地说道:“朵儿,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会的,长苏是我的孩子,启学再性子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视同仁,所以以后我会注意的……”
“不是以后,是从今天就开始,五娘。”萧玉朵叹口气,语重心长望着五娘,“五娘,你知道我比谁都希望你能幸福。我的意思是现在虽然你的生活很好,很平静,但要居安思危,所以你今日什么也不要做,就去给长苏往出挤钱。”
薛五娘知道萧玉朵性子急,但看她急成这样,不由笑道:“你是担心长苏长大以后没钱娶果儿么?”
“是,就是这样担心,你赶快给我去攒钱。”萧玉朵赶快拉着五娘去做事。
薛五娘敌不过萧玉朵的坚持,只好去了帐房。
郑云清看萧玉朵这边着急,便找机会低声提醒她:“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借口也很烂,还不如直接告诉五娘这件事呢……”
萧玉朵白了他一眼,这厮就会说风凉话,这件事就要赵启学来说最好,而不是自己——自己又不是乌鸦!
“你不是也见了么?你怎么不说?”
郑云清耸耸肩,道:“关我何事?我怎么可能去做——我没有你那么正直,也没有你那么嫉恶如仇……”
“那就不要嘲笑我好不好?这两年五娘怎么也给赵家做了这么大的贡献,必须要补偿,不管她做什么选择,都要给她与孩子拿到一些利益——世上多渣男,还是银子最可靠——你除外,你是绝世钟情男。”
萧玉朵担心郑云清又与自己纠缠“渣男”的问题,赶快先将他排除掉,以便给自己减少麻烦。
果然,郑云清没有什么意见——反正没有自己的事。
“你做的对,我支持——不过,其实也没有什么,有你我在,那赵启学难道还敢不给五娘赔偿费?”郑云清轻勾嘴角,安慰萧玉朵,“莫要着急上火,事情总要解决的。”
萧玉朵叹口气,想了想,忽然问道:“渣男还在陪着那个爱月?”
现在赵启学的名字在萧玉朵这里已经成了“渣男”。
郑云清摇摇头:“没有,他已经离开了,可能去进货了——毕竟他与五娘说是去进货的。”
听说赵启学离开了,萧玉朵心里稍稍舒服了一些,不过想到几日后赵启学很可能就要对五娘说爱月的存在,她的心里又沉重起来。
看萧玉朵眉心轻蹙,郑云清又心疼起来,心里对赵启学的不爽又多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