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珠儿顿了顿,满是委屈地回道:“奴家知道苏府的梅园很出名,所以从花厅出来就独自想去赏梅,谁知走到假山那里,就看见世子妃鬼头鬼脑进假山,出于好奇,奴家也就悄悄跟过去看。可进去之后,没看见她,奴家正纳闷,结果身子后面就传来她的声音,说奴家该死,跟着石头就砸到了奴家头上……呜呜……”
屋里几乎所有人的眼都落在了萧玉朵身上,尽是震惊。
萧玉朵手心紧紧攥着锦帕,忽略掉穆天英刀子般的目光,淡淡一笑:“编的不错,我问你,你为何如此确定是我?见到了我的正面?还是看见了衣衫背影差不多就妄自揣测?”
“虽然是背影,但衣衫和发髻是一模一样的,你还不承认?!……”张珠儿含泪看了穆天英一眼,“你说不记恨我,为何还要这样害我?你不说世子爷很好么?为何还不放过我?……”
说着话,张珠儿晃了晃,宛如风中的蜡烛,随时都可以熄灭一般,那憔悴的模样着实惹人爱怜。
穆天英看着自己的娇妻柔弱无助,回首咬牙切齿,瞪着萧玉朵,一字一句道:“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
“我……”
萧玉朵正要说话,手就被抓住了,同时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挡在了她的前面——一直没有做声的沐云放宛如一棵松树昂然挺立。
“穆夫人,我再向你确定一遍,你可看清对方的正面?”沐云放一向说话不多,给人沉默寡言,清傲高冷的印象,现在,即使他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愤怒,却让人感觉到了迫人的气场。
张珠儿有些畏惧往穆天英怀里缩了缩,又用手抚了额头:“夫君,我头痛……”
“夫人,你只需说有或者没有就可以,这并不费事。”沐云放对对方避重就轻,转移话题忽而不见,而是再次追问了一句,神色平静。
张珠儿看了萧玉朵一眼,嘴动了动,没有发声。
“有,还是没有?”沐云放靠前一步,居高临下,一字一句第三次问道。
屋里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张珠儿身上。
“珠儿,你不必害怕,有苏帅给我们做主。”穆天英将张珠儿的犹豫看做是畏惧沐云放,所以柔声鼓励道。
张珠儿眼睛忽闪了几下,看着萧玉朵那愤怒出奇的俏脸,坚定的点点头:“是,就是世子妃。”
萧玉朵心里的小火苗此时已经变成了熊熊的火炬!她就要往前跨步,却被沐云放的手暗中拽紧,那示意很明显,不许她冲动。
穆天英看着沐云放冷冷一笑:“世子爷,现在你还要袒护你这个世子妃么?她出击嫉妒暗中伤害我的夫人,麻烦叫她跪在珠儿面前赔礼道歉。”
苏帅的目光也有些复杂,转到沐云放身上。
屋里其他人,苏天寒,穆天佐、刘婵娥都神色各异看着事情的发展。
“既然夫人如此肯定,那我倒有几个疑问想要确认一下,”沐云放俊美难言的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只目光深邃,看向穆天英,“麻烦穆公子将夫人抱到假山那边,占用不了夫人多少时间--你放心,如果是世子妃所为,我绝对不会姑息,定会给你一个交代。”
沐云放这样保证,穆天英很不情愿麻烦自己的妻子,但是这件事必须要解决,所以他温柔地看着张珠儿:“我知道你不舒服,可是这件事必须有个结果,我们去一下就休息好不好?”
张珠儿极快的扫了沐云放一眼,又回到穆天英脸上,点点头。
屋里的人呼啦啦出了屋子,跟在穆天英和沐云放后面往假山那边而来。
为了方便,苏帅让其他人即使止步,只带了苏天寒、刘婵娥和穆天佐等几个人跟在后面。
沐云放一直叫穆天英将张珠儿抱到发现她的地方。
“你是在这里受到袭击的么,穆夫人?”张珠儿看了看周围,想了想自己刚才的话,点点头,“好像就是这里--她应该知道。”
“张珠儿,我是在这见到你不假,不过那时你已经昏迷了。”萧玉朵紧抿嘴唇万分恼火,指着张珠儿曾经躺倒的地方,“你躺倒的地方虽然土层很薄,但是只要长着眼睛的就能看见,那里不止一个人的脚印,最少有三个,承蒙你眼瞎,或者脑子出了问题,昏死过去还能预见到我过来。”
“世子妃的嘴不是一般的硬,证据面前还能保持这样的心态,真是佩服。”穆天英反唇相讥。
“哦?穆夫人很确定是这里?”沐云放不疾不徐,再次确定,他似乎对萧玉朵和穆天英之间的唇枪舌战视而不见,只看着张珠儿,眸光比海都深。
张珠儿眼神有一些闪烁,犹豫了一下,回道:“好像不是这里,是在前面一些,靠右的位置……”
“穆夫人看到世子妃进了假山,并且在受到袭击前还听到世子妃说话,然后才被对方用石块攻击?”沐云放依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问询。
张珠儿犹豫的时间又比前面多了一瞬,最后咬牙点点头。
“可是,为何现场呈现出来的信息却不是这样,穆夫人?”沐云放语气陡然一转,目光也变得犀利起来,他指着张珠儿说的靠右的地方,“夫人昏倒的地方我也找到了,但那里的土层也极浅,但出现的脚印出来你还有一个男人的脚印,然后那脚印一直往这边来,根据前后比对,明显负重过来。准确说,他是将你负起转移到了这里。而我的世子妃的脚印在你昏倒的地方根本就没有出现……”
“这一点我可以作证,”这时,苏天寒忽然出声,同时指着萧玉朵的脚,“你们现在也可以去看看,世子妃的靴子痕迹那个地方根本就没有!”
萧玉朵将自己的靴子抬起来,展示给所有人看:“我脚底的痕迹是这样的。”
“难道你不会伪装?”刘婵娥看萧玉朵的嫌疑似乎这么容易就被沐云朵三言两语解决了,心里极其不快,不由冷言提出一个猜想。
“伪装?”萧玉朵回头看着刘婵娥,冷哼一声,“当时我在梅园见到了穆天英,就是穿得这双鞋,手里不过拿了一个瓷瓶,请问我去哪里藏匿那鞋子?何况苏公子和我一起进园,我身上可有包袱之类可以藏匿鞋子的东西?还有一点,就凭她的体重,我也不能轻盈地将她扛到这里来……”
张珠儿手心一紧。
沐云放目光落在张珠儿身上,缓缓问:“当时袭击你的分明是男子,你为何一口咬定是女主,并且还是我的世子妃?你当时在的地方,她要袭击你,必须要在段时间内穿过那片湖,还要准确找到你的方位--可是她应该不知道你的行踪吧?”
“世子爷为何如此确定是男子,你可不要为了世子妃而徇私……”张珠儿被萧玉朵刚才的话气得心肝都疼,此时也顾不得会得罪沐云放,冷笑一声将众人的心思引到徇私这个话题。
苏帅的眉头轻轻蹙了蹙。
在场的几个人再次将目光落在沐云放身上,同时心里也紧紧提起来--此时,情况似乎有些不利于沐云放和萧玉朵,因为当事人直接肯定说袭击的人就是萧玉朵,沐云放想要替萧玉朵洗脱嫌疑,难度很大,必须有说服力的证据才可以。
现在他指出袭击者是男主,直接否定了张珠儿的话,而且列出证据,接下来他还要怎么说才可以更有力的反驳张珠儿?
所有人都拭目以待。
沐云放不再和张珠儿交言,转身环视眼前的几个人,郑重道:“各位请随我来。”
说完,他首先往出走去。
剩下的人彼此看了看,都跟在苏帅后面醉着沐云放来到一处地方。
“这里应该是穆夫人被袭击的第一地方,请看这脚印,她应该从这个方向来,刺客之前潜伏在这里--看这个脚印,长度,”沐云放蹲下用拇指和食指量了一下,继续道,“八寸六分,并且着力前后均匀,也就是说,他的脚就这么大,并不存在什么伪装。”
说道这里,沐云放起身扫了刘婵娥一眼,又回到苏帅脸上,接着,手一指,继续道:“此人负重后,脚印内敛,功力不弱,从两脚之间的距离看,此人身高应该有六尺,并且,左脚是不很明显的跛脚--各位基本都是战场上赫赫有名的将领,隐藏自己,追踪敌人,应该也有这样的常识,请你你们辨认一下,我刚才说的情况。”
沐云放说完,双手负后,目光沉静如海。
苏帅和穆天英都将目光放在刚才沐云放说的那些情况上,眼底的意外与惊讶显而易见。
一旁的苏天寒更是出乎意料,他自然没有看出来,沐云放不仅仅可以做到平常的侦查,而且还能得出别人很难得出的结果--他竟然可以知道此刻更具体的情况,比如身高,比如跛脚!
不过,下一刻,他立刻快步走到不远处,和侍卫长低语几句,对方立刻转身离去,然后他又快速回到了众人旁边。
“世子,你太厉害了,你怎么竟然还知道对方这么详细的情况?”他满目好奇与倾慕,一来北部就听到了沐云放的名号,今日得见,果然不同凡响。
萧玉朵被沐云放刚才的那些说辞弄得不知西东,这厮的口才竟然这么好,怎么平日都是沉默寡言的呢?
苏帅仔细察看后,很郑重的看着穆天英:“天英,你如何看?”
他将说结论的空间给了穆天英。
穆天英犹豫了一丝,缓缓道:“这里就是珠儿被袭击的地方,血迹就是证明,虽然被人有意擦拭,但犹豫匆忙并没有完全抹杀,地上的脚印就如世子爷所说,是个男子不是女子……”
说完这话,他看向张珠儿,俊脸带着隐约的怒火。
“我,我可能看错了,但那个人是红衣,和世子妃一样是真的,我没有看清正面,但衣着真的是一样的……”张珠儿被穆天英看的心惊胆战,他似乎从来没有这样看过她,所以她没来由的缩了缩头,往丫鬟的身上靠了靠,做出难受的模样,“我的头好痛……”
“穆夫人之前说看清刺客就是我的世子妃,如没有这些证据,你对她的诬陷就坐实了,你想过后果没有?现在确定刺客是男人你还要狡辩--我问你,我的世子妃哪里得罪了你,让你这样不顾穆府的体面来陷害她?”沐云放看张珠儿要跑路,面无表情地瞪着她。
萧玉朵看着沐云放为自己做主,心里真是高兴加感动,这个家伙今日说的话比他平时十天都说的多--好了,逻辑性比较强的自己比较弱的环节过了,剩下的就是女人之间的战斗了。
所以她绕道沐云放身边,低声道:“剩下的和小人算账就让妾身来吧,别让这些低级的事情沾了爷的身。”
沐云放低头看见她眼里,淡淡道:“还是为夫做的不够好,否则怎么会有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人随意来泼你的脏水?这件事事关平阳王府的面子,我不会袖手旁观。”
说完,目光看向了穆天英。
此时苏天寒也忍不住插|进话,对他的父亲道:“父亲,这件事现在已经基本水落石出了,穆夫人不知为何要诬陷世子妃,可有说法?”
苏帅看向穆天英。
穆天英自从亲自看了现场的痕迹后,就知道和萧玉朵并没有关系,是自己的夫人在诬陷她,所以他的脸色不好看起来,只盯着张珠儿,恼怒又痛心地缓缓道:“你为何要诬陷世子妃,珠儿?”
刘婵娥暗自冷哼一声,这个张珠儿倒是一个颇有心计的女人,看似柔弱如柳,竟然有这样的胆量。
一直沉默没有说话的穆天佐,从开始对萧玉朵的担心,转移到现在对堂哥的担忧--他的这个夫人一副小家子气,偏偏他还喜欢,现在这小肚鸡肠并且有心计的女人终于给他捅娄子了,看他怎么收场吧,自己更无法多说一句话了。
张珠儿现在真的慌张了,她今日无意在梅园看见了自己深爱的男人和萧玉朵互动,尤其在萧玉朵将那靴子打在他脸上时,他虽恼怒,也不过将靴子扔掉而已,这算什么?这样的侮辱他就那么轻描淡写揭过去了,说明什么?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吧?!
他的心里怎么可以有萧玉朵?!
嫉妒愤怒让她淹没了理智,气恼之下她在梅园随意走着,结果遇见了那个蒙面的男人。
“夫君,我,我是一时气急了,迷失了心智,才……呜呜……”张珠儿痛哭流涕,走到穆天英跟前伤心地拉住他的衣袖,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当时那个刺客就是穿着红衣,还穿着和世子妃一样的斗篷,我可以对天发誓……”
萧玉朵看张珠儿的神色,似乎刚才说的话里也有一些真实的成分,比如那刺客是红衣,还和自己一样的斗篷,难道这背后还有谁在操纵着这件事?
可是很所都很难解释啊,首先自己的行动是不能事前预知的,自己不过是今日偶尔有兴致到处走走而已,而那张珠儿如果不是和刺客一伙,也应该是随意的,通过她来诬陷自己是在很偶然,这一切要怎么解释才合理?
沐云放神色不动,眼眸一片清冷,他似乎也在考虑着什么。
“穆夫人,我还是很疑惑,或者说很好奇,你陷害我说的有板有眼,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我们之间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共戴天的地方吧?”萧玉朵极快的思考之后,决定先将张珠儿这件事解决了,然后在去思考深层的东西。
张珠儿的哭声明显一顿,视线也不和萧玉朵交汇,只看着穆天英央求着原谅。
“既然你不说,那我只能和你签死状来解决了--你陷害我,也就没有将平阳王府放在眼里,所以为了王府的名誉,我只能这么做了。”萧玉朵转身对苏天寒道,“麻烦苏公子叫人取纸笔来……”
张珠儿一听萧玉朵要和她以命相搏,顿时花容失色,忙往穆天英怀里藏,同时着急哀求道:“夫君……”
穆天英低头看了看张珠儿,叹口气,转头看向沐云放,推开张珠儿,给对方深深作揖道:“世子,贱内之所以诬陷世子妃,也算事出有因,因为她坐上了本是世子妃的穆夫人之位,总担心世子妃不高兴,所以心怀恐惧,之前看见在下和世子妃在梅园说了几句话,便草木皆兵,所以才做出这样让人难以原谅的事情。我替她向世子妃赔罪,希望世子妃大人大量,原谅贱内这一次……”
沐云放根本就没有看他,只将目光看向极远的地方。
萧玉朵不失时机走到穆天英跟前,带着嘲讽的微笑,道:“穆公子刚才那义愤填膺的状态去哪里了?你的夫人做出这么大的错事,你就打算这样解决?做个揖?你们夫妻两个还真是绝配,你们觉得有利的时候张牙舞爪,不将任何人放在眼里,现在你们自知理亏,哭几声,示个弱,做个揖,就完事了?世上有这么便宜的事情么?”
苏帅在一旁,脸色也很不好看,他带着厌恶的神色看了一眼期期艾艾的张珠儿,转而对穆天英道:“我看世子妃刚才的建议很好,既然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若是这样轻描淡写翻过去,只怕犯错的人根本不能真心悔改。”
穆天英恨铁不成钢地看了张珠儿一眼,犹豫了片刻,对萧玉朵作揖道:“世子妃,贱内这件事的确做的不对,能不能取个折中的办法,既能让世子、世子妃消气,也给她留一点颜面……”
沐云放忽然看见萧玉朵嘴角掀起一丝笑意,就知道接下来萧玉朵会做些什么--她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主儿,今日被张珠儿推进困境,现在翻身过来,她怎么可能不让对方掉块肉呢?
萧玉朵露出为难,看了沐云放一眼,叹口气,又将目光看向苏帅,道:“苏帅,今日之事让您跟着操心,我心里实在不忍,真是树欲静风不止,想我自认为和与张珠儿原本没有什么仇怨,甚至觉得她应该感谢我。若不是我嫁给世子,她怎么可能做穆公子的正妻,光明正大地和他出来参加宴会?只可惜她似乎并没有看到她的一切是谁给的,反而对我怨恨有加,恨不能将我至于死地。
“不过,我萧玉朵命好,嫁给了平阳王世子,他及时洗刷了对我的诬陷,也感谢苏帅明察秋毫,还有苏公子的正直相助。本来这样侮辱我,侮辱我们平阳王府,我是要和她以死相拼的,可她敢做不敢当,我若坚持,似乎显得我咄咄逼人了,本来我们萧家和穆家是有交情的,我也不能因为这一次而否定长辈的情意--这样吧,我提两个条件,穆公子觉得可以接受,就按这个来,若是觉得不能接受,那么也只有我和张珠儿以死相拼来解决了……”
苏天寒满脸黑线,这不是已经没有让穆天英选择的机会了么?
穆天英虽不清楚萧玉朵会提什么条件,但从对方的出身来看,应该是和钱不会脱了关系。
“世子妃但说无妨。”他没有选择的余地。
萧玉朵这是却看向沐云放,再征得对方点头后,才站在穆天英跟前,仰头缓缓道:“第一,张珠儿心思歹毒,必须惩戒,叫她当着大家的面给我跪拜赔礼,可以不可以?”
穆天英转头看向张珠儿,缓缓道:“珠儿,今ri你是在太过了,过来给世子妃赔罪。”
比起叫萧玉朵打个半死,跪拜赔罪算什么,何况今日的事如果不顺了萧玉朵的心,就是沐云放那里也交代不过去。
张珠儿听萧玉朵叫她磕头赔罪,心里有些不情愿,尽管跪拜自己也经常做,但现在是磕头赔罪,还是众目睽睽--可是,再不愿意现在也不由选择,沐云放那快要将人冻住的目光刀子一般,时不时就扫过来,让人寒意顿生。
所以她低着头走到萧玉朵跟前,撩起裙摆跪下去,低声道:“世子妃大人大量,原谅奴家这一次……”
“张珠儿,我们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到这一步,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毫不相犯。你觉得你的夫君好得能上了天,但在我萧玉朵眼中,现在的夫君才是真正的英雄,才是我能够依靠的人,我的眼里除了他再看不到别人。所以,你好自为之,若是再不懂好歹和我过不去,下次就不会这么可以善了了。”
萧玉朵等张珠儿磕了头之后,敛着表情将自己的心里所想告诉对方,然后示意对方退后,有对穆天英道:“第二个条件,你知道我是商人,我的声誉差点损失,所以穆府要拿出诚意来赔偿。”
“对,就应该赔偿。这样也公平。”苏天寒不失时机站在萧玉朵一边点头表示同意。
穆天英就知道最后还有这样解决,所以平静的问道:“世子妃看赔偿多少才可以让你消气呢?”
这钱的树木他是不能说出来的,一说出来,就会落人口舌,所以还是对方说出来比较好。
萧玉朵要的就是这句话,她极快的低头想了想,似乎在合计数目,然后抬头很郑重地说道:“按说名誉是无价的,现在我若问你穆府的名誉值多少钱,穆公子会说多少?”
穆天英一愣,抿了抿嘴没有回答。
“你看,你也很为难吧?我们两府的名誉都是很值钱的,现在这件事涉及到我们两府的名誉,所以--“萧玉朵顿了顿,给了一点空间让穆天英消化自己的话,然后继续道,”这笔钱要体现出我们两府的价值--穆夫人随意陷害污蔑,是平阳王府名誉与我的名誉蒙尘,这是第一;她是穆府将来的主母,做出这样的事情,与你们穆府名誉更是有碍,你破财之后也可以让人看出穆府改正错误的决心,从而有利于尽快回复名誉。这样计算之后,这笔钱最低也应该是--二十万两白银吧?”
萧玉朵红润的嘴唇轻轻一碰,说出这个数字后,张珠儿啊了一声,华丽丽地昏了过去。
在场的除了沐云放,都惊讶之极,却不能说出一句反驳的话--谁说银两太多,就会有蔑视两府名誉的嫌疑。
穆天英的心就像被人狠狠打了几下,闷闷的疼。
他打横抱起张珠儿,控制着自己的所有情绪,缓缓道:“若是这样可以让这件事结束,可以弥补世子妃的损失,可以弥补平阳王府的损失,那么,穆某明日就将白银送到王府。”
“王府的声誉是无价的,我这样做也不过是看在苏帅的面子上,让我们彼此有个后退的空间,并不是我看的上你的银子,仅此而已。”萧玉朵优雅地笑了笑,看了看真的昏过去的张珠儿,做出一个关切的眼神道,“穆夫人需要好好休息,穆公子快回去吧,我们明日见。”
穆天英朝苏帅点点头,又看了沉默不语的沐云放,感觉对方的冷意没有刚才凛冽,想必对这个解决办法也认同了,所以他转身大步离开了。
穆天佐看堂哥俊脸黑似铁,便看了萧玉朵一眼,跟着穆天英回去了--现在堂哥这么气恼,回去之后也不知道会怎么处置这个表面柔弱的女人,自己只怕也要劝劝才好。
刘婵娥很想看好戏,可惜到了一半,事情转了风向,现在很是无趣,所以她冷哼一声转身也离开了。
苏帅看向沐云放,缓缓道:“今日世子妃受了委屈,老夫深感抱歉。”
沐云放神色稍稍缓和一些,对苏帅抱拳道:“这件事和苏帅没有关系,您不必如此。”
“世子,你刚才那番话真是神奇啊,你怎么会将刺客的情况推测的如此详细呢?可不可以教教我?”苏天寒热情洋溢地挨着沐云放,表达着自己虚心求学的欲望。
沐云放看了苏天寒一眼,很有分寸地笑了笑:“那些东西只要有心学,并不是难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一些经验而已。”
“走,我们喝杯酒平静一下,如何?”苏帅朝沐云放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动作。
沐云放点头表示同意,回头看着萧玉朵道:“去和苏夫人坐一会儿,我与苏帅再说会话,我们就回府。”
萧玉朵刚刚赚了二十万银子,高兴地只想笑,不过顾及沐云放的颜面,努力在脸上表现的平静从容,听沐云放说着,她立刻点头:“是,爷。”
沐云放和苏帅在前面仿佛没有发生过刚才的不愉快似的,很平静地聊着刚才勘察的一些细节。
苏天寒在后面,和萧玉朵并肩走着,趁机低声道:“这回那张珠儿再不敢冒犯你了,光是那赔偿银两就让她安静了。这穆天英竟然娶了这么一个女人,眼光太差了……”
萧玉朵含笑看了苏天寒一眼,低声道:“本来我和她井水不犯河水,谁知她黑了心竟然要算计我,二十万还不算多呢……”
两人低声说笑着去了花厅。
苏夫人正还等着事情的结果呢,听萧玉朵将事情大致说了一边,不由皱着眉头道:“没想到穆夫人竟然是这样的人,初看她柔柔弱弱的,说话慢声细语,心思竟如此歹毒,真是看错了她……”
“这就叫人不可貌相。”苏天寒即使做了一个总结。
萧玉朵和苏夫人还有苏天寒又说了一会儿,才告辞出来。
就在这时,府中侍卫过来禀告苏天寒,说府中侍卫与一个身高、体型与之前描述差不多的男人遭遇,重伤了对方,但没有抓住。
苏天寒由此对沐云放的能力更高看了一眼。
“苏公子,那刘婵娥是不是在苏府住着?”萧玉朵忽然想起这件事,想要确认一下。
苏天寒并没有否认,回道:“之前她的父亲是元帅,现在回京驻防,但她却没有随刘元帅回去。所以刘元帅和我爹商量,让她住在苏府--这个女人好像很喜欢世子,据说刘元帅还和世子表达过想要结亲的意思,但不知为何,世子好像拒绝了。所以,她现在可以归到爱而不得的行列了,说出一些奇怪的话你也不要吃惊,不过,她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请你放心。”
萧玉朵明白了自己心里疑惑的地方,然后笑笑:“我并没有怀疑刘将军,同时对她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也表示同情。”
这时沐云放也告辞出来,遇上等待的萧玉朵,一起出了苏府,坐上马车往回走。
刚一上车,沐云放便将目光看向萧玉朵,缓缓道:“穆天英说你和他在梅园说话来着,是也不是?”
萧玉朵一愣,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回道:“嗯,就说了几句话而已,我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说什么了?我听听。”沐云放似乎有些兴趣,所以穷根究底问,自动忽略了萧玉朵说的最后一句。
“我想想,”萧玉朵思考了一下,斟酌了一番,回道,“他好像讽刺我,然后我骂了他,还给他弄了一身雪,再然后他晃树,我一气之下拿靴子丟到他的脸上去了……”
原来是发生了一些冲突。沐云放心里稍稍有了一些安慰,顿了顿,他微微低头,看进萧玉朵眼里,低声道:“你说眼里除了我再看不到别的人,是真的么?……”
萧玉朵一愣,尴尬的咳嗽一声,端坐好,解释道:“爷,您知道今日的情形有些特殊,我也不是故意让人们误会的,实在是逼不得已。若是也对我的话有哪些不满意,就当没听见好不好?……”
忽然,萧玉朵飞腰被揽住了,紧跟着往前一送,和沐云放的身子挨住了。
“我现在很想确定,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沐云放低着头和萧玉朵的脸距离不过半尺,马车偶尔的震荡,让这距离摇摇晃晃,富有动感,有几次甚至差点亲密接触。
萧玉朵暗中往后想要挪一挪,却没有成功。
“那个,爷自然是极好的……”她只得表态。
“那你喜欢么,这样的我?”沐云放黑眸如海,不错过一丝萧玉朵脸上的细微表情。
萧玉朵无处可躲,也不能很好的思考,只好回道:“喜欢爷的女人如过江之鲫,不过,可能只有我例外了。”
沐云放的俊脸立刻黑了下来,放在腰间的手用力紧攥,片刻吐出一句话:”你的意思是你不喜欢我?为何?我要原因。“
“因为你--条件太好。”萧玉朵干笑着说。
什么?条件好什么时候成了弱势?!这句话将沐云放直接气得笑了起来,那声音毫不遮掩主人的心绪,好像萧玉朵说了一个笑话,让他忍不住笑意。
萧玉朵满脸黑线,怎么了,自己也算认真考虑了一下好不好?而且这个原因的确是自己心里所想啊。
“萧玉朵,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因为条件太好而被拒之门外,你不觉得很可笑?”沐云放笑够了,缓缓敛住了表情,勾起她的下巴,质问道,“你在逗我么?”
“我哪有逗你啊?本来就是这样嘛,你看你,相貌清美,出身高贵,驰骋沙场,美名远播,自古美人爱英雄,谁能抵抗的了你的魅力呢?”萧玉朵看沐云放还在听着下文,话题一转,“所以说这样的人一般都桃花旺盛,若是和这样的人生活在一起,幸福的程度会大大降低,太多的女人会来和你分享这个男人,还不如找一个平凡一些的,两人相亲相爱过一辈子。”
“你这样想?……”沐云放对萧玉朵的这番话感到惊讶,随即嗤笑道,“平凡一些的就会没有桃花么?什么时候还是看人吧?”
萧玉朵立刻表示同意:“对对,苏公子条件那么好,可是洁身自好,所以就是看人的品性了呢……”
沐云放俊脸有些黑了,松开萧玉朵,转头看向外面,不再说一句话。
回到王府,也没有和萧玉朵说话,径直回了明光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