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们都眼瞎,能将你误认成我么?”望着高高在上那个看起来只有巴掌大的阱口,邬涤揉着额角压抑着心底升起的烦躁。
“你我身形有些相似,或许他们就是眼瞎。”柳钦不急不忙一本正经的死样子很惹火。
“我看分明是你眼瞎。”邬涤直言不讳,“你倒是赶紧行动上去啊。”眼看近黄昏了,难不成坐这里等死啊!
“……”柳钦细看着邬涤充满情绪的面容,见他忍无可忍正要发飙时,他身形一动,直直朝阱口飞身而去。
邬涤憋着一火气瞪着飞冲而上的身形没处发,就听嗡一声,见柳钦像球一样从陷阱口处反弹了回来,落到地上头晕脑胀的踉跄了两步。
“什么鬼?!”邬涤仰望那诡异的无形之网面色愈发冷凝。
“竟是传说中的结界,有幸一见,果然名不虚传。”柳钦甩了甩险些被撞坏的脑袋为其解惑。
结界?“有甚稀罕的。”邬涤不屑,臭老道也会啊,她小时候见过一回师傅布结界觉得好玩,缠着师傅教了她,最终她没学会,臭老道说她天生愚钝领悟不透要领,这辈子就别妄想了。
“那玩意儿厉害得很,若想不到法子出去,怕是你我二人也有可能困死在这里。”最让人担心的是对结界这种新奇法术完全不懂。谁布的结界?为何能毫无阻挡掉进来,却出不去?
邬涤突然飞身而上,柳钦急忙出声提醒,“莫要太使力气,当心撞坏了脑袋!”真是太过自负,不听劝。
一听他这话,邬涤更是手执长笛卯足了劲儿往上冲,然后,嗖地冲向天际……很高很高,两个包袱甩出了漂亮的弧线。邬涤收了力气自由落体中一脸懵。翻身一跃便落在陷阱口边上,往阱下瞅……昏暗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喂,结界没了,你赶紧自己上来吧。我有事先走一步。”眼看天色渐晚,顾不得多研究这陷阱布了结界究竟是什么梗,邬涤凝眉背起包袱直奔岳京方向急去。
柳钦飞身而上不料再次被撞了脑袋跌到阱底,“邬涤!……邬涤!”任他吼得多大声,得不到邬涤任何回应。
邬涤深更半夜徒步急走,这回没运气再遇到骑马路过之人,她接近黎明时分才偷偷返回岳京,望着沉寂寒冷的街巷,她一时间不知何去何从。
想到时间太早担心回家惊扰了娘亲,便背着两大包满大街漫无目的游走。看到竟有个街边摊这么早就在做生意。冒着轻烟的大泥炉上烫着几个饼子,散发出诱人的香气。
邬涤多付了钱跟老妇人买了两个肉饼,腾出一只手边走边吃掉一个,猛然发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走到了熟悉的巷口。
她愣怔片刻没了吃下去的胃口,将另一个肉饼包裹好走进了巷子,轻车熟路来到一处宅院门口,是赶车的想用来娶媳妇儿的那宅子。
也不知赶车的在不在?她忽然才想起来皇帝赏赐过她一处宅院,钥匙交给了赶车的估计留在这宅子里了。
邬涤跃进宅院里,黎明前的黑暗中寂静得使人心凉。来到正屋门口邬涤才想起来门锁着,她又转到窗前好不容易推开窗前,先将两大包用力从窗口塞进去,然后扶着窗框一跃而进。
岂料邬涤双脚落地的瞬间,黑影一闪猛然被人抱了个满怀,让邬涤完全来不及出手反抗,就听见某人熟悉的声音。
“邬涤!你总算知道来了!我感谢你八辈儿祖宗!!”墨厌的声音带着激动的抽泣声,惹得邬涤一时间愣怔在原地像木雕一样都没想起来推开束缚。
“邬涤!主子就交给你了!”墨厌话音未落,嗖地一闪人就从窗口而出逃的无影无踪。
“……”邬涤仍旧僵立在窗口冷风中凌乱,心里翻涌着各种情绪纷乱烦扰,一室死静中她拼命平息自己慌乱,良久感觉不到他在哪里,也不敢去看他在哪里。
褚江拓面色苍白冷沉坐在榻边一身单薄的里衣,就那么直盯着窗前那抹一动不动的身影,浑身冷寒僵硬仍旧固执的等着邬涤下一步动作。
直到黎明的黑暗褪去,邬涤扭了扭僵硬的脖子,抬脚朝一旁的饭桌过去坐下,从怀里掏出那块冷却的肉饼,撕咬一口形同爵蜡一般吃起来,从始至终目不斜视没看榻边一眼。
褚江拓看着邬涤自顾自吃着,彻底视他为无物,心口气血翻涌,一把捂住疼痛慌然的心口红了眼眶,他知道邬涤不是闹着玩,是真的不想理他了。为何?究竟为何?!难道他真的喜欢上了那龚丞相之女?!……
墨厌躲在院角落树下左等右等听不见任何动静,用力掏了掏耳朵,他很是怀疑自己聋了?!日头都爬上来那么高了,邬涤还没说过话?!
屋门一响,墨厌探出头来惊见主子身着一身里衣就大步出来,身形极快地出了院子……
墨厌震惊呆了一瞬,反应过来已经不见了主子的身影,“主子!!您的衣裳!”急得大喊一声,追出去几步又冲回来进屋抓起主子的衣袍和披风顾不来与邬涤多废话,就没了影儿。
“邬涤你又发什么病!想害死我家主子!……”听着墨厌气急败坏随寒风远去的声音,邬涤喉间一哽红了眼眶,死死抓着下坠疼痛的心口呼吸困难久久无法平静。
邬涤看着榻上凌乱的被褥良久,走过去想折叠起来,伸出去的手最终又收了回来。看到冷却的暖炉使得她愈发心乱如麻担心至极。
最终,邬涤独自在宅院里耗到午时,才锁好屋门浑浑噩噩的回了将军府。
梁齐眉看到邬涤这么快回来,心底五味杂陈。
“娘亲,西域人很可能已经潜了进来,恐怕京城近来要有动乱。”邬涤搁下筷子,她从来没见娘亲笑过。
“嗯,你除了有事进宫,切莫再出去闲逛。”梁齐眉语重心长嘱咐,“曦儿与五皇子的婚事……”有些为难开口想解释什么,邬涤却开口打断。
“娘亲,五皇子除了病弱外,并不像传言那般冷漠无情脾性残暴,您无须太过担心。”邬涤这话听不出任何情绪,梁齐眉凝着眉心事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