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绯双眼闪烁着泪光在这黑暗的大牢中,也还是刺痛了裳枫胸膛里那颗已经放慢节奏的心脏,对于他来说,她的泪珠是那样的耀眼,从小到大,他不舍得斥责她一句,也从没有让她掉过一颗眼泪,可是自从嫁给了景灏,她似乎不是那么的开心,如果早知道是这样,那么他死也不会同意母后给景灏的赐婚!
“是,是我杀的,所以,你不要感到内疚了,这一切都是我理应承受的。”溪绯神情坚决,看不到一丁点的动摇,裳枫垂落在身子两侧的手臂都没有抬起的勇气去抓住这潮湿的木栏,只是静静地看着溪绯,他因发烧而满腔怒火没有地方发泄,再面对着溪绯这种态度,他真的快要崩溃了,下一刻,猛地捶上了这结实的木栏上,溪绯紧紧地咬着下唇,她了解他的心情。
“为什么你,就连给朕一个做昏君的机会都不屑???”
裳枫身心煎熬的低吼出了这句话,溪绯呆呆地望着,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他,这个一国之君,眼泪悄悄地跌落在了她的衣襟之上,他到底有多爱木紫娆!到底有多爱!
“那他们呢?灾情还没有抑制住,死亡人数还在增加,财产损失还在持续,你来做昏君,他们怎么办?”溪绯面容平静的指着那扇小的可怜的窗户外面厉声说道!
裳枫沉默了,不说话了,身子像得不到了最后的支撑一般跪在了地面上,抓着这阴湿的木栏内心万分纠结不舍的看着溪绯:“难道,朕真的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你死吗!”
“你知道吗。”忽然间,溪绯很想要告诉裳枫一件事,看着他如此痛苦不堪的样子,她决定想要告诉他这件事情,听到她的声音后,裳枫抬起了眼眸盯着溪绯那双清澈的眼睛等待着她的下文。
“其实,我真的不是木紫娆,你真的不用对我付出那么爱,因为我根本感受不到,我不是她,我又怎么可能理解你们从小到大究竟是怎么过来的?我怎么知道木紫娆小时候有多喜欢你,你又有多喜欢她呢!我根本就不懂得!”溪绯有些崩溃冲着他说,声音略显激动,可裳枫似乎却没有听懂目光呆滞的问:“你——你说什么?”
看着他这副不可置信的样子,溪绯抓着木栏身子滑落到了下面,又恢复了平静,他现在就像一个被欺骗的孩子,那受伤的眼神,要她怎样承受?
“我,我说,我不是木紫娆,我不是你喜欢的,你爱的那个木紫娆,她死了,她在嫁给景灏的那一天起就死了!”
裳枫愣了一下,随即又自欺欺人的笑了,一把抓住了溪绯的手:“呵,你骗朕的,对吧?你明明就好端端的站在朕的面前,怎么可能不是她呢!”
溪绯将被他紧紧抓住的手抽了出来,还是无情的告诉了裳枫这个无法磨灭的事实:“我真的不是她,我……”想说什么,溪绯又自嘲的笑了,跟他说自己不是这个异时空的人类,他会相信吗,他连这个事实都无法接受,更何况穿越时空这四个字!
“不可能,
不会的,不会的,朕不相信!你是想要朕不那么痛苦,才这么说的,对吗,对吗!木紫娆,你说话啊!你说话啊!”裳枫还是倔强的不肯相信这个事实,激动的冲着溪绯大吼出了声,溪绯却一副释怀的样子,站了起来,背过身去,声音冰冷:“随便你吧,反正我不是她,你对我付出再多,我也不会有感觉,我也不知道你们曾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更不知道你们的海誓山盟,而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因为我不是她!”
“不可能,不会的,不会的……”裳枫仿佛五雷轰顶一般踉踉跄跄的站起身子往后退去,看着溪绯那毫无感情的背影,娜娜自语着,接受不了她所说的话,转身狂奔出了大牢。
溪绯面对着肮脏的墙壁双耳倾听着他那惊慌失措的跑步声,请闭上了双眼流出了眼泪,自己再一次的伤害了一个喜欢并且爱着木紫娆的男人,其实,他们喜欢的都是木紫娆,对吧?
——火刑台上。
被一根粗大的锁链捆在那根铁柱上的溪绯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那些围观的人群,一个个都用着愤恨厌恶的神情看着自己,忽然间溪绯很想笑,用余光瞥到了那边高台之上气宇轩昂的坐在椅子上许尘风,那一脸的自信,不知道在自信什么,还有旁边得意洋洋的准备见证这场悲剧的许若兮!以及坐在正中央龙椅上面的裳枫,似乎病情更加重了一些,脸色有些苍白,放置在膝盖上的两只手紧握成拳。
“啊啊啊,呜呜呜~”
溪绯左耳听到了这边玉儿痛哭的声音,小克拽着他,还有旁站着的目光凝重的师傅,溪绯还感觉到了有一双眼睛在某个角落注视着自己,溪绯看了过去是很久都没有再见到的苏子邑,他也在盯着自己看,溪绯看了一眼大哭的玉儿,玉儿已经没有舌头了,她再也不会说话了,而这件事情也只有她知道了,可是如果她死了,就再也没有人能够说出这件事情了,如果现在再不说了,就永远都没有机会了!
“苏子邑!玉儿喜欢你!帮我照顾好她!!!”
溪绯不顾一切,不顾在场的所有人,冲着苏子邑大喊了出声,而站在这里的苏子邑浑身一颤,看向了那边泣不成声的玉儿,玉儿听到了溪绯的这一声大喊,也愣了一下于是哭得更厉害了,蹲下了身子抱着自己,旁边的小克更是一惊,低头看着玉儿抖动的双肩,心里面有着一种说不出的苦涩的滋味,溪绯看得到,可是她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不说,玉儿永远都不会跟苏子邑说的!
高台上的许尘风轻摇折扇看着被捆在铁柱上的溪绯,嘴角荡漾着笑意,身旁的贴身侍卫轻声说:“皇上,我们还有胜算吗,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
许尘风依旧波澜不惊的样子看了一眼坐在正中央龙椅上面的裳枫那紧紧抿着的双唇,还有那愈渐泛白的指关节,就邪魅的一笑:“着什么急,我想我的胜算更大了。”
侍卫还是不太懂许尘风的自信到底从何而来,时辰马上就要到了,就
快要到行刑的时候了,他还这么悠然。
“时辰到!行刑!”
大将军看了一眼天空,明媚的阳光瞬间被乌云遮盖,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好奇的望着天空中的神奇变化,溪绯却没有了心情,看着四周堆满的将自己包围在内的木柴,被那些将士浇上了酒精,溪绯能感觉到这次真的完了,不再奢望任何事情了,只见苏子邑从人群当中走来,手中举着火把朝着溪绯一步一步的走了过来,身上笨重的铠甲发出了沉闷的声音,看着苏子邑的靠近,溪绯仿佛看到了那把火把幻化成了死神,在向自己招手,似乎在说,欢迎光临?
苏子邑有些颤抖的拿着火把站在台阶之下,死死地盯着溪绯看,眼中好像还闪烁着泪光,溪绯给了他一个微笑,用嘴型对苏子邑说:“点火吧。”
玉儿猛然站起了身子冲着溪绯大哭大叫,被小克拉住动也动不了,苏子邑被这个声音震住,不禁转过头去看了玉儿一眼,溪绯说:“她真的喜欢你,就算她没有舌头了,不会说话了,就算——”就算她没有了贞洁,她还是喜欢你的,如果我不替她说,拿这件事就会这么烟消云散了,你们也就此错过了……这些话,溪绯没有说出来,而是选择了藏在心里面。
“苏子邑,以后对她好一点,听到没有!”溪绯用着命令的语气冲着苏子邑说道,然后释怀的闭上了眼睛:“点火吧!”
这时,许尘风已经注意到了龙椅上面的裳枫痛苦挣扎的眼神,慢悠悠的站起了身子对着这边犹豫不决的许尘风说道:“苏将军,时辰已到,你却还不动手,在等什么?”
苏子邑深深地皱着眉头,举着火把慢慢吹落,一点一点的靠近那浇上了酒精的木柴,就在只差那么一点点的时候,从龙椅上轰然站起身来的裳枫高喊出声:“住手!”
这边的许尘风嘴角的笑容更加灿烂,又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看着裳枫:“皇上,你这是干什么?”
一旁的皇太后也被裳枫的这一举动吓到了,连忙拉住了裳枫的龙袍,焦急的劝慰:“裳枫,不要冲动,要顾全大局!”使劲的想要拉住他坐下来,可是此刻的他却好像一座石雕一样屹立在原地毫不动摇,而是故意露出了一抹冷血的笑容,冲着许尘风看了过去:“朕要亲自动手,怎么,不可以吗?”
“难得皇上大义灭亲,尘风真得好好学着。”许尘风皮下肉不笑的恭维着,内心里早已笑翻了天,哼,看看你到底能够撑多久,他现在已经有了十足的把握,他猜得一点都没错,裳枫始终都是放不下木紫娆的!
苏子邑迅速举起了火把,脱离了快要碰触到的木柴,坐在许尘风旁边的许若兮气急了,站了起来,她等这一刻都不知道等了多久了,眼看着就要成功了,裳枫又从总打断,这个皇上到底想要干什么,许若兮也跟着站了起来:“皇上,希望你慎重考虑,不要拖延行刑的时间,这个女人杀死了许若兮的父皇,这让若兮怎么能够不恨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