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强硬的话若是从付予馨嘴里说出来,我丝毫不觉惊讶,从田昊雨的嘴里说出来,我着实诧异。
我……是要说点什么吗?她说严寻收了她送的巧克力,是在向我示威么?说田昊雨傻,她有时候也不傻,比如我和严寻之间,她已经遇到几次了,自然不会轻易相信我说的话。
或许,她心中早已经有了答案,若不然,她又何必对我敌意满满。
“嘴巴是长在别人的身上,田老师,您是不是以为我离得严老师远一些,别人就会闭嘴了?您可真够天真的!”女人在爱情里,感性总是比理性更多一些,我不是什么阅历丰富的女子,即便是谈过两场恋爱,和孙红斗了那么些年,我还是不能波澜不惊,毫不动怒的去应对别人的挑衅。
纵然,这个人是田昊雨,出了名的田*。
爱情的自私,导致我的语气格外刻薄,田昊雨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她本就不擅言辞,此时只是不可置信的盯着我。
话说出口,我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这不是故意在告诉田昊雨,我和严寻真是有什么复杂的关系么?
我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我又笑了,我笑得和平常一般无二:“田老师,您真天真,听了几句谣言就当真了!我就把严老师当哥哥,我可不喜欢他!我认识他也算久了,我想他会喜欢您这样的女孩儿的!您要真喜欢严老师,就不该随便相信那些流言蜚语,您现在是在干嘛?跟我示威么?还是在挑衅?”
说出这话的时候,我心里莫名的难受,我笑着,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出了心中所想。田昊雨,你是在挑衅么?你是真傻还是假傻?你难道真的不知道我和严寻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这种事情,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田昊雨再蠢再笨,她也不该看不出来。唯一的解释就是,她不想看清……
她再笨,她也知道,我和严寻的关系是不能大白于天下的,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必须否认。
也许,她想要的就是这个答案。果然,得到这个答案,她挺满意,温温柔柔的同我说:“你说的也是,流言蜚语怎么能随便相信呢?再说,你是学生,他是老师,向晚,你不会怪我胡言乱语吧?”
“不会,我还不知道您,想说什么就说!”我俨然一副宰相肚里能撑船的大度模样,肚子里能撑船,可我这眼睛里,却连一粒沙子都容不下,更别说是一个田昊雨了!
我面儿上相当大度,这心里就像一百只蚂蚁爬在我身上那么难受,可我还是得笑着同她说:“田老师,祝你成功,我还有点儿事,我就先走了。”
我怕我不走会忍不住上去抽丫几个大耳巴子说:“你丫个小白莲花伪包子,装纯扮傻臭婊子!明知故问,还要横插一脚当小三儿!臭不要脸……”
凭田昊雨的智商,我相信她就是知道我和严寻的关系,也说不出那番犀利的话,更不会想到用计逼迫我否认与严寻的关系,也不知是哪个心机婊在背后给她当军师。
最可笑的是,我明知她是故意的,我偏偏得往她的陷阱里跳。掉进了情敌的陷阱里,我还他妈躺坑里乐呵呵的祝她成功!说我男朋友会喜欢她?这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我走了一路骂了一路,等我回到寝室,才猛然想起,我和严寻已经分手了。我们是一起被关在老校区的破旧教学楼里,我们是接吻了,他还说无论发生什么都要记得他是爱我的。
可最重要的是,他没说要和我复合啊!所以,田昊雨根本不是什么小三!就是严寻和她在一起了,我也无话可说。
她说……她跟严寻表白了,她还说严寻收了她的巧克力,严寻这些天都没有给我打过一个电话,他……难道……他真的对田昊雨有点儿意思?
不对不对!他要是对田昊雨有意思,早就有了,怎么会现在才有感觉。
干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好了,我倒要问问,他为什么要收田昊雨的巧克力,他不知道收了那玩意儿代表什么吗?
我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拨通的严寻的手机号码,一听到他的声音就异常粗暴的大吼:“喂!”
“你吃火药了?”严寻被我吓了一跳,从他的声音中,我听得出,他的确被我吓到了。
“怎么是你啊?”本来想好了一大堆质问的话,可现在却又无从开口,我和严寻没有未来,又何必再多做纠缠,我爸爸,是我和严寻之间永远也无法跨越的障碍。我故作惊讶的说了这么一句,又淡淡道:“我……那个……打错了!”
严寻有点儿失望,平时要没有个什么事儿,我从不主动联系他,这会儿打过去,先是凶神恶煞的,接着又告诉他说我打错了,他难免会失望,只淡淡“哦”了一声,接下来,我们两个人陷入了沉默之中。
我想问他,却又想和他撇清关系。可不问他,我心里又难受,终究我还是喜欢他的,我可以骗田昊雨说我不喜欢他,我也可以对着张飞扬爆吼说,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可能喜欢严寻。
我不喜欢严寻这几个字,能对任何人说,唯独,我不能对自己说。默然片刻,我结结巴巴,略显尴尬:“那个,那我挂了啊!”
“哦……”他又是这么一句。
听到简单的一个‘哦’字,再没有别的话语,我竟有些失落。或许,是过去严寻太过主动,这些天,他没有给我大电话,这会儿也没有多言什么,短短的‘哦’字说完,便挂了电话。连再见也不说一声!过分!
“没有礼貌!”我一时没忍住,气冲冲的对着手机大吼了一声,学校操场的人多,一个个都回过头来盯着我看。看得我很不自在,我默默的低下头,灰溜溜的逃出操场。
回到寝室,本来想和秦露说话,结果那厮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语调温柔的腻死人:“哎呦,你怎么能这样说人家?太过分了你!”
我刚刚进门,就听到秦露嗲声嗲气,温柔似水的来了这么一句,差点儿没给丫吓得一头栽地上。她……她是怎么了?她可一向是女王范儿,怎么突然就变得……那个什么……小鸟依人了?
“诶,杜霖,我跟你说啊,我可不吃那种奇怪的东西,我要吃中餐,中餐最好吃。”我还没缓过来,丫又来了这么一句,吓得我都不敢到我的床上去了!我怕我会让丫给腻歪死。
哎呀,仔细想想,我和严寻好像从来没有这么腻歪过,不对!是从来没有这么腻歪的打过电话,说起来,对于他们这种能够正大光明,并且毫无顾虑谈恋爱的人,我真是羡慕嫉妒恨。
出于羡慕嫉妒恨的心理,我打断了秦露的腻歪,我拿起桌上的梳子敲了敲她的屁股,倍感郁闷:“我说秦大爷!你要腻歪去你床上,你躺在我床上,还盖我的被子,最重要的是,你不脱袜子就跑到我床上是几个意思啊?”
“向晚!”秦露捂住手机愤愤的打断了我:“你能不能给我点儿面子,没看我打电话吗?”
“切,你本来就是一抠脚大汉好么?”虽然嘴上在说,但我已经放低了声音,秦露好容易从当年的阴影中走出来,和杜霖天雷勾地火的,看对了眼儿,我怎么好意思破坏她的好姻缘。
我瞥了眼儿她捂着的手机:“抠脚大汉,您要待我床上可以,但是您老能不能把袜子脱了,再把脚给洗了!秦大爷!您说您好歹也是有粉丝的,能不能别这么……邋遢……”
最后的两个字我真不好意思说出口,秦露丫就是典型的处女座,嫌弃这个嫌弃那个,唯独不嫌弃她自己。在我被一番批判之后,她竟然对我的话置若罔闻,被子一拉,捂住头,发出淫荡的笑声……
本来我还想同她说说心事儿,现在看来,我还是自己憋着吧,我这一憋就是好几天。
十一月初,天气更冷了些,而严寻对田昊雨似乎热情了些。说不担心是假的,田昊雨那么温柔多娇,她追了严寻那么久,而我……我对严寻一点也不好,我对他忽冷忽热的。有时候还伤了他的自尊,陆汉说,一个人主动久了是会累的,倘若在他很累的时候,出现另外一个人对他主动,那么他就很容易变心。
我一面告诉自己,我和严寻是没有以后的,另一方面又忍不住去关注他的一举一动。譬如此刻,他和田昊雨有说有笑的从教学楼里走出来,他以前可是很少对别人笑的……
包括全永安大学男老师男学生的女神顾雪倩,他都是不放在眼里的,现在是怎么了?难道……真是因为有他累了,有个人对他主动,所以他就变心了么?
我忽然感到迷茫,每每看见严寻和田昊雨走在一起,我就莫名的心堵,以前可从来不曾如此过,或许……是因为以前他都很在意我吧?
我……我是不是该和他说些什么?我纠结万分,我怕再下去,以后会更痛,他痛,我也痛。可是现在,一看见他和田昊雨走在一起,我觉得心如刀割……
那天下午,蹲在天桥下面看人算命,我和陆汉说,我发现我离不开严寻了,可我又不能不要我爸爸。
陆汉那厮一反常态的告诉我:“喜欢就去追,别搞得自己难受,以后的事儿以后再说……”
“追?怎么追?”我长这么大,似乎还没追过男生,除了邵安,更别说说挽回前男友了。可我现在,我觉得我都无法控制自己,我看见田昊雨我就来气儿!或许,这也是我第一次意识到,严寻在我心里的地位。
我的好队友拍拍我的肩膀,一脸高深莫测:“你不是知道他家在哪儿吗?你去那儿,等着他,给他一个惊喜……”
活了将近二十年,我想,我是第一次随心所欲,不顾一切都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夜风凛冽,我按着陆汉那个跟踪变态狂的指示,在严寻家附近的分叉路口等他。他待会儿过来,我要怎么办?我该和他说什么?他现在和田昊雨……
正当我纠结万分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字前方,不……不对,是两道!另外一道是田昊雨!
严寻……他主动抱了田昊雨……
田……田昊雨,怎么会在这儿?严寻不是说,他从来都不会带女人到家了来么?那现在是怎么回事?前不久他还说他爱我的!怎么现在就……
我顿时有些慌乱了,呆呆的站在原地,直至他们走了过来,严寻见了我先是一怔,似乎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了,转而又恢复平时的神情,不知是不是被我碰见了太尴尬,也没有开口打招呼,我的心里乱糟糟的,我觉得我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可我不能……
我忍着心中的痛楚,手不觉紧捏,指甲嵌入手心似乎没有那么痛,我笑着说:“真巧啊,严老师,田老师。”
“向晚,你怎么也在这儿啊?”田昊雨笑得灿烂,看样子,她和严寻似乎是大有进展了……
我呢……我算什么?我的心里一阵凄凉,一个人变心怎么能这么快,也许是太痛,我竟不知道说什么好。
“哎呦喂,老严!行啊!带女朋友回家呢!”许是发觉形势不对,陆汉竟出来了,他手搭在我肩上,说话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慵懒,还有几分讽刺:“老严啊,换女朋友换掉真勤,可不像我,你看看,我就喜欢我们小晚晚一个人,十年如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