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 艾白收拾好自己去上班。
美珊欢快地迎她，“你这几天消失啦，打你电话也不接, 以为你今天也请假了呢。”
艾白摇头, 掐着她水灵灵的小脸说, “你都有江跃了, 早把我忘到八条大马路了。”
“没有, ”美珊作捧心状，“艾美人永远是我心中明月，可惜我是生错了性别, 不然铁定染指你，玷污你……”
任晓捂住她的嘴巴, “别夸张了, 是谁昨天说江跃手法一流, 让你知道原来做女人也很幸福？”
艾白吃惊，她不在的这几天竟然又这么大进展, “她……”
“是的，”任晓点头，“美珊也有春天，已经不是老处女了。”
她的嘴巴能装进一个鸡蛋，还是没有办法消化这个消息。美珊一向是嘴上逞能, 骨子里其实保守得不行, 她们四个女生只有她还是完璧之身。
她是认定了才做出的选择吧。
她看着美珊脸上的霞光, 莞尔。美珊变得更加美丽了, 脸蛋饱满得要滴出水来, 原来因为爱情献出的第一次会是这么幸福和美好。
她想起她和林钧的，好像只有嗜心入骨的痛, 看不到曙光的没完没了，人和身体都抽离的恍恍惚惚。
下班后她们几个人约出去聚会。
原总城也来了，他在临市的案子总算彻底结束，不会忙得两头跑了。她们这顿饭便是为他接风洗尘。
席间，原总城和她聊了些高中的话题，她才知道班上曾经有名的一对情侣已经分手了。
她想起他们那会闹得挺大，家长都过来了，那男孩子大家都叫他浩子，一来是因为他单字一个浩，二来是因为他平时瘦瘦弱弱胆挺小，大家戏称他耗子。他们本以为他会被吓得什么都答应，结果他那天却倔强地不肯跟老师认错，冲着女孩的父母说，“琳琳交给我，我会一辈子对她好。”
她那会还羡慕过琳琳，佩服过现在已经记不得面容的浩子。
可是他们恋爱到大学，还是异地分手了。
“如果林山还在，你们一定还在一起。”原总城这样对她说。
她被戳到痛处，不再多言。
后来的话题艾白都不热络，结束后原总城送她们回家，温情因为要赶稿子之前已经先走了，临走前把艾白一众人托付给他。
送完了美珊她俩，他送她回家。
她本来坐在后车座，美珊下车时已经换到了前座，总不能让原总城看起来像出租车司机吧。
经过花店的时候原总城停下来，艾白不解，“要给温情惊喜？”
他顿了顿，说，“你等会。”
说着推开车门出去，不一会儿手里拿着一盆仙人掌一束玫瑰花。
“这个给你，为我在饭桌上说错了话道歉。”他把仙人掌递给她。
艾白真没想到这一茬，现下倒不好意思了，“哪的话，我没有在意的。”
原总城笑着，“扰了食欲可是大事，你就收下吧。”
艾白笑了，点头接过。
路上，她看了玫瑰好几眼，原总城注意到了，“是不是送玫瑰特土特没情趣？”
“没有，”她连连摇头，“玫瑰是爱情的象征，每个女人都想爱人能够送一束的。”
他笑了，“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跟以前一样。”
“一样什么？”艾白不解。
“一样像个孩子，纯粹的浪漫主义者，理想主义者。我真想不出你竟然还会谈恋爱，总觉得你一生只会有一个爱人，看来我必须见见你那魅力十足的男朋友了。”他调笑道。
艾白握着花杯的手指收紧，不让自己失态，顺着他的玩笑说，“你会见到的，到时候别失望。”说着她的脸转到一边，装作在看风景。
他瞧了瞧她，马尾松松散散地系着，斜在她肩头，她靠着的车窗里倒映出她精致的轮廓，她就这样坐着，像一幅画一样安静，也像一幅画一样美丽。
到了小区，艾白目送他的车远去，这才精疲力竭的上楼。
“滴——”喇叭声响起，她以为是原总城回来了，回眸去看，不远处一辆车停着，正是林钧的座驾。
她的脚步生了根，既不想上楼，也不想去他那儿。
林钧走过来，站定，看了眼她的手。这会明明只有一盏许久不换的昏暗路灯，他还是接过她的仙人掌，腾出另一只手抓过她的细细地看。
“刺到了？”
“……没有。”
“都出血了。”他似乎责备地看了她一眼，低下头就要吮。
她下意识地握拳，林钧的动作一滞，然后放下她的手，自然地抬头扯出一个微笑，问“吃过了？”
“恩。”
好像再没有话讲。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林钧说，“你上楼吧，我回了。”
她刚要点头，想起手机里的那条短信。
“没有时间了，你要抓紧。”
她下定决心，抬头说，“你不上去吗？”
他的声音淡淡的，“不了，我最近工作很多，要睡在公司。”
“那你还过来？”下意识地她问出口。
他揉揉她的头发，终于露出了今天的第一个笑容，他说，“就是来看看你。”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玩意儿来，艾白仔细看，原来是一个茉莉花式的发夹。
“还有就是来送这个，”他把她左边散落的额发别到头顶，说，“这下头发再也不能吃到嘴里去了。”
她咬着唇，问，“什么时候买的？”
“很早了。”他笑着，端详起她的脸，“好看。”他给出评价。
艾白红着眼，“什么时候买的？”她又问了一遍。
他发现她有点不对劲，把她拉到路灯底下，她立刻揽住他脖子，踮起脚吻他。
他们似乎还从来没有在外面接吻过。
林钧虽然受宠若惊，还是热切地回吻她，而她大有不依不饶的气势，一个劲地挑逗他。
他转身把她压在灯柱上，想要占据主动权，可她好像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凶猛。
不期然地，他的唇角尝到了一丝咸味。
他一个用力分开她，她的满脸全是泪水，他讶异，刚要询问却又被她缠上。
他这会哪还有心思征服她，轻轻地附和她。她的动作渐缓，感觉到她的放松，他开始吻她的眼睛，一点一点嘬取着她的眼泪，想要把她的悲伤一并带走。
心里涌出一股说不出道不尽的柔情，他的手依托着她的腰，她是这样瘦，以至于隔着冬天的衣物依然觉得单薄。
她今晚又是为了谁哭，他不会去在意。这么多天的思念已经让他想清楚了，他要的就是她，只要能把她的身留住，他总有一天能感化她。
路灯下，他们拥吻，2013年的12月5日，艾白在心里记着。
这是他们的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