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束光:蓄谋已久的初遇

天府深处,永日光明。

它会照亮了眼前的路,也在灼烧新添的伤。

三分之一的天之使者起兵谋反后,还能有一角苟得安隅。

曾光彩流溢之处,也是光剑相辉之处。

云雾缭烛,细姻弥漫,一片沉寂。

“墨伊拉!”娇俏的女声怕叫而起,“你呀你,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莉莉丝身姿婀娜地贴近她,慵懒玩味地轻抚着题伊拉身上染血的锁链。

“什么天界第一女战神,还号称战无不胜。”

莉莉丝轻蔑地笑道:“哎呀,还以为你能有多么的不可一世呢,只可惜,天界弃了你,毫不犹豫地拿你来跟我们恶魔做了交易。”

夺目的光芒照射在墨伊拉身上,一如既往。

可…… 如今,这熟悉的光芒带着些许的刺目,不遗余力地穿透细碎的云,挥洒炙热。新旧的伤交错纵列,被烈日炙姥,疼得刺辣。

墨伊拉睥睨着眼,神色漠然。

“你还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吗?啧啧,真可悲。”莉莉丝定定地望向她那双平日里柔情似水的眼,心中甚是燥闷。

“你看满楚了,就算你为天界无休无止地战斗,耶和华仍不会施舍你一丁点怜悯,你只会被当做拿来换取利益的筹码,就是现在这般。”

撩拨开挡住墨伊拉脸庞的发丝,用力抬起她的下巴,她郑重其是地讲道:“你已经沦为了我的阶下囚,在我的股掌之中,永世无法逃脱。”

语罢,脱手,烈焰的红唇绽放勾人的笑意。

墨伊拉无言,轻轻了抿唇,声线柔软轻飘飘地道:“路西法……路西……”

路西法流光溢彩的眼睛恍然泛起笑意,缓缓起身。

“怎么?你就这么想我?”

微微俯下身子,挑眉,认真揣摩墨伊拉那双躲闪的眼。

“识相些,只要别再惹我家宝贝莉莉丝生气,我就还能给你个投怀迭抱的机会。

“啊……”墨伊拉轻声低吟道,苦闷之至。

她竟不争气地没忍住,

“唔…… ”

事到如今,他连谎言都不再施舍给她了。

路西法销愕地凝视她那双河光点点的眼,细细听着那微微娇声喘息的哽咽声。

抬手,他纤细的手指伸进她的锁骨处,

沿白皙的颈向上牵引至下鄂处,顺势抓捏住她的下巴。

“噢,我好像忘了告诉你呢,”他顿了顿,喉结略微一动,“我曾经对你,至始至终都只有利用,你可别生出什么非分之想。”

转语间,他略低下头,低哑磁性的声音响起:“你早干什么去了?”

“哎呀呀,真是可悲,”莉莉丝眉目舒展,半倚在路西法身上。“你引以为傲的一切,都被我抢走了呢。”

“刺啦……”

一把短剑正中墨伊拉胸口,本就染了血的伤口上,又新添了一抹鲜活的红晕染开来。

“你还记得这把剑吧?”她轻声问,撩动起墨伊拉脸前滑落的发丝,她能更清清楚楚地看着她此刻狼狈委屈的模样。

“你快说你记得!”她加大分贝间道。

“你凭什么不回答我!”目光要时狠炙,她几乎是撕心裂肺地吼着。

“不识好歹!”莉莉丝随之妙手一剜,将短剑转了一周,血又止不住汩汨地流,迸发涌下。

“看哪,这是你许逆我的下场!”她嘴角的弧度诡异了起来,情难自抑地笑道, “快给我认错,哈……哈……”

“你……杀了……我…… 吧……”嘴角渐渐浸润出血液,她有气无力道。

“这是你送给我的剑呢!”

“不……杀?”

“当初你可答应做我最好的好朋友呢!”

“呵……… 你…………不敢?”

“你曾经应过我会永远陪我的啊……”

“你……呵就只会……一味逃避……”

“我以为我真的不会再孤单了呢。。 . ”

“啧,真没用……”

“你凭什么骗我?你没资格骗我!”

“路……西法……”

“我在跟你说话!”她乘势用力。

墨伊拉转过头,盈盈泪光,满目柔情,却悉数散落在路西法脸上。

“我若是是没……爱……过你……”细微喘气,她有气无力地微微张了张嘴。

路西法眉角紧锁,墨伊拉竟然有些好奇他究竟是何种心情,但终究是……无紧要罢了。

“那…… 就……”呼………呼………止住,她嫣然一笑。

“好……了…… ”轻飘飘一句话,再未留下她的一瞬气息。反正……她心之所向悉数错付了。

灿烂的阳光在恍然一刻间散落,少女窈窕的身影散瀑成缕缕金灿灿的细烟,悉数散漫再烟灭。

干干净净地消逝,但愿在他们的心里不留痕迹。

二十年后,命运的齿轮竟是如此惊人的相似。

“啊……”凄惨的叫声响彻长空,少年带血的嘴角不住地溢出新鲜的血液,鲜活,凄切,惨绝人寰。

“干……什么?”眼角微眯,亚伯隐隐约约看见了眼前女人多么模糊轮廓。“哟?敢算计我?你什么意思?”

“啪……嗒……”

美艳绝伦的唇瓣勾起,莉莉丝一个响指,转瞬之间,宁静祥和的伊甸天崩地裂,歪歪扭扭几条触目惊心的打的缝隙横空出世。

“啊……”亚伯猝不及防地被这裂隙吞噬,地面顿时恢复,俨然不曾有过那一局面,平静如初。

“啊……啊……”回声悲壮地响彻了空荡荡的大地,滴滴点点的血痕,也不遗痕迹。

“别这么害怕嘛,弟弟,姐姐想要用你的命,玩一个游戏,这可是你的荣幸。”

“哈……哈……”轻声笑起,语毕,几条呲目张扬的蛇首随黑烟摆动,莉莉丝不留痕迹地消散在这片净土。

黄昏的残阳如血,伊甸的另一边,黑压压的一片,神明们纯白无暇的光辉,闪耀在天地间。

本该纯美无暇的伊甸园,展开了第一次审判。

罪人---这位死不认罪的杀亲者。

神的呈词,认为他该担此罪。神的慈悲,也允许他无力地挣扎。

“您的耳畔边曾经存在过我的辩解,我说我从未错过。”他冷眼瞥过,旁边的人依然不为所动。

这又有何办法?

“嗯,”嘴角哽咽回来,他望向了不为所处的远方。情愫都无法表达出来了,可他早就觉得不太重要了。他想去愤怒,也想着好好地表达出自己所有的感触,可不敢,他却只会畏缩。

真相,就算是在世间美好的存在面前,此时,都……不重要了吗?

“地狱里传来了他的哀嚎,他的血流经了整片土地。你还想撇开一切的冤孽,堂堂正正地轮回?”

低下头,没有愤怒,也看不见一丝的哀叹。

神者慢慢靠近,渐行渐近。“他在哪?”

“我不知道吧?”缓慢地吐出的语句有意地带着戏谑的口吻。

都在唾弃他,但回转又百般无奈。

“你犯下了比犯罪更可耻的错误,你在撒谎!”

“嗯,对,我就犯了。”

“那我便就要罚你!”

总算是一惊,他诧异地抬起头,显然,他是不悦的。

这是莫须有的罪名,却要让他来承担后果。

“杀亲的罪孽之人,该隐,你将永生不死,永世不灭,终生流离,无法踏进伊甸半步。”

神的审判,将剥夺他的此生珍贵。

他静静地听着,却无资格感想了。“如果有人识得我,那岂不是将杀我,害我,那我也可以干干净净地逝去了。”

“无人见你,也无人会怜你,更无人会了结你的生命。”神者特意地凑他凑得更近,“包括我。”

他觉得现在应该是情绪掉到了低谷,或者是万念俱灰将泪水与悲愤激发暴露出来,让这个从不会了解他的人知晓他的人生中的向往与意义。

可现在就连自己都不知道,他会从容不迫地接受着这一切,也早就为众叛亲离的结果准备着。

他像是放弃了自己,放弃了对自己人生的“想要”做出最后的挣扎。

他想要什么?想要父母看见他,想要兄弟姐妹敬重他,想要让这位圣人得之他的辛勤与志愿。还有,想要他们都无视他对弟弟的嫉妒与忌惮。

他握紧了拳头,脚步瑟瑟缩缩地向后退了几步,头也低了低。他突然不想闻到花香与菜香,也不想听见微风吹过花草树木时令人观赏的沙沙声,就连发丝绕过高挺鼻梁时的点点搔痒也变得令他坐立不安了。

不敢离这位神者更近一些了,他想离开,躲去,过着只有自己的生活,没有别人不善行为与蔑视、猜忌。

“我将不会与任何阳光同行,更不会与你相见。隐到暗里去,不会见到任何人。所以,”咬咬唇,他说出了儿时未与人说出的决心。“我会隐去,永生永世。”

没人何可留恋的物品,他初次感受到了阳光的灼烧。他不留恋了,也不会留恋了。

被神圣美丽的万丈光芒笼罩的神明暗自叹息,渐行渐远的身影悄然不见,望着毫无边际的园地,五味陈杂执意。

“可是真相显明……不是他做的呀……”稚嫩柔软的声音响起。

这位上帝身旁使者的面庞被璀璨夺目的光辉掩盖。

该隐回过头,朦胧的光雾弥漫,只见若隐若现的窈窕身影。

“真相又不能带来我想要的。”上帝清冷疏离的声线,无悲无喜。“身为主神,你应该明白,”

“墨 伊 拉。”

险些看得入了迷,该隐闻言,才又转身,矢志不渝地向前走去。

就初生的那日,已定下了他的结局,如今,的确该隐。

他这可笑的人生,不过是神明的一场游戏。

若干年后,一片27个岛屿连接而成的大陆,是恶臭遍布,也是歌舞升平。

圣母院的钟声在蔷薇园的丛中响起,小姐们的下午茶在胡椒味的宝石里波澜不惊,勋爵们的你死我活在悠然自得的赛马场中拔剑而起。羊皮纸的书信在午夜嗜血的宫廷里永兴。确有后人肆意妄想会存有爱情的交响曲。

在无缘无故兴起的文明,又会出现一种古无前人的命运。

屋檐透着微光,熙熙攘攘的人群在车马不通的小道占据最后的缝隙,伟成一个大圆圈像在等着命运的救赎。食物,珠宝。

窗前天空一片湛蓝。

“莫伊拉小姐,莫伊拉小姐!”衣衫褴褛的众人满怀期待望着莫伊拉。

花椒的香气特殊迷人,欲盖弥彰地显露出高贵与佯装平凡,特意穿配的亚麻长裙沾上了些灰泥,在屈膝从行之间将几粒沙泥撇去。

但水平如镜的眼眸也是让人无法看出端倪。

但凡世家显赫的公子,在不经意的一颦一笑中也使眸光沉沦几时。能做到如此,引来了几分赞许。

“彼得先生,可以慢些吃,别噎着了。”莫伊拉弯下腰,语气柔和的说着。

她能为他们做的只有这些,只能够带些吃食。可是除去吃食,他们从不稀罕任何与财气无关的小物。

很显然,所有人饿狼扑食一般狼吞虎咽的咀嚼着面包,谁又会挑出缝隙来回答她的问题。

即使再说些什么的人儿,也受着咀嚼的驱使,莫伊拉也听不清。

莫伊拉不习惯高人一阶地站着,只有将裙角微微牵起蹲着。她的眼扫过了每一个破乱的角落,可是她寻到了个像是不一样的人。

他就像当下流行浪漫书本的王子那般,他在这个人群中居然没有腐朽难闻的气味。

更甚是……黄昏来得太过着急,日月同辉,腥红的月下光束不偏不倚地映射于此人。

他的模样似乎陌生,衣着破烂,却好似有几分不同。仿若是与生俱来的孤傲与清高寡欲。

“你好,先生,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名字。”莫伊拉坐过去,蹲在他面前,目光清灵如溪。

她又想了一下,将她戴着白色蕾丝手套的手从长长的衣袖伸出来。

“我 不 愿。”对方也并再没有搭理,只先是扫视了一眼,又用诧异的眼神看着这名女孩。

他迟疑的一会儿,再学着她的模样伸出了细长的手,再接受她的握手。

他轻轻地用着很久未动用的嗅觉,感受到了让他心情舒悦的味道---他的农场,庄园,伊甸的百花百草,亚伯用他的笑脸相迎,亲手递给他牛奶。

“先生,我的名字是莫伊拉.布雷恩。”莫伊拉说。

她转过了身,像旁边的女仆招招手,将她递给她的面包转过身来带着嘴角的微笑甜味,说:“先生,这是面包,大概还有有这么多,都拿着吧。”

“您要记得都吃掉哦!”

她递给他的那一瞬,不禁一惊。

破烂的黑色长袍裹住了全身,除却可以看见银色的发丝华贵美丽却显尽沧桑,他在一片人群之中,也算是繁华毕露般鹤立鸡群。即便是大家都看不见他的容颜。

她不多想了,嘴角发丝的拂面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在拿递面包的异世界不自觉地挺直了身,可不太喜欢笔直挺拔地站立,她蹲下来。

他还是没有说一句话让她束手无策。识图接近,可是那不太容易看清面庞的人就在那一言不发。

“先生,我们以后交个朋友。如果可以,您以后有什么需求,可以来找我。”然后表情凝重地盯着他。

但对方只是小小的咬了几口面包。

莫伊拉转过身,他用泰然自若的形态微微点头,又用复杂的表情在袍子下清笑。

他用怜惜又那琢磨的语气说:“那,好的,朋友,叫我该隐。”

“既然墨伊拉小姐盛情难却,那我便多谢小姐好意,”他低声道,“我也不会让墨伊拉小姐失望的,我会好好地……”

“吃 干 抹 净 ”

闻言,她的脸上却舒展了人畜无害的甜美笑容,优雅如初。

圣母院的钟声响起,她走步马车旁。

“那么,再见了,各位。”莫伊拉优雅的行了个礼,牵起长裙走进镶金边红漆马车。

布雷恩公爵府内,除去了不见光散落下的黑色空洞小窗,这木头堆彻的城堡旁,却微风拂面甜洽不燥,几只名贵珍乌叽叽喳喳作伴,杂乱不清的花香味混合着怡然自若的安悦气氛。

下午茶时间,几位公爵小姐与福克斯大公爵家的长女闲聊家常,甚是快活。

玛利亚.布雷恩着装华丽,举止文雅得体,一身红艳的长裙倒是衬得皮肤雪白,妖艳得仿若一朵花期正至美妙绽放的妖艳红玫瑰。还有几位也是依然面容娇好,天资之貌。

从舞会到晚宴,从朋友到男友,从珠宝到衣裙。几位高贵的小姐几乎是无话不谈。名媛们的上流交谈,为了能够更好的发展两家的关系,稳固在众贵族中的地位。

布雷恩公爵府,五世袭爵,四世换朝,到此为止,在第五代大小姐艾琳达.布雷恩公爵女士的支撑下,勉勉强强维持了贵族的光环。

此时,公爵府香火冷清,无儿,有女,老公爵所出有四。

大女儿艾琳达,生母元配夫人,年25,袭爵,嫁堂兄布朗伯爵,无子嗣,伯爵庶生子却不计其数;

二女儿杰奎琳,生母公爵侍妾,年19,无欲无求,生活清高,未婚配,势必做一名苦行向善的修女;

三女儿玛利亚,生母元配夫人,年17,14那年嫁给巴恩斯公爵,16丧夫,这位小姐真真是位妙人,风姿绰约,容貌娟丽,书画理家不在话下,社交舞会顺风顺水,如今追求者亦是络绎不绝;

四女儿墨伊拉,生母元配夫人,仅是年13,芳龄12那年便涉足社交,小小年纪,便在贵族圈内颇受赞誉。

公爵夫人安息后,老公爵另娶填房,年29,现如今染疾十余年,病入膏肓,日薄西山,奄奄一息。

“你现在总算是回来了,你看,你的福克斯姐姐都在盼着你呢。”玛利亚叫她留步,再迈着稳健的步伐亲自将她的手套脱下交与西米亚。

莫伊拉看见了旁边发出喋喋赞叹茶水的声音,挺了挺小身子,柔和的目光向下对着她开口:“尼瑞拉姐......”

“噢莫伊拉你总算来了,我可早就想见到你,巴不得时刻都与你说说话,那不是,刚才我们提到了你,我们说了什么,你猜猜看?”

“我想大概都是说的是......”莫伊拉若有所思地拖长了语调。

“噢,不不不,当然不是了,亲爱的莫伊拉呀,我几乎没有再遇见其他任何一个比你更乖巧的女孩了,若是你做了我的妹妹,我一定会在睡梦之中都笑着,每时每刻都不愉悦中度过的啊。若是换了那个没理张扬的女孩做我的妹妹,即便是每天在神明前祷告,都会嫌弃自己的亲属带来的深重罪孽而心理压抑的。”

“发生了什么了?”莫伊拉用无染的语调说,又与他的姐姐玛利亚亲了亲脖子,再轻吻了一下尼瑞嘉。

“今天我去巴德家拜访,侯爵大人与侯爵夫人就是热情迎接,我们很喜欢他们,爱德华也十分的恭敬,有着绅士风度,他们家拿出蜂蜜面包款待我们,我们两家都很高兴。”

莫伊拉听着听着眯起了眼睛觉得自己太闲适了,便拿了一把太妃椅坐着,又看小咪追逐蝴蝶踩压小花,用来消遣时间。

“他们一家都非常友好,能让每个人都愿意做朋友的,我的父亲,我的哥哥们,还有我的母亲都是如此认为的,你呢,你们是不是这么认为的,玛利亚,莫伊拉?”

玛利亚去了厨房准备些晚餐,莫伊拉则就用手把模转动茶具,观摩新买杯子上的图画。

她的大脑在不太清晰的线路中被尼瑞嘉绕得更迫近昏迷。就是那种不想再听下去的感觉,就是那种不敢说破的感觉。

她恨不得打断她的话,离开这把椅子,呆到自己的房间来回观赏那几本书籍。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依旧礼貌地皱着眉回答,她眼光一扫而过,用难受的清澈眼神提示着喋喋不休的女子。

她用手在杯子上来回摸搽,借着午后的微光将眼光扫过周围的所有。呆呆的神情,没有注意任何东西,她的眼睛像是盯着一处方向,又是没有盯着任何地方。

“可是你一定没有想出来,就这这么美好的家庭里,竟然有一个无理又暴躁的姑娘,你能想像吗?她指着我们一家人的鼻子,来回地指着,说:'你们,别说了,别说了,都住嘴,住嘴,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听!一个个都是用假惺惺的语言表达,我受够你们了受够你们所有人了,我讨厌你们!'我当时心情就变得很不好,即使她被她的哥哥拖走并锁在了房间里,我们的气氛也十分的不自然。我们接受了他们的赔礼,可还就因为她的话,我现在还很伤心,就在这里,心脏,被压迫住了。”

“那就很糟糕了。”莫伊拉愣了愣,心不在焉地说。她将在茶水中转动的小匙放下,陶瓷器具的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看出来了,这是一个未看破世事的女孩,可恨又可悲的女孩,口无遮拦的女孩。

莫伊拉低下了头,表情皱了皱眉又变作了云淡风轻---她不想因此将自己的心情变得沉重。她眼前浮出的场面,就是单词女孩的愚蠢景象!将别人费尽心思营造的美好假象攻破。

她在大厅里与两位姐姐以及这位客人吃过晚餐,只走上阁楼,身子有预知性地前倾,附着身伸出手将飞过的黑影抓住。

“小咪呀,才不见这么一会,就不老实啦?”

黑猫扭过头不看她,小脑袋在她的衣袖里蹭了蹭。

“莫伊拉啊,我认为你更是不老实吧,任由自己的母亲自生自灭也不过问,你这样可不是完美无瑕的你可做出来的事。”黑猫绿莹莹的眼睛往上抬起,目光炯炯若有若无看向莫伊拉。

莫伊拉仍然在楼梯上迈着轻步,整齐地发出脚步与地板触碰的响声,她就像没有听到那样,心狠地撇去了一切,就连窗外的风吹乱了头发拂过面庞的瘙痒都觉得无从感触。

她觉得,她现在就像一个不成形的躯壳,连最根本的情感也不知飘落何方,她认为,她很善良,所以她的情感也许只有同情,站在观摩者角度的批判。

她不知自己的定位在哪,也不关心过她的最求在何处。

小咪蹦了出去,飘渺的目光让它觉得话语有些羞愧难当,它将莫伊拉也带了过去。

嘴角略略抽搐,想说些什么,思又再思,好不在乎道:“也许,那个女人的死活与我不是相干,但我也在名义上来说算是她的女儿,可是,我实在是没有理由喜欢一个坏女人,更不可能为她祈祷祝福。看,我的姐姐们不也和好友交谈甚欢,她们在不管不顾。”

“但是,你也没有勇气去讨厌一个可怜的人?”小米抓了抓自己的爪子,扑腾扑腾上面的灰土,理了理毛毛,语意慵懒的兽类声性再次响起:“你再怎么伪装也骗不了我,别说是做一个坏人,就算是一个狠心的人,你也无能为力。”

“我肯定没猜错,你是慈悲为怀,怜悯众生的神明吧?墨伊拉?”

“很可惜,你猜错了。”

不改声色地回答,她垂眸凝思。或许说她从来都没有认真地想过。她从未怨恨过谁,也从不想让任何人怨恨那般,可只是因为身份,因为那可笑是常规,他们终究是对立的那一面。

怀中的猫咪扑扑腾腾挣扎着再次冲出她的怀中,沿着地板飞快爬过。

莫伊拉随着小咪跳跃跑起的路线追去,长长的走廊无遮无拦,金黄色暖色调和谐优雅,富丽堂皇浅而易显。

准确无误的进入一间门口半露出的房,只感受过多娇艳的香水气息浓密刺鼻,带着病人的垂死挣扎和痛苦**。

冲进房门抱紧小咪,莫伊拉抬头,往床前年轻的公爵夫人行礼。

极不情愿的举动,她瞥了瞥那个不得不厌恶的女人,眼下的嫌弃极尽权利伪装成悲哀,可她明明就十分悲哀……吧?

旁边的女仆恭恭敬敬的对莫伊拉点头:“小姐,快,夫人她,她想和你说说话。”

莫伊拉默不作声,只是寻思着本就真的不用为了挽回她的一些慈母面貌说些不切实际的谎言。

咽了咽平日里在她面前的傲气与与生俱来的不屈,她清了嗓子特意压低了语气。

“母亲大人。”

床上的公爵夫人好似听到了一些响动,想坐起身来打量一番眼前人,可又不得成全。

“母亲大人,我是莫伊拉,不用管顾我们曾经发生了什么,我现在也只想陪陪你了。”

她无法再去斗嘴或是冷嘲热讽,脚步停下有彷徨地在鹅绒地毯上。

也许是不安生或是太过于拘谨,整理了些她的衣领,又将眼前的母亲扶了起来。

她不知道是不是出于善良,或许是感性,她初次感受到了曾经嚣张跋扈的姿态,如今却要永久闭眼的不省人事。

她舍不得,因为就是舍不得平日里对她恶语相向的坏女人从此于她诀别。

她不知道手该放在哪里,她下了一个决定,她一定要将自己肉嘟嘟的小手用掌心的温暖力度抚摸她苍白的大手。

就在动作进行的时候,蓝色的眼瞳透过整齐的发丝散发一种令人说不出的、带满安馨感的光辉。那星辰眼眸就像说着那,我什么都不想顾及了,什么往事都不用介意了,就在此时此刻,我真的很想和你成为朋友,那种没有任何隔膜与顾忌的朋友。

当手握住的时候,瞳孔的伸缩间却看到了一个病人的心声、念想。

苍白的手想再握的更紧些,就像想要将从未遇见过的美好一直长久保留下来。

她想再好好地看看曾经探寻过的东西,但是,就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与她连不成任何的关系。

没有属于她的那一处了,就像是永远坠落下的星晨。

她看着莫伊拉的脸,年轻貌美就是往年镜子里的景象。

莫伊拉......不,我的女儿!

“我的心情很复杂,真的不知道应该向您说什么话,可是我思考了许久,才得知我从未为您说过舒心的话语。很抱歉,母亲。”

莫伊拉俯身,贴着脸给她一些温暖的感觉,使她受到前所未有的关爱。

她想动,触碰她的女儿,或者是再近一些。

“噢,我知道了,直到现在你才会明白你的任性和叛逆使我心烦意乱吗?这更是让我觉得糟糕透了。”

“这确实不好,可我现在想要与您和好。”莫伊拉拉着她因惊而起颤抖的手,眼间的星辰在浩瀚中流转着,因为她的坚定而凝固住了。

她感受到了莫伊拉的意愿,像极了犯了错的孩子乞求原谅,心中的火花因为岁月的沉淀没有四处激溅,可平静的水光潋滟使她着了迷。

她最想要的场面啊!受到这一家人的认可,受到身边人的友好对待,受到这世间的和善。

“好......好的,我们做朋友。”

“不止是朋友!”莫伊拉笑着说,“如果我曾经能更懂事一点,能再理解你一点,我会很爱您这位母亲,您也一定会喜欢我这个女儿,我们会相处得很好,您也会感到十分愉悦。我想要弥补。能给我这个机会吗?母亲。以后,还有许多时间的以后,我们依然是朋友。”

“咳,”她连转过去,尽力拥护住莫伊拉,使得她不被病菌沾染。“当然......好的。谢谢。”

女仆长佐伊将墨伊拉送了出去,又在墙叫洒了一些水,将她一个人留在像方方正正盒子的房间里。

她脸上的皱纹将嘴角耷拉下来,怎么努力也笑不起来了,只有那蒙上了俗世铜臭的眼神,在述说着自己开始寻求的慈爱。

她挥了挥手,用像冰川融化的耀眼神光扫视着她,不得不只让自己的心灵跟着莫伊拉走过那条长廊,莫伊拉的房,她精血诚聚攥写的字画,她含辛茹苦打理着的府上的上下。

她妄想过如何控制丈夫的女儿们,尝试过如何欺压手无寸铁的贫民。骨子里的傲气让她碰了无数次的壁面,可还妄想过站在更高处。她原本悲伤地以为谁的心也没得到,现在才感受到了人情的力量。她无法想要放弃拥有的,可她不得不放弃所有。

生前的浮华算个什么,不过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

当真正的死亡到来的这一刻,这是与死相当的寂静。从未有过的压抑心情。不知该是何种感情。

那个女人,面色苍白,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血气以及嚣张跋扈了。

也许,人最心疼的时候,不是哭泣,而是真的与视决别。

她看起来也很是顺眼了。

莫伊拉穿着黑色的衣服,姐姐们和所有的叔叔阿姨,都是黑色的衣服。

这是黑色绽放的季节吧。带着独特的死亡气息,无尽的回忆和苦不堪言的疼痛干历历在目。随着死亡的沉沦渐渐消失。

贵族少女,和一位阴险狡诈的后母。她们从未埋怨过任何人。

但是但是,“这是一种解放吧。”莫伊拉在长列的队伍里喃喃自语。

很可悲,毫无喜悦的人生。镜花水月一场,若是想美梦成真还真是痴心妄想啊。

静静的看着公爵夫人收棺,入土,死神的身影和之灵的气息越来越远,却又是越来越近,极其强力的压迫感,莫伊拉倍感焦作。

确是看见的越多,越是不敢去看。

整齐的队伍像是紧而有序的提线玩偶,一步两步,巧妙的距离与时间段,无时无刻不在充斥着死板。

手里的白玫瑰,放在公爵夫人的墓碑上。

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的手,似是一颤。

一切进行得那么顺畅,心中百感不安。

“小咪!”又是猫咪的逃窜,莫伊拉还是脱离了队伍追了上去。一片一望无际的白玫瑰花海,奇迹般的在中间退让出一条入幽小道。沿着那条小路走去,看不见尽头,或者没有尽头。

顺着这条道路走去,风微微拂起玫瑰的香。这一切的感觉,尽是那么的沁心宜人。

美丽的梦境般,不真实了。

缓缓停下脚步,四下打量。

看不见那条傀儡般的队伍影子。这里,全全充满了诡异。

低头看着,白色的玫瑰,变得血红异常。

“滴答,滴答……”水滴的声音响动着。

往向上方看去,不知何时出现了一片阴森的森林。

最靠前的大树杈上,一副身影隐然出现。或者说,人影在晃动。

那是血,不是水。

“呼~”风又一次吹过,带着它的暴怒,使莫伊拉睁不开眼。小咪也是如此。短暂的看不见,再次睁眼时,身影不见了,空中挂着一轮血红的月。

腥红的圆月,使得万物俱艳。

太阳,也是不见了踪影。初次亲眼所见,与神匹敌的存在。

嘴角浅浅上扬,好像又是有趣极了。

这只是一场,好玩的游戏。

也许……

这里的万物,将会展现让人意想不到的诡异。

莫伊拉抱起猫咪缓缓向前走去,疑惑的看着,来到这里,也是上帝冥冥之中的安排?

风霎时间便得阴寒,血色西月刹时红得更加怪异。

风的来去自如,只让人听见少许的沙沙作响。眼睛,微眯,狐疑几步,随着怀中猫的轻轻动作,屏息。

林经入幽,再次睁开眼观摩四周时,华丽的宫殿,古香古色的庞大建筑,森林的最深处,弥漫着未知的偶然奇迹。

“你看看,小咪,这比以往见过的城堡宅邸华美奇幻了不少。”

“噢?那确实,即便你这个见过无数大世面的公爵小姐,也会是忍不住如此赞叹一番。”

小咪也四下打量,幽幽开口:“如果说,这不是城堡,是古墓,那你会做何感想?”小咪扭头,打量的目光收起,绿莹莹的眼睛看向她。

“这是传说,来源于古老时代的传说。”

“如果真的是古墓,”莫伊拉回应它,抬头,看向庞大的建筑物,“那我还挺想去一探究竟。”

踏着步伐上前走去,一步一步都在向那里走去,阴森并没有逐渐散去,反而俞加猛烈。

鸟的叫声在耳边作祟,兴许是蝙蝠。

下意识的搂紧了些小咪,

“就你,还佯装镇定?你的心还是悬着没有放下吧?”小咪轻佻地挑眉,嘲讽般感叹道,“果然啊,我许久未见你对哪一件事如此饶有兴趣,能吸引你的,还是未知的迷题。”

难以被窥视的远处,黑色的翅膀扑扑腾腾的靠近,诡异尖刺的叫声愈加愈进。耳边的阵阵鸣叫,赤耳又痛苦。

蝙蝠的恐吓,不仅仅是能让人惧怕一二那般简单。

这种嗜血的生物,随时化身为利器,可怕之处可想而知。

“快跑!”小咪下意识的意识到不对劲,嘶叫般的吼出来。

墨伊拉瞬时闻声而起,脚踏着枯黄树叶的沙沙声不停响动,鸟叫声奇迹般的听不见。

可……这不是我的意思啊!

远处,那一片森林的高处,一片身影坐在那颗树上观摩着眼下的一切。

他像是偷窥者,也像是操控者。

嘴角的弧度上扬,邪魅的笑带着许些云烟,黑色长袍在血色之月的映照下,风光毕露。

“啊……疼!”

细长的獠牙又一次的咬向那一块肌肤,女孩耐着稍微的疼痛,享受着这被咬噬的快感。

面部也算是五味陈杂,快乐?兴奋?痛苦?激动?愉悦?

这已经让人猜想不出表情的寓意,瘦弱的身体瞬间失力,顿时昏厥过去。

嘴角,唇边,血红的唇染上了血,几分愚弄的情态看向那名少女,“啧,名门贵女,也不怎么样嘛。”

怀中的人儿,脖子上的伤口不满这样的话语一般,滴落下一滴一滴的血液。

白玫瑰,染了点点鲜红。带着特有的血腥味和香甜气息,氤氲着迷人气味。

黑色的羽翅展现,若隐若现的精致面容,华丽的黑色长袍与血月更是让他成为了绝世的存在。手轻轻的松下,在那花海的中央,女孩落地而下,手指微微的动了动,再也没有机会做最后的**,意犹未尽的忘向居高临下的他,满足了一般的闭眼。

无声无息,无气无味的消逝,不过是花海里,又增添了一寸花肥。

而后坐落在另一颗树上,望向远方却不远的墨伊拉,舔了舔唇角边的血液,回味般的露出魔鬼的笑:“啧,有意思,我还有点期待游戏的进展呢。”

“还要再吃些什么呢?”

扑扑腾腾,翅膀生疏得有些缓慢地煽动起,飞向最深处的那座宫殿般的建筑物。

深幽入境,无人问津的富贵圣地,也再一次隐去。

莫伊拉没有再看着后方。意犹未尽,却又十分识趣。

还真是又着那意想不到的神奇。

还是那一片白玫瑰花海,还是那一轮太阳,金灿灿的滋生着万物的光明。

那一条让开的路,早已不见了踪影。

远处,也是望不见森林。

墓地不远,莫伊拉又见了那一群人,没有在等谁,也没有在觉得她离开了很久。

或许,时间与时间也不尽相同。

“莫伊拉,你在看什么?”斯特林伯爵夫人发现了莫伊拉的神游,语气平和慢慢开口。

莫伊拉浅浅一笑:“神游了一会儿,梦见了有趣的东西。”

不知道该怎么说,艾琳娜没有说话,是不知道该再说些什么。

“姐姐,”拉了拉她的衣襟,莫伊拉望向她,平静又是不平静的眼眸温和,“母亲走了,以后我们会怎么样啊?”

以后的生活,茫茫然然,只是一时痴迷茫茫。

“没事的没事的,”艾琳达犹怜的看着她,满脸忧愁的说着,“放心,有姐姐在,姐姐们一直都在。”

“人走都走了,你难不成还会想念她?你究竟是个什么人?没她你就活不下去了?”

玛利亚傲慢似的怄火,艾琳达也只勉强地笑笑,也不知道怎么去接话,莫伊拉语结。

随着队伍的走动,每个人都抑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就算是死的是自己的宿敌,也不妨被离别的伤感带动着情绪的起伏波动。

轻轻抚摸着小咪耳朵上的小窝窝,无解且不知。

小咪,它也是仿佛焉了气一般,无了往日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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