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经发现了这些石头可能都是翡翠原石,磐石这边儿自然就要调阅当时的运输资料,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云南腾冲,查阅了相关的记录之后,才发现这批货是直接从缅甸运过来的,腾冲的一家店铺只是经手一下,就转了几百万的手续费,而且当时的主人已经甩手不干,据说是赚够钱移民了。
虽然无法了解到详细的内情,但是现在终于是把这笔钱的下落给搞清楚了,也算是对当时的弊案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尾,而范无病的名声更是达到了一个不可估量的高度,人家可是从水池子里面都能够慧眼识别出翡翠来啊!
其实,若不是范无病的运气好,他也不可能发现这个问题的,他的运气就好在刚好看到了水底的一抹绿意,那一块儿皮壳恰恰是在搬运的过程中磨损的,只是当时的搬运工人并没有留意,所以并不知道从云南运回来的这些石头,居然都是缅甸翡翠玉。
如何有效地利用这些翡翠,获取最大的价值,这事儿是张毛驴的专业,他已经跟范无病要了一大笔钱,从大江南北聘请各地最有名的翡翠玉石加工师傅来到磐石,共同见证这次规模空前的开石活动。
而范无病,也整曰混到了张毛驴那里,看他加工那块儿已经切开了的翡翠原石。
“你这么看着我,弄得我很不自在的。”张毛驴皱着眉头对范无病说道。
“我看石头而已,你有那么好看吗?又不是漂亮小妞儿——”范无病回答道。
张毛驴不再吱声,只是拿了工具在那里精雕细琢,大概是要用片下来的小料,先雕两只耳坠出来看看效果,他算得上是古玩玉器这行当里面的多面能手了,尤其是在造假上面更是出乎其类拔乎其萃,达到了一个很高的水准,否则也不会被范无病给专门供养起来,一年可是上百万的年薪,还不包括分红在内。
中国是一个有着几千年玉文化的国度,随着翡翠在从缅甸传入中国,这种色彩丰富、质地坚韧的美玉品种马上得到了国人的接受和推崇,其中最好的绿色翡翠被送往皇宫。由于对矿物学缺乏了解和历史形成的习惯,人们习惯上把翡翠也称做玉。在云南人们所说的玉就是指翡翠。而在疆省和阗,人们说的玉就是羊脂玉,自然在辽宁岫县,人们所指的玉就是岫玉了。
而事实上翡翠和国人熟悉的和阗玉、岫玉从成分和物理特姓来看都是不同的,翡翠业界把以和阗玉为代表的玉石称作软玉,是一种钙镁硅酸盐化合物集合体,而翡翠是一种钠铝硅酸盐化合物集合体,在矿物学上称作硬玉,翡翠的硬度比软玉高很多,甚至可以用来在玻璃上刻字,而软玉的硬度是比较低的。
一般为了表示有所区别,通常所说的玉都是特指软玉而不把翡翠包括在内。
所以处理翡翠跟加工一般的玉石所需要的工艺是不同的,应该说更加苦难一些,这也导致了能够加工翡翠的技师的薪酬要比普通玉石师傅的薪酬高了许多。
张毛驴没有用多久的时间,就将两只耳环的胚子给雕琢好了,不过范无病看了就觉得样子非常丑陋,表面也是不堪入目,不由得怀疑道,“这就是您的手艺啊?”
“还得需要经过抛光打磨之后,才算是成品的!”张毛驴对于自己的心血被人蔑视,感到非常恼火儿。
给翡翠抛光也是一件非常见技术的活儿,抛光好不好,直接关系到翡翠能不能成精品,所以即便是张毛驴,也要谨慎对待。
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那雕好的玉,还有经过一个非常重要的过程,才能真正的诠释和表达玉的内涵,就是抛光。张毛驴先给雕好的翡翠的表面涂上一层膏状的抛光粉,然后对范无病说道,“这叫上膏,绿色的是氧化铬,橙红色的是氧化铈。”然后他就开始推磨,用二千目的砂轮磨翡翠的表面,之后又上膏推磨,重复了好几次。
再下来就是上毛刷,将钻石粉涂在翡翠的表面然后用硬毛刷来抛,之后是细工,开始对大工具抛不到的小地方来抛磨,用竹子沾钻石粉,大一点用竹筷子,小的地方就要用到竹牙签了,这个过程也很耗费时间和精力。最后就是精抛,将翡翠涂上钻石粉后用硬皮来抛磨,张毛驴介绍说国内大多用牛皮,缅甸大多用象皮。
据张毛驴跟范无病讲,解放之前的手工雕琢是用还没有长成的嫩葫芦里面的绒毛,用水浸湿之后,蘸上解玉砂,一点一点来抛光的,耗时很长,一般来说抛好一件需要半个月到一年时间,当然这个是跟物件大小有关系的。
现在的机械加工方式是用转陀,蘸上不同细度的粉状的或膏状的抛光剂来进行抛光,耗时很少,但是效果并不是很理想。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用葫芦绒还是抛光陀,都要有水的参与才行,而且在抛光的时候转速不能过高,否则会打伤翡翠的表面。
尽管经过抛光,玉件表面还是会有一些坑坑洼洼的小点存在,这和抛光的细致程度无关,因为翡翠的特姓就是这样的,就算最顶级的抛光,也会有这样的现象出现,所以最后还要给玉件表面涂上一层川蜡,以增加其光泽度,这样翡翠的抛光工作就算完成了。
翡翠这就算抛好光了,不过还要有几道收尾的工作要做,张毛驴先用超声波机来清洗翡翠上面残留的抛光粉,清洗不到的地方再用酒精来擦,最后就是上腊,对翡翠成品表面形成一个保护膜,接下来用吹风机吹干。
“怎么样?好看不好看?”张毛驴将成品递给了范无病,然他赏玩。
范无病接过来细看,只见两只耳坠被张毛驴雕琢成水滴状的凤凰形状,首尾相接,流畅自然,色彩如同温润的碧水一般,盈盈欲滴。
“真的是很好看啊!你说这算得上极品不?”范无病连声夸赞,不过又问了一句道。
“老板,你这一看就是外行儿,要是到了云南那边儿,宰的就是你这种肥羊。”张毛驴毫不客气地说道,然后他又指着翡翠对范无病说道,“评价翡翠有地、好水、翠得好等术语。地指翡翠中其他颜色,玉少翠多为上品;好水指翡翠质地细嫩润滑,通透清澈,晶莹凝重,碧亮喜人,也称之为俏;翠得好当合浓、阳、正、和四字,浓是指浓而不淡,如雨后冬青,阳是指鲜艳明亮,正指无杂色、邪色相混,和是指翠得均匀无深浅之分。你手上现在拿的这个,是老坑玻璃种,本身已经是极品了,要说能不能更上层楼,主要就是看雕工了,我这手艺只能算是过得去眼,形态上面有了,意境上面还差很多的。”
“我觉得已经很好看了啊!”范无病却是感觉没有什么瑕疵了。
“不行啊!如果你想要卖原石当然没有问题,不过要是想要自己搞加工赚钱,那就得请扬州的师傅来才行!让我这样的来弄,估计有一大半儿都算是毁掉了!”张毛驴说道。
“为毛一定要请扬州师傅?”范无病感到有些好奇。
“扬州地处南北之间,因此在手法上面也兼具了南北两地的长处,再加上有很多世家以此为业,技术水准和艺术水准都是一流的。”张毛驴解释道。
哦,原来如此。范无病点了点头,拿着那两枚耳坠转身就要离开。
“唉,老板!我费了半天功夫弄出来的东西,你就这么拿走了啊?”张毛驴拉着范无病的袖子,有些不依地问道。
“拉拉扯扯,成何体统?”范无病揣进怀里的东西,自然是不肯再拿出来的,于是便指着那半块儿石头说道,“那个是你的了,算是红包,怎么弄你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之后,范无病飞快地跑掉了,根本就没有留给张毛驴反应的时间。
张毛驴张口结舌地望着范无病离去的方向,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摇了摇头道,“这事儿算什么啊!我辛辛苦苦一晚上没睡——”不过当他看到那块儿足有几十斤重的翡翠原石的时候,心情就舒坦多了,呵呵地笑了起来,“也不算吃亏啊!这么大一块儿东西,留给子孙后代也不错,这可是极品的石头!不过么,想要怎么雕琢就需要用点心思了,浪费一点儿都是钱啊!”
范无病离开磐石重工之后,直接就来到了父亲范亨这里,谁料范亨正在收拾东西,一看到他,劈头便问道,“听说你们发现了一堆玉石,就是在磐石重工的水池子里面?”
“嗯,就是被李铭九转移的那笔钱,都从缅甸定购了翡翠原石,用平原厂的专列拉了回来,扔在了水池子里面,如果不是我发现,恐怕还得继续泡着。”范无病回答道。
“那东西很值钱?今天已经有好多人向我打听了。”范亨踌躇了一下后问道。
“当然值钱了!”范无病点头回答道,“你也不想一想,李铭九搞了一个亿,就买了四五十块儿大石头,这石头不值钱,还有什么更值钱的?黄金有价玉无价,翡翠更是无价宝啊!”
哦,范亨点了点头,对范无病说道,“怪不得了,从昨天的电话就一直没有断过,都是一群什么什么人的关系来跟我打听石头的事情,看样子是打上你们的主意了。”
“什么什么人的关系?”范无病听了顿时有些不高兴,“反了他们了!是不是有人拿权势来压你?他们长了几个狗胆?!老爸你是怎么应付的?”
“我回答的很干脆,现在政企分家了,而且磐石重工现在是外资当家,我们市政斧管不到磐石重工,有什么想法,让他们直接跟田正伦说去。”范亨倒也回答得非常干脆,看来他这一段儿在推卸责任上面也进步了不少。
范无病哈哈一笑,心说老爸真是蔫儿坏,田正伦哪里能够当得了磐石重工的家,他只是总经理而已,曰常管理工作上面是以他为首,但是公司决策上面还得戴维斯等人出面,归根究底,最后还得转回到自己这里。
老爸让这些人去跟田正伦交流,那不是把人往沟里带嘛。
不过这件事情也提醒了范无病,好东西还是得藏得保险一点儿,这年头两眼红红到处乱盯着的家伙实在是太多了,防不胜防啊!看来翡翠放在磐石重工的库房也不是个太好的主意,毕竟财帛动人心,万一有个疏漏,损失也很大,这么多的翡翠原石,随便拉到那里卖不出几个亿?更不要说还可以制成首饰来增值了!
“对了,按照省里的要求,我今晚就要动身去省城了,你是不是也跟着一块儿来?”范亨随口问道。
范无病听了一想,反正林小彤还在燕京那边的301总医院养伤,自己总得回去处理一下首尾,此时顺道去省城转一转,也没有什么问题,顺便还可以看一看那边儿的关系,看看是否真的要给老爸范亨升官儿。
于是范无病便一口答应下来,父子二人准备一块儿去望天省的省城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