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中行变色道:“那她的目的呢?宗主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为何不拆穿她?”
上官浚摇头道:“中行,不需要那么紧张。早在大都我就知道她不是我的羽寒,只是刚开始是没有证据,后来是因为想知道他们的下一步棋。我也是昨日在船上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的。”
“她自己告诉你的?”水镜明疑惑道。
“算是吧,我知道她不是羽寒,更知道她是为了羽霆的性命才这样做的,我问她,她也直言不讳得告诉了我真相。”上官浚微笑着答道。
水镜明那波澜不惊的面上突然浮起了一丝愁绪,上官浚不解的看着他,轻声问道:“怎么了镜明?”
水镜明抬头看了看上官浚,摇头道:“我是想起了昨天的那首曲子,是《殇魂曲》,小的时候我听过的。”
上官浚一惊,说道:“在哪里?我也觉得在哪里听过,却怎么也想不起来,怎么叫《殇魂曲》吗?”
水镜明点了点头,说道:“是啊,小的时候我听过,在冥王宫里听到的。听得我差点哭了,怎么能不记得?”
雪中行和火毅然奇怪道:“怎么我们没听过?”
水镜明清澈的眸子迷离得望向远方,轻声说道:“因为那是只有在半夜才会响起的曲子”
半夜才会响起的曲子,听起来何等的诡异?天山绝顶,半夜响起如此凄凉的曲音,只是想想都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水镜明那怀念似的模样,让众人越发的好奇,究竟他曾有过怎样的奇遇,让他经过了那么多年,仍然念念不忘?
上官浚率先打破了宁静,似有些担忧的问道:“镜明,你见过吹这曲子的人是吗?”
水镜明回过神来,有些迷茫的看着上官浚,半晌点了点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是做梦的,直到树林中再次听到这曲子。”
“做梦?”上官浚奇道。
水镜明又再点了点头,说道:“大概是十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八岁,上官宗主,也就是宗主的父亲过世不久。有一晚睡觉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吹箫,凄凉如斯,听后让人有一种绝望的感觉。我迷迷糊糊的爬起来,顺着箫音一路寻去,直到走到了禁地附近。那时我还告诉自己,这里是禁地,不可以进去。恍惚间我看到白影一闪,我以为见了鬼,拔腿就跑,结果差点失足跌下悬崖。就在我以为必死无疑的时候,一股大力把我扯了上来。等我反应过来之后,我看到一个男子的背影,白衣如雪,宛若神仙下凡。”
上官浚的心中不禁打了个激灵,白衣男子,在禁地出现,父亲死后没有几天一切会不会是巧合?
水镜明似乎注意到了上官浚变了的脸色,不由得顿了一顿,待上官浚脸上又恢复了那份平静之后,接着说道:“我当时见有人出现在禁地,虽然很害怕,但是想到
他既然救了我,自然也不是坏人吧。于是大着胆子问他是谁,为什么会在这?他只是轻笑一声,温和得对我说不要告诉任何人见过他。我带着疑惑问他,吹的是什么曲子,那么悲伤?他只告诉我是《殇魂曲》,并再次嘱咐我,千万不能把那晚的事情说出去,他不会对冥王宫不利的。我觉得他是个伤心人,又救了我性命,所以我就答应他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等我醒来的时候,明明就在自己的,我就以为自己在做梦。虽然,后来又有几个晚上听到了这曲子,我也有爬起来去看,但是每次都是看到那个白色的背影,之后就失去了知觉,醒来又会是在自己的日复一日,我就只当是场梦了。”
听了水镜明的叙述之后,雪中行和火毅然到还没什么,虽然觉得事情怪异,甚至有些不可思议,却没有上官浚那般的震撼。能够将水镜明神不知鬼不觉的抱回卧室,自然是对冥王宫十分熟悉,武功也定然深不可测。那么具备这所有条件的人只有一个,就是他那个诈死的父亲。
看到上官浚心神不宁的模样,三行剑不禁担心了起来,从水镜明讲述整件事情开始,他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而且变了又变。他们又怎么能明白上官浚的心情呢?如果世上只有一个人会吹这曲子的话,那个人该就是上官姬曼。现在的他只希望还有第二、第三个人懂这首曲子。
上官浚铁青的脸色,微微泛红的双眼,怪异之极。
“宗主,你怎么了?”雪中行担忧得问道。
上官浚抬头看了他一眼,又望向水镜明,涩声问道:“昨夜林中听到的曲子,呼日天山绝顶的曲子有没有什么不同?”
水镜明略一索,点头道:“若说不同,就是天山之上听到的更为动人。感情丰富、真挚,听闻者几乎可以感觉到吹奏者的绝望心情。可是昨夜的曲子,虽然也透着凄凉,但二者比较之下,那感情就差得远了。”
上官浚的心略微轻松了一点,但是却未曾全部放下。如今看来,只有见到父亲,再想办法求证了。不过,想到虎毒不食子,何况上官姬曼向来坦坦荡荡。对于自己会怀疑父亲,他心中又不禁有一丝愧疚。
正当他沉浸在思考中的时候,远处又再飘来那曲箫音,如歌如慕如泣如诉,宛若悬浮在空中,久久不能挥散的哀愁
听到箫声传来,上官浚等人无不大吃一惊。如此白昼,此人竟然明目张胆得吹起了这曲子,当真是不把堂堂冥王宫宗主放在眼里吗?
上官浚与三行剑对视一眼,忙向箫音的方向寻去。寻到客栈后庭院,四人不禁呆立当场。只见一白衣女子,盈盈而立,手中拿着一管洞箫,眼神忧郁而清冷,隐隐透着智慧的光芒。见四人到来,微微一笑,明眸皓齿,虽不及蓝雪瑶惊艳、不及詹台若水阳光、不及水铃霖出尘,却也别有一番味道。眉眼间,和完颜怜儿到有几分相似
。
“羽,羽寒?”原来这女子正是让上官浚魂牵梦绕,日夜思念着的叶羽寒。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那种朝思暮想的心跳,此刻的他只想将眼前的女子拥入怀中,细说那相思种种。
叶羽寒轻声一笑,柔声说道:“上官大哥,不会怪羽寒见你晚了吧?”
上官浚连忙摇头,激动的心情难以言表,此刻的他早就忘记了那令他疑窦重重的《殇魂曲》,只知道看着心爱的人儿发呆。
雪中行微微皱了皱眉头,说道:“宗主,那曲子”
叶羽寒似乎知道雪中行的疑惑,温婉笑道:“雪少侠大概是奇怪,我怎么会吹这《殇魂曲》的,是吗?”
雪中行被说中心思,老脸一红,讷讷道:“在下的确有些奇怪。”
上官浚疑惑道:“羽寒,你也知道这叫《殇魂曲》?”
叶羽寒轻笑道:“上官大哥,你也真是,我既然会吹奏,自然就知道这是什么名字了。”
上官浚的眉头紧缩,一脸得探究摸样盯着叶羽寒。叶羽寒仿佛可以看透人心般得笑道:“昨夜树林外,吹响这曲子,唤走那些志能便的人不是我。但是给你们订了这房间的人是我。”
听到叶羽寒这样坦荡得说出来,上官浚的心情一下轻松了许多。至少他知道了,叶羽寒并不打算隐瞒他什么。
“为什么你懂唤走那些忍者的曲子?为什么这支曲子可以唤走忍者呢?”上官浚疑惑得问道。
叶羽寒一脸凝重得答道:“这曲子我是早就会吹的,是哥哥教我的,哥哥自然是学自他的师父。我来寻你们的路上,遇到了一伙东瀛人,他们都是商家打扮。我只觉得奇怪,东瀛人鲜少会出现在中土,何况商旅?于是好奇心起,就暗暗得掇在他们后面,怎奈我根本就听不懂他在说什么。直到昨夜,我跟踪他们到枝江城外,才发现原来他们竟然是志能便。他们埋伏在树林中,我也不敢妄动。后来,就在距离你们入林的时间不久,我听到有人吹响了这曲子,他们的人在林中迅速得移动着,不多久,你们就进了树林。我没出现是因为,一来上官大哥有足够的能力对付他们,二来,我就是想找到那吹箫之人。但是那个人,我却一直没有找到。”
说罢,叶羽寒又叹了口气。上官浚等人无不诧异非常,原以为会这曲子的人就该是昔日天山绝顶的那个人,如今看来,真的很难说了。但是有一点上官浚是可以确定的,就是那个天山绝顶,吹奏曲子的白衣男子,的确是自己的父亲上官姬曼,因为他就是檀羽霆的师父。
只不过,就算可以怀疑那曲子是第四个人吹的,其他三人也都有逃不掉的嫌疑。上官浚心里清楚,却不愿意承认。毕竟这三个都是他最重要的人,父亲、爱人、朋友。无论他们是谁勾结了东瀛人,都会成为上官浚心中永远愈合不了的伤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