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晚饭按时送了过来,那位姑娘仍被拒之门外,不得不说这位姑娘也是个执着的人。
要不是邬涤睡得不安稳翻腾几回,总算松开了褚江拓,他此时还无法过去吃饭。
墨厌与郑凡各自伺候主子吃饭,心事太重都没吃几口,刚招呼下人要撤下去,就听屋门紧促的一开一合声中,谢垕出现在了饭桌前……坐下就吃。
“……”墨厌很想嘴贱,但想到那枚暗器他缩了缩脖子,最关键的还有他之前跑去行骗一事,怕被当众追究说事。
兄弟二人冷眼看着某人狼吞虎咽像饿了八辈子似的,不约而同的希望他立即被噎死。
话说,眼下这位颜语姑娘本是谢垕的娃娃亲,谢垕之前见过这位姑娘一面,那是在三年前,当时他溜进姑娘闺房院落想偷偷看一眼未来要娶的女人真容如何,不料却看到她正在吃羊肉,血淋淋的生羊肉,吃相太凶残,吃得满口鲜血……从此他做梦也怕这位姑娘找来说婚事,眼下,噩梦找来了。
很快这边屋门被叩响,谢垕险些被噎死。他艰难的咽下口中食物,正犹豫要不要直接撕破脸皮赶人?就察觉屋里其他人有动作了。
褚名宽一个眼神示意,郑凡得令立即出去撵人,墨厌紧跟出去凑热闹。
“这里是我家主子的客房,姑娘贸然打扰属实无礼,还请速速离开。”郑凡冷淡直接不懂婉转,墨厌都替姑娘家尴尬。
不料那姑娘毫无尴尬无措之色,“很抱歉。”只是往屋里看了一眼……墨厌挡着关紧门什么也没看到,她微微迟疑后致歉一句就稳步离开了。
褚名宽忽然很想邬涤此刻是清醒着的,让她亲眼看看谢垕那副敢浪荡却没担当的怂样儿,都被女人逼迫上门来了。
谢垕大喇喇的吃饱喝……没喝,一肚子酒饱着呢。在兄弟二人虎视眈眈下过来榻边看了看邬涤,“酒量一般呐,没给他喝醒酒汤吗?”很惹火的评价一句,又唤下人送醒酒汤来。
褚江拓冷眼看着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谢垕,眼底的寒意在急剧攀升。之前也送来过醒酒汤,可邬涤睡得太沉,不好给他喂下去。
褚名宽盯着谢垕,心下酝酿的同样是杀意,他不确定邬涤喝醉后可有对此人说了不该说的话暴露什么?有无必要杀之灭口?!
谢垕似乎感受到了杀气也不在意,转身笑看两位几眼邪肆道,“邬涤此来主要是为了就近寻求粮食赈灾吧?谢某可以全力施粮赈灾,但两位殿下必须答应谢某一个条件。”条件是必须要有的。
扫一眼褚江拓,褚名宽唰打开折扇睥睨道,“你说。”看他究竟想要如何狮子大开口。
“谢某的要求很简单,从这里出去后,还请二位殿下不与任何人提及我狼嵇的丝毫。”这对他来说很重要。
“谢大当家的这是要当做好事不留名的英雄?”褚名宽漫不经心的话说得意味深长。
“四殿下如此以为,那便是如此吧。”随便!谢垕邪气不减,完全不屑于解释。
“可以。”褚名宽扫一眼面色暗沉的褚江拓后便应了下来。
“谢过两位殿下体谅,不过谢某要声明一点,谢某会施粮赈灾,全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说着指向榻上昏睡不醒的某人,不禁一笑,无奈中有几分……宠溺,惹得两兄弟又起杀意。
谢垕没多逗留扬长而去,空留满心愤恨憋屈的兄弟二人大眼瞪小眼,却不得不忍着,因为邬涤奔波到此为的就是赈灾一事,眼看事要成,不能节外生枝坏了她的事。
次日清晨,邬涤自然醒了过来,一睁眼就看见褚名宽布满血丝的双眼近在咫尺,“你干嘛?”想吓死人啊!一开口才发觉嗓子沙哑的厉害。
“……”盯着邬涤恢复生气的容颜,褚名宽一时间百感交集,不知是该骂她呢,还是揍她好。
邬涤坐起来活动一下有些僵硬的身子,转身看到窗口背对她伫立的洁白身影,在晨曦中美得不真实。
“大美人儿……”开口唤他,却不知要说什么。他在生闷气?邬涤下意识自我反省,拍拍脑袋突然记起来她貌似在熔岩洞里喝了某人的酒……
看到邬涤微微茫然后有些惊慌的低头检查身上的衣裳,褚名宽又气又无奈。她竟然大意至此,太不懂得保护自己。
墨厌端着热乎的醒酒汤推门进来,惊见邬涤坐那儿也出现一种极其变扭的情绪,“你还知道醒来啊?!邬涤,众人跟着你一路冷寒受冻的跑来这里,你就是为了喝酒来了?!”还是没忍住骂她。
“……”邬涤苍白的面上一热很是尴尬,“都都怪那酒味道太香……”找的借口没人想听。
“你少胡扯!酒香你就敢喝?!若那酒有毒你还有命在这里鬼嚼吗?!难道那酒能比京城的美人泪还好喝?!至于你不要命的能喝醉了?!”墨厌像教训孙子似的将积压的抱怨发泄了出来。
“……”邬涤有史以来头一回如此丢脸,感觉脸都没出搁,“当然还是美人泪好喝……”各有千秋没敢说,她知道这回是自己理短,不该喝酒,还喝醉了耽误正事不说,若……
“蠢货,就知道喝!喏,继续喝吧!”墨厌没好气的将醒酒汤递邬涤面前,邬涤自知理亏乖乖端起一口气喝掉,还冲墨厌的小黑脸尴尬而讨好的笑了笑,难看。
“主子他气色太差,你快给看看是不是又要毒发了。”墨厌小眼睛偷偷瞅一眼一旁面色阴沉的褚名宽,还是斗胆为主子多嘴一句,说完拿着碗就溜。
“哦……”见邬涤乖宝宝一样赶紧应下,褚名宽郁气更大了。
“爷浑身难受!”说着将一只手搭在邬涤手上,一副大爷等伺候的傲娇模样。
邬涤抖了抖嘴角还是给他诊了脉,除了气盛之外没毛病,“红毛鸡,你的伤处可有好利索?”别回去被他爹抓住把柄找事。
“你自己看!”手抬到她面前几乎碰到了她的鼻子。邬涤磨了磨牙懒得与他计较,撸起他衣袖察看,伤疤厚实的结痂还在,边缘泛红肿。
“记得按时涂抹药,否则那块伤疤会发炎变臭。”邬涤翻个白眼友情嘱咐一句,一把推开那条坚持不动的手臂,伤药之前给过他,看样子就没好好上药。
褚江拓站成雕塑一样纹丝不动,听着身后二人的互动,他浑身散发着源源不断的冰寒之气。对于人与人之间的相处,他似乎从来不会主动,只有固执的等邬涤主动来照顾他的情绪。这是他的性格缺陷他却不自知,但邬涤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