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终是相逢

今儿个就是大年三十了!早就招呼伙计们在栖心驿和寂殆苑挂满了灯笼,如今喜气洋洋看起来这是让人心情愉悦啊!

伙计们有家的我便放假让他们和家人团聚去了,孤身一人的便留下和我们一起过年。竹清苑的大家伙儿因为不能擅离职守,所以不能来和我一起庆祝了。但是落月和踏香却被我骗了过来。本来踏香是不愿意过来的,我知道她是怕和落月见面尴尬,我的本意便是要你们多接触接触,培养培养感情,女主角怎么可以随便逃呢?我不行,就出动小的嘛!

阿花颇理解我的苦心,看我一挤眉一弄眼,立马眼泪汪汪看着踏香,要她过来和我们一起过年。踏香是个心软的人,看阿花可怜兮兮的样子,立马改变了自己的主意。落月躲在一旁偷偷看着,和我视线一接触,他朝我拱手鞠躬,脸上一抹清淡的笑,看起来那叫一个赏心悦目啊!

众人一大早就换上了新衣,虽然按照风俗习惯,新衣是正月初一才穿的,但是要是每个人都穿得和平时一样,难免无趣得紧,于是我勒令众人换上刚裁制的新衣服,算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至于我自己,因为之前一直没有看中好的布料,于是一直耽搁着,殇夜知道后,派人给我送来了一匹绯红织锦,繁繁复复的牡丹充斥在布料每一处,均是用上好金丝线绣制而成,却镶嵌在布料里,没有一丝不和谐,浑然天成,雍容华贵,锦绣天成。摸上去,犹如穿过涓涓细流,细腻柔顺,贴着肌肤,没有一丝异物感。皇家的东西果然非同凡响,只是不知道殇夜怎么会有那么女气的布料的。第二天我便拿着布料去服装店,三天后老板亲自把成衣给我送上门来。那是一件拖曳在地直达两尺的外衣,裁剪极是简单,如此更能把注意力引导到布料本身的华丽,而不至于浪费精神在设计上。我拿在手中,感觉这件衣裳用来做嫁衣都行,那么殷红殷红的,足够喜庆。

厨师很早便开始在厨房里忙活起来,但是做饺子这样简单的事便交给其余人了。小六子毛遂自荐要求和面,妖儿和枫雪一起擀面皮,我们忠心不二的飚豹承沧虽然有自己的家,却依然坚守岗位牺牲自己不回家过年,坚定地负担起了剁馅儿的重任,其他以我为代表的空闲人统统洗干净小手等待着包饺子。

包饺子的过程,是充分展现出一个人创意的过程。在我的带领下,什么奇形怪状的饺子都出来了。阿花专注地制作着各式各样的小兔子,无一不是最传统的乖乖兔,我嫌这个太呆板,于是帮阿花做了几个示范,怎样做有表情的兔子,于是兔八哥,兔斯基,流氓兔等等全部诞生在我的手中,阿花被我逗得笑个不停,自己也做了喜怒哀乐各种版本,还做了兔子一家的造型设计。 古灵精怪的小六子有样学样,将我的技艺重回贯通,创作了卡通版的小猴子,说这就是他的化身,我思索着,倒是蛮像的。我索性一鼓作气做了一整套卡通版十二生肖,于是包饺子的时间被无限延长,不过包饺子最重要的还是享受这个和大伙儿分享的过程,欢乐自是越多越好了。其他还有各种稀奇古怪的人物造型,有现实版本的,神仙版本的,佛祖版本的,植物版本的,甚至还有建筑版本的。等我们成就了大业,饺子一下锅,效果却让人哭笑不得了,不是漏了馅,便完全没有了之前的造型,幻化成了完美的面疙瘩!但是入了嘴味道还是一样的,于是便忽略饺子的美中不足吧!

从来没有人那么盼望黑夜的到来,但是今天每个人都在祈祷夜幕的拉拢。傍晚的时候,踏香和落月一道来了,当然不可能是光明正大的一起来,我闭着眼睛也能够想象落月躲在暗中护送踏香的样子。护花使者真是不好当,尤其这朵花对自己的殷勤还视而不见,自己只能躲在阴影中。

今日的落月换上了一身淡紫色的衣衫,衬得他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透明,长长的头发被束在头顶,显得干净利落,不似平时那样老是一身玄衣披头散发。这样的他更像个帝都里常见的贵公子,只是那双修长纤细的手握的不是十二骨纸扇,而是闪着诱人光芒却凶险异常的宝剑。其实我按照落月的身形还裁制了一件月白色的衣衫,如今正整齐叠好放在我的枕头下面。为的是此时不知身在何方的大哥,在外面漂泊,必然没有那么讲究还穿新衣,但是我还是在这里为他备好,即使他不能穿上,我心中也能好过些。

大哥离去前一晚,我迷迷糊糊间似乎和他有过约定,他答应我会回来和我一起过春节,现在想来,依稀飘渺,根本不知道是现实发生还是我自己编织的梦境。

夜晚终于到来的时候,大家迫不及待地围坐在桌边。我努力撮合踏香和落月坐在一起,大家也不停起哄说这叫郎才女貌,可是踏香终是眉头轻锁,不愿答应,最后只能折中,两人中间夹了个阿花。说起来,这踏香算是阿花的师父,这落月也算是阿花的师父,若是踏香真嫁给了落月,不知道阿花该怎么称呼这两人,谁才是真正的师父,另一个便只能依附主角而存在了。阿花不明白其中关系,乐呵呵地坐在两人中间,享受着两边师父给的疼爱,童言无忌地来一句“你们真像是我的父母”,便引得踏香脸上飞红一片,嗔怪一句“小鬼头”,落月却偷笑不已,相当暧昧地望着自己的心上人。

今晚是狂欢的时候,再悲伤的事情也该抛之脑后,再无奈的事情也该深埋心底。在这桌上的每一个人,不分贵贱尊卑,推杯问盏,互助贺词。每一个伙计都向我敬酒,又不能拒绝,于是只能一杯杯往肚子里灌,我的脑袋很快便昏昏沉沉了,然而更多的酒杯还在我眼前晃悠,我机械地接过酒杯,然后一饮而尽。无数人在称颂我的酒量好,千杯不醉,而我只能苦笑不已了。

门外忽然响起一阵鞭炮声,把我猛地惊起,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冰凉的夜风让我的脑袋清醒了不少,也忽然让我觉得那么,那么的孤寂。一抬头,便看到夜空中绽放的璀璨烟花,那么华丽,却又那么寂寞,高高在上,无人陪伴,凋零的时候有人在心疼吗?我淡淡笑着,想着今晚不该如此扫兴,换个角度想想,这大好烟花不是用自己的生命驱尽了夜空的寂寞了吗?即使不能永生相伴,至少还能换得片刻幸福,总也不算太过悲哀。

身后人们还在兴高采烈地劝着酒,这份心境上的宁静显得那么不合群。别人越是高兴,我却越是寂寞。这份寂寞来得那么气势汹汹,莫名其妙,就像是毒蛇一般紧紧缠住了我的心脏,片刻不离身,我被堵得不能呼吸,眼眶发涩。之前的快乐就像镜中月水中花,短暂到不真实的地步。只有这份寂寞是最真实困扰我的,我深陷这梦魇中不能自拔,像是一个溺水者,却连求救的努力都直接放弃了,就这样睁大了眼睛看着死亡的临近,在最后一刻仍然神智清明。我知道,也许只要一转身,便能看到最后的救赎,但是我不愿意勉强自己微笑,宁可这样把自己献身给这夜里最清冷的夜风,任思绪飘飞,任灵魂自由。

就在这一刻,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在震天动地的鞭炮声中几乎被湮没,但是我的耳朵瞬间捕捉到了,心跳得很厉害,一个熟悉的温柔笑容一下子占据了我的脑海,不敢置信,于是脚步却丝毫没动,直到第二遍敲门声响起,我才确信一切不是我的臆想,于是飞快跑去门边,哗地一下子打开门,风夹着雪涌进室内,老头子一下子跳到我的面前,朝我哈哈大笑。我的心却一下子感觉空荡荡的,像是失落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脸上却还凝着一个微笑。

“我的乖乖女儿,这大年夜的,没我这爹该是十分无趣吧!”老头子拿酒葫芦敲敲我的脑袋。

“哪儿会啊,您老一天到晚把人家抛弃自个儿玩儿得开心,我哀怨还来不及呢,绝对不会想您。”我这人就这毛病,有人和我贫嘴,我立马会接招,不管之前多么惆怅。

“算了算了,我知道你不会把我这把老骨头放在心上,但是别人呢?”老头子故作神秘道,“比如,比如---一个叫林步微的年轻人?”

我瞬间定在那儿,像被抽去了灵魂。老头子让到一边,露出身后一个被一把淡青色四十八骨紫竹伞遮住脸庞的人,一身白衣几乎照亮了周围漆黑的环境,这样一种不属于人世间的美丽。漫天白雪安安静静地飘落下来,夜幕中烟花还在演绎着瞬间的美好,持伞人慢慢抬起伞,眉目如星,脸庞如玉,熟悉的温润笑容再次展现在我的面前,只是这一次,不再是梦境。一切在这一刻定格,我呆呆地看着林步微,周围的一切都不能进入我的感官,烟花绽放的声音,爆竹炸开的声音,孩子们嬉闹的声音,我全都感受不到,我的整个脑子中只剩下一张温润的笑脸和眼前这个笑容慢慢重叠融合起来,最终形成一个近乎谪仙的人,一个多少次让我感觉心痛的人,一个让我如何也放心不下的人。眼前的笑容越发深切,我像瞬间被点亮了灵魂,向着他冲了过去。大哥放下伞,张开怀抱,拥我入怀,刹那间,我泪如雨下。

“你……你终于回来了。”我哽咽着。

“是,我答应过会陪你过年的,我守约了。”大哥温暖的气息触到我的耳朵,那么真实。

“不要再离开了。”我撒娇似的把头埋进他的肩窝里。

好半天,我才听到他叹息似的回答:“好,不再离开了。”

我笑了,幸福感占据了我的身体。

雪依然纷纷扬扬地飘落,落在我和林步微的身上,渐渐堆积。

如果这一刻便是永远,那该多好!可惜命运永远不是小说,没有那么多如果。

林步微出现了哦,大家快去投票啊!我们的大年三十还没有到,便让女主先过一把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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