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西县的县委书记李向勇和县长孙万虎也在现场,毕竟一下就死了六个人,算得上是大事故了,作为地方官员,他们不可能对此掉以轻心。
“水西县的小铁矿很多吗?”范无病随口问道。
李向勇虽然没有跟范无病正面接触过,但是范无病跟范亨的容貌相似,再加上他们早就知道范氏投资集团的老板就是范无病,以前也曾经打听过这些事情,因此当范无病发问的时候,他就猜到这位年轻人就是范无病了。
于是李向勇就介绍道,“以前水西县的小铁矿有不少,专门给县钢铁厂供应矿粉,后来几年钢铁厂的效益不好了,小铁矿也跟着无人问津了。最近两年因为钢铁厂被兼并重组的缘故,矿粉的行情又好了,所以小铁矿也恢复了一些生机。”
范无病点了点头,对于铁矿,他了解得不多。
一般而言,含铁的矿石都可以称之为铁矿石,但是从商业用途上讲,并不是所有的含铁矿石都有开发的意义的。
国内的铁矿石,一般就是磁铁矿、赤铁矿、褐铁矿、菱铁矿、偏硅酸铁矿和硫铁矿,在这些铁矿石当中,磁铁矿的选取较为简单,因为它具有磁姓,所以可以使用磁选法,至于硫铁矿,其实含硫比含铁要多,一般是用来提炼硫酸的,倒是没有什么人用来炼铁了。
水西县这边儿的铁矿,应该算是那种可采可不采的质量,所以大矿没有,小矿挺多的,主要就是大企业看不上这边儿的铁矿石质量,不愿意开采,私人小矿主们土法开采,就没有多少顾忌了,反正卖点儿是点儿,多少是个收入,总比种地的收入强多了。
半中间的时候,钢铁厂的负责人也赶过来了,不过就是一脸的晦气,见到了范无病就叫苦道,“范总,这实在是无中生有啊!那个小铁矿给我们送的矿粉,总共还不到五千吨,居然硬说是我们集团下属的矿,实在是居心不良!”
自从被范无病收购之后,再加上专供磐石机场的钢材需求,水西县的钢铁厂一下子就摆脱了困境,目前虽然磐石机场不需要钢材了,但是周围各地都在大兴土木,尤其是磐石的市政建设以及外商投资的建设项目中土木钢材需求量极大,因此不论是钢铁厂还是水泥厂的生意都极好。
在这种情况之下,钢铁厂的原料需求自然也是极大的。
国内的铁矿石储量并不多,质量也不好,因此钢铁厂需要的矿粉,大部分都是从海外进口的,巴西或者澳洲之类的,先走海运,然后铁路运输到站。
虽然说是进口,可是价格却不比国内的矿粉价格贵,矿石品质还要更好一些,因此钢铁厂方面注意要还是以进口矿粉为主,至于采用本地的一些小铁矿的矿粉,倒是给当地政斧的游说离不开的。
因为税收问题,县里面自然不肯放过钢铁厂,百般游说他们,让他们多少用一些小铁矿的矿粉,也算是扶持地方经济了,在这种情况之下,小铁矿才有存货的空间。
但是钢铁厂方面还是有些怨言的,因为当地的矿粉质量较差,往往会影响到钢材的质量,也只能用于一些简单材料上面。
“那他们又是怎么跟我们扯上的?”范无病现在还没有什么功夫去追究钢铁厂方面的责任,毕竟他们大部分是水西县人,在县里面的鼓动下放放水,范无病也不好公然责罚,于是他就重点过问小铁矿为什么说是自己集团的属下企业?
这么一问才知道,原来钢铁厂跟小铁矿签订过购销合同,专门为水西钢铁厂提供矿粉,小铁矿认为自己是给钢铁厂服务的,自然就有劳务关系,所以一出事儿之后,立刻就把自己往范氏投资集团上扯,也是害怕县里面狠狠地处置他们。
“这可真是瞎扯了——”范无病有些无语地说道,“有购销合同,那是买卖关系,怎么能扯到劳务关系上?你们的脑子都生锈了?!”
“他们可不这么认为啊——”钢铁厂的负责人小声说道。
原来,小铁矿算是村办企业,矿主是乡长弟弟,在村里面很有势力,平时骄横惯了的,那不是有句话说,村干部是打出来的嘛,所以这个小铁矿就有点儿地头蛇的意思,因为钢铁厂跟他们离的不算远,为了避免麻烦,偶尔就买他们的一点儿矿粉意思一下。
小铁矿的矿主也就以此为荣了,跟人说起来就提人家范氏投资集团的企业还买我们的矿粉呢,这个质量肯定是过硬的,四处往外推销他们的矿粉。
这一次出了事儿,他直接想到的就是先利用范氏投资集团的牌子,把县里面的人给镇住,然后再想办法动用其他的关系来摆平这事儿。
可是县里面的人也不都是傻子,自然清楚范氏投资集团是什么来路,怎么可能去跟这种小铁矿扯上关系?但是他们也都长了个心眼儿,你不是说你们是属于范氏投资集团的吗,那我们就先问一问范书记,他总是应该清楚的吧?
谁知道,范亨对于范无病的事情不怎么管,自然也不知道这个小铁矿是不是真的跟儿子能扯得上关系,于是就心急火燎地给他打了电话,让他回来处理此事。
“这都是什么破事儿啊!”范无病听了之后直皱眉头。
不过这件事情也给他敲响了警钟,就是应该对已经收购的这些企业进行整改,至少要保持企业的读力自主姓,可不能够被当地政斧所左右,变成了无原则的官僚体系牺牲品。
水西县的领导们也有点儿忐忑,不知道范无病是不是会抓住这事儿大做文章,追究下去的话,县里面的领导扶持当地小铁矿发展经济是没啥错儿的,但是不分清楚状况就无原则地胡乱扶持,甚至搞出了状况,就说不过去了。
范无病是不可能在人前表示出什么态度来的,他只是问了一句,“死的是什么人?怎么死的?矿主现在哪里?”
死的都是村民,死因是因为堆积起来的矿石突然倒塌,矿主已经跑了。
搞清楚状况之后,大家的心里面就比较踏实了,范亨至少知道这事儿跟儿子范无病没有什么关系了,县里面的领导们也搞清楚了,这就是一件安全工作没做好的责任事故,钢铁厂的负责人见范无病没有生气,心里面也不再那么惴惴不安了。
最后范亨表态道,“小铁矿效益不高,污染就很严重,而且经过此事之后,钢铁厂也不可能再收购小铁矿的矿粉了。你们县里面的领导们要坐下来仔细讨论一下这件事情,一方面也提高安全意识,另一方面也需要检讨一下,在整个磐石都在走高科技产业发展道路的同时,是否应该关停这些污染严重产出很低的小铁矿?我希望你们回去之后好好地想一想。”
众人都唯唯诺诺地答应下来,心道这回真是没有讨了好去。
范无病等人在出了事儿的小铁矿周围转了一圈儿,就发现一个问题,筛选剩下的粉尘与水分混合成的淤泥积满了一个很大的池塘,方圆有百米左右,深度则看不出来,但是问题也很明显,这个池塘的地势比较高,比附近村庄的水平面高出了几十米。
这样的话,可就形成了巨大的隐患了,池塘的基础是黄土,一旦垮塌,倾泻而下的淤泥就会将村子给吞噬掉,谁也不知道这个池塘里面的淤泥到底有多少,因此这个后果也是很难估计的。
看到这副情景,范无病的寒毛立刻就给炸起来了,他立刻就指出了这个问题。
县里面的几个领导们看到这副情景倒是没有多想,可是听范无病这么一说,他们也被吓坏了。
万一真的出现范无病所说的情况,那死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了,到时候别说能不能继续在县领导的位子上干下去了,怕是要追究刑事责任的。
范亨也被吓了一大跳,要不是因为矿主攀诬范氏投资集团的事情,他也不可能跟范无病一块儿到这里来实地查看,自然也不可能知道这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一个隐患存在。
于是范亨立刻指示县里面对这个安全问题进行评估,然后在三天之内拿出解决的办法来,范亨对他们说道,“事情关系重大,你们不能再掉以轻心了,县里面是否还存在类似的情况,要尽快摸清楚,该解决的就解决,否则出了事情,大家一个也不要想跑得脱。”
“是,我们立刻就办。”书记李向勇也被吓得不轻,他看着那悬在头上的巨大隐患,心里面扑腾腾地乱跳。
黄土的土质虽然较为坚硬,可是也撑不住这么多的淤泥压迫,这些筛选之后剩下的废矿粉的质量较重,长年累月地压迫之下,难保会把这黄土大坝给压垮。
“孙县长,你要尽快组织人手,摸清楚周围的情况,看一看是否可以向别处泄洪,把这个隐患先给解决掉,它一天不消除,我们一天不安心啊!”李向勇对现在孙万虎要求道。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