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玉朵都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反正等她清醒时,天色已经亮了,而沐云放也不见了。
她起身梳洗之后,穿好衣衫来到锦翎宫正殿,孔嬷嬷正在外面,看见萧玉朵,含笑迎上来,彼此施礼后,关切的问道,“萧令人今日可好?我看还是叫个宫女去伺候你吧,不然你一个人实在……”
“无妨,我已经惯了,我们都伺候夫人的,自己哪里需要人伺候?”萧玉朵不想要贴身丫鬟的原因很简单,就是不希望沐云放来去受限制。“可汗起驾了?”
“是,今日好像有什么使节来,所以早些时候动身走了,夫人还在休息。”孔嬷嬷口气里尽是满意,连续两夜,可汗都在锦翎宫休息,可见自家公主的魅力有多大,主子受宠,做奴婢的自然也跟着开心,不过高兴之余,她又关心起萧玉朵的状况,“你先去休息一会儿吧,昨夜你出了大力,夫人这边有我照应就好。今日令人放假一日吧,一会儿我告诉夫人……”
萧玉朵正还不想在这里呆着,闻言立刻点头道:“那就有劳嬷嬷了。”
与孔嬷嬷告辞后,萧玉朵回到自己院里,用了点膳,又开始补觉。
不知过了多久,朦胧中萧玉朵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脸上蠕动,软软的,轻轻的,好像是——
“啊——”萧玉朵惨叫一声,以豹的速度睁开眼睛,却看见沐云放此时正被她吓得定在那里,“你拿虫子吓我?!”
沐云放忙摇手示意她不要激动:“哪有,不过是根狗尾巴草,吓我一跳……”
“明明是你吓唬我,”萧玉朵向想到刚才那毛茸茸的恐怖感觉,不由又瞪了他一眼,伸手出去,“拿来。”
半柱香之后。
“可不可以停手,萧玉朵?”沐云放一脸无奈,看着萧玉朵拿着狗尾巴草在他脸上、颈部、甚至胸前轻柔的走动,“太幼稚了……”
萧玉朵傻乎乎地笑着,乐此不疲地做着小动作,逗弄着对方。
任由萧玉朵闹了一会儿,沐云放在拉过她的手,低声道,“现在头还痛么?”
“不痛了,我估计我的酒量又长了——你说也真是,来到这里不管能不能喝酒都要喝酒,这实在强人所难……”萧玉朵感觉自己现在就想做个小女人,有人罩着,有肩膀靠着,“对了,天气渐渐冷了,晚上爷来给我暖……”
她闲着无聊,正想继续对沐云放说点什么,忽然外面有宫女在门口急促道:“萧令人……”
屋里的两个人一顿,因为外面宫女径直进来了!
说时迟,那时快,萧玉朵立刻推倒沐云放,盖上薄被,将他与自己遮起来,顺手拉下一半床幔。
几乎同时,宫女一脸着急出现在内室门口,看见萧玉朵还在被窝里,忙福身道:“令人,夫人有急事,请您过去一趟。”
“何事?”萧玉朵没有动,先问了一句。
“听说可汗从前面一回来,就被那三王子请到孔雀宫了,孔嬷嬷与夫人有些着急,所以请你过去一下。”
原来是这件事,萧玉朵不由摇摇头,可汗怎么可能会每一日都来这边呢?他首先会平衡一下吧,哪里能每日都眷顾这里呢?
这些女人总希望专宠,怎么可能呢?
“好,我知道,很快过去。”
等对方出去,萧玉朵起身收拾整齐,对沐云放道:“以后,这个争夫戏码会每日上演吧?”
沐云放笑笑,顿了顿,道:“这是皇宫内,朝堂上多尔丹与多尔铎也在上演类似的戏码,比大梁不差毫分——你去吧,我也要出去了。”
两人分别后,萧玉朵来到正殿,正看见孔嬷嬷很是着急,来回走动,看见萧玉朵,忙迎上来,“萧令人,可汗进入被三王子拦截到孔雀宫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嬷嬷,可汗定会雨露均沾的,不可能每日都在这边……”还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十公主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女孩,美丽还没有达到可汗非她不可的地步,所以刚过了两夜就想要求对方夜夜恩宠,估计够呛。
十公主也很不高兴,她拧着眉头,坐在尊位上,扫了萧玉朵一眼,“那边有三王子帮助阻拦可汗,咱们这般难道连个趁手的人也挑不出来么?”
萧玉朵心里一叹,回道:“夫人,三王子是鞑靼皇族,是右夫人的哥哥,我们这边虽有男子,但都是侍卫,连宫里都不让进来的……”
真是,自己能像那傻子一样,逼着可汗来和刘美美睡觉?!
尽管萧玉朵解释得合情合理,还是不能让刘美美高兴,听着歌和她唠叨了一会儿,才被放出来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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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自从这一日,一连十多日,可汗一回后宫,都被三王子截住,拉着他去孔雀宫,锦翎宫这边根本连可汗一根毛也看不见。
刘美美整日摔东西,表达不高兴的心态。
萧玉朵也很苦恼,这种事情真是有些难办,不管想什么办法,似乎很难阻拦三王子,即使被下了泻药,也能准时到达那里等候可汗。
这日,萧玉朵沉不住气了,索性这脸也不要了,带着两个宫女准备去和三王子争可汗。
不过,她刚出锦翎宫,便遇见了多尔铎。
看样子,他正准备要来锦翎宫,所以看见萧玉朵,便笑笑,“萧令人去哪里?”
“回王子,奴家到处转转而已。”萧玉朵懒得和他说真话,又不和他一个阵营。
多尔铎闪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你们是要去等候可汗么?若是这样,还是停止吧——因为这段时间,可汗只能去孔雀宫,没有办法。”
“为何,王子能给我们一个解释么?”萧玉朵闻言有些意外,对方怎么可能这样堂而皇之来告诉这件事。
多尔铎并没有因为萧玉朵身份低微就懒得理会,他知道她是刘美美的只要帮手,相比身份并不是一般人,可能背景不俗,所以他淡淡笑笑,“因为三王子来的时候,接受了鞑靼君主一个命令,必须等到鞑靼公主怀孕生下孩子,才可以去鞑靼——你也知道鞑靼这个国家,性子彪悍,一直是瓦剌的劲敌,这次能和亲也是一次机缘,所以我父亲就得多多努力了,让右夫人怀孕后,就来宠爱左夫人……”
萧玉朵满脸黑线,原来可汗也是有任务的人啊,他要和右夫人进行造人计划!可是,问题来了,鞑靼公主年轻,不孕的机会少,可可汗那么大岁数了,天天弄这个,可以么?还有,若是对方一直不怀孕,难道他要一直耕耘?
鞑靼是劲敌,所以他们要充分考虑对方的要求,可大梁这边,不也需要一个孩子么,三角关系毕竟才最稳定吧?
多尔铎说完,缓缓道:“我想拜访一下左夫人,不知方便么?”
“当然可以,请。”萧玉朵忙叫宫女进去禀告,然后得到允许后,带着多尔铎进了锦翎宫。
从这天开始,一连三天,多尔铎都来找十公主聊天,而且都将萧玉朵等人支出来。
第一天,多尔铎呆了两个时辰便离开了。萧玉朵和孔嬷嬷进去打听了一下,刘美美告诉她们多尔铎很友好地与她聊天,都是一些风俗民情;第二天,多尔铎又来了,萧玉朵等人又被支出来,等多尔铎走后,刘美美说多尔铎与她对弈了几局,还不断替可汗道歉,安慰她;第三天,多尔铎又来了,这回刘美美出动叫萧玉朵等退出来。而多尔铎一直呆到正午时分才离去。
萧玉朵和孔嬷嬷想打听一下今日多尔铎来的内容,十公主却讳莫如深,一句话都不说。
作为刘美美身边最重要的人,孔嬷嬷认为多尔铎很可能是担心可汗因为右夫人冷落了这边,所以象征性每日过来作陪,算是安慰。
可萧玉朵发现刘美美的表情有些不一样了,所以暗自担心,那多尔铎一表人才,与多尔丹相比也不算逊色,在与可汗相比,一个是老人,一个是英挺的男人,这样总相处,有些不好。
第四日多尔铎在午后前来拜访,萧玉朵和孔嬷嬷等又被支了出来。她便立刻出宫去找沐云放——这几日沐云放并不在,不过按照约定,他今日早上就应该会回来。
现在沐云放等十个随从,就在皇宫旁边的一个所在,随时候命。萧玉朵去找时,正好他回来了,等听了萧玉朵说的情况后,当机立断,打算去偷听一下。
多尔丹这几日不知道去了哪里,怎么连个面都没有见?这可汗是天天和鞑靼公主生孩子,多尔铎每日来找刘美美,目的似乎也不纯,什么情况啊?
萧玉朵现在也些搞不清楚多尔丹的实力够不够了,对多尔铎一再拜访十公主,她不能不阻拦,可大梁不是和多尔丹有协议么,这多尔铎怎么向刘美美抛出橄榄枝了?
“多尔铎是瓦剌主战派的代表,他向来就主张对大梁用武力,所以他频繁拜访十公主,不是什么好事,你先回去,我一会儿去找你。”沐云放叫萧玉朵先回去,他要去看看多尔铎玩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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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玉朵回到锦翎宫,多尔铎还未离去,所以她估计沐云放偷听可以成功,便糊掉自己院落安心等待结果。
果然,不多时,沐云放回来了,不过他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萧玉朵心不由一紧。
沐云放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思忖了一下,“你能想到的坏结果有什么?”
一句话,萧玉朵的心彻底凉了一下,“他们……不会吧?”
“你有嘱咐过那个没有头脑的公主不要和多尔铎上|床么?”
“……”萧玉朵哑然,自己也没有想到仅仅三天她就被多尔铎搞定啊,这个傻子!不过,“是不是多尔铎下了迷|药之类的,若是这样……”
“不,刘美美声音清晰,根本就很清楚,不存在被下|药——只能说,多尔铎在女人这方面经验老道,等一会儿多尔铎离开后,你立刻去向刘美美讲明厉害,警告她不要被多尔铎迷惑了,”沐云放现在黑着脸,嘱咐萧玉朵,“多尔丹刚前几日被可汗派出去征讨一个暴|动的部落,所以多尔铎抓住了机会靠近十公主。”
“他靠近十公主能怎样,可以改变大梁的合作对象么?”萧玉朵心里一面暗骂十公主那傻缺,一面内疚不已,怪自己太大意,这个多尔铎竟然是一个大尾巴狼,仅仅三天就将刘美美弄尚了床。
虽然自己感觉他有些古怪,但真的没有想到他竟然直奔主题!
“你只要将十公主劝清醒就好,不要叫她再与多尔铎接近。”沐云放担心萧玉朵着急,努力放下所有情绪,用了沉稳的语气安慰她,“这件事我也有责任,只重点去打探了瓦剌的军营之类,这三日也没有来看你……”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萧玉朵便起身去查看,宫女们说多尔铎有事离开了。她马上叫孔嬷嬷过来,“嬷嬷,这多尔铎和夫人怕是有了暧昧……”
“什么?”孔嬷嬷难以置信,“怎么可能?多尔铎来了不过三次啊。”
“我们进去就知道了。”萧玉朵带着孔嬷嬷进了正殿,正遇到刘美美坐在镜前梳头,满脸粉色,还哼着小曲。
两人上前施礼后,孔嬷嬷先问道:“夫人,多尔铎王子来,可是有事?”
“没事他就不能来么?万一将来是他做了可汗怎么办,我们不得未雨绸缪?”十公主理由似乎很充足,“你们不了解,多尔铎王子比多尔丹更好呢……”
好?他一个儿子用了三天将伦理上的母亲搞到手,这是好?!多尔丹不管如何,并没有逾越了一个儿子辈应该有的本分。
“夫人,多尔铎是个危险的家伙,他若再来,你不应该再见他——若是可汗知道你与多尔铎来往如此密切,你可想过后果?”萧玉朵恨铁不成钢地开门见山,警告刘美美。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刘美美这么不自重,这么经不住you惑,那多尔铎也不知道给她灌了什么**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