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升仙大典

道童笑道:“您三位现在都是青生,趁着这个时间,可以考虑考虑要晋升哪个等级,当然,如果纯粹来观摩一番也没问题,毕竟已经算是小有收获了。”

说话间,前面传来鼎沸人声。道童道:“大典现场到了,看样子还未开始,咱们算是赶上了。”

转过一片小树林,眼前是一片开阔的场地,成百上千人早已聚在那里。

只见人群前方是一座洁白的石台,像是一大块天然未经雕琢的岩石,方圆足有几丈宽,表面看着平整光滑,倒像是打磨出来的一番。此时石台上已摆上了一副香案,上有瓜果供奉,只是尚未燃香。

台下人群细看去也分了几等,最前面的是十几张方桌,每张桌前坐着一两位道人模样的人,呈半圆形拱卫着石台。这些道人装束看着颇为相似,只是衣服颜色不同。再后面都是站着的人群,但细看去按照装束打扮大概分了好多门派,各自三五成群聚在一起。

此时场内众人都在翘首看着石台方向,竟没几个人发现汪长风一行悄悄来到了人群后面。

汪长风低声问道:“怎么这么多人?”

那道童道:“可不是,我早说了光是青生就有五百余人,加上黄生以上等级的人,还有无量山的弟子,这里怕不得有八九百人。”

“这么多人,乱哄哄的,如何确定每人要报哪个等级?”汪长风道。

那道童一拍大腿,道:“您看看我这记性,连这茬都忘了。一会儿您几位就知道了,这升仙大典最惹人瞩目的一个环节叫做‘闻音辨等’,就是用来初步分辨每个人大概能报哪个等级。”

“闻音辨等?这是什么法子?”朱敏敏听到了,好奇问道。

那道童道:“一两句话也说不清楚,总之过一会儿诸位就自然明白了。这闻音辨等神奇得很,很多人一辈子升不了等级,并不是自身修为不够,而是栽在了这一个看似简单无比的环节上。”

汪长风点了点头,似乎发现了什么,又问道:“看哪些人群中有不少人着着黄色的腰带,是否是一种标识?”

那道童竖起一根大拇指,道:“您真是慧眼如炬。每个等级都有自己独特的标志之物,只要是修行之人,一眼望去便知。以生等而论,是以不同颜色的腰带为标识,青生着青色,黄生着黄色,紫生着紫色,十分简单明了。不过青生一般也没人特意用青色腰带标识,但黄生以上就有很多人用了,您看场内那些着黄色腰带的,都是上几届百仙大会的黄生。”

汪长风道:“原来如此,看样子黄生人数还不少,今天来的少说也得有上百人。”

“这算什么,每年少说也得新增三四十个黄生,这些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道童道。

“紫生数量好像不多,似乎只有零星十几个。”汪长风觑着眼道。

那道童观望了一番,道:“不止十几个,三五十个总还是有的。今儿来的门派多,每个门派怎么也得有一两个紫生,要不都不好意思来参会。”

几个人找了一处人少一些的角落,站定了脚步,静等大典开始。

汪长风身材高,抬脚扫了一下前面的桌子,道:“前面坐着的都是各门各派的掌门?”

那道童道:“那倒不一定。历来的规矩,只要是道等以上的便有地方坐,其余人只能站着。您看看那些坐着的人,可曾发现什么特别之处?”

汪长风又扫视了一遍,道:“我猜是穿不同颜色的道袍以示区分?”

道童笑道:“又被您猜对了,道等三级分穿藏青、深紫、纯白三色道袍,以示道师、道尊、道君之别。一会儿您看到一袭白袍的道人上台,那便是家师了。”

龙三公主在一旁道:“什么乱七八糟的,听得头都晕了。”

汪长风笑道:“简单得很,一会儿你也成了黄生、紫生,自然就知道里面的区别了。”

龙三公主道:“我可不稀罕什么等级之分,不过是陪你们走一遭罢了。”

汪长风又继续问道:“仙等想必是又一种辨别之法了?”

道童答道:“那是自然,说来也简单,仙等是以不同的发冠区分,地仙着千年青木冠,真仙着南海白玉冠,上仙着无上紫金冠。不过说实在的,这几样都是说说罢了,我也只是听过,从未见过真的。”

汪长风问朱敏敏道:“好像也没见过师祖戴过发冠?”

朱敏敏回忆了片刻,道:“确实没见他老人家戴过,不过我有一次在大殿中的角落里看过一顶青色木冠,就那么随意摆在那里,我还以为是普通的东西,如今想来应该就是那千年青木冠了。”

道童笑道:“怪仙人几十年前就是地仙了,想必那顶青木冠他老人家早已经不稀罕了吧。”

正说着,只听远处突然传来“当”的一声钟鸣,声音沉稳雄厚,底气十足。场中本来熙熙攘攘之声突然间安静了下来。

那道童道:“升仙大典马上开始了。”话音刚落,又是“当”的一声钟响。场内越发鸦雀无声起来。

片刻之后,第三声钟鸣响起,场边突然鼓乐齐鸣,奏着什么不知名的仙曲,听着倒也悠扬悦耳。

只见一名白袍道人缓步走上石台,来到香案前站定。旁边过来一个道童,献上三株小指粗细的线香。

汪长风低声道:“这就是元真子?”那道童点了点头,没敢说话。

元真子点燃香火,慢慢插入香炉之中,又对着香案拜了几拜,口中念念有词,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过了片刻,祷告已毕,元真子转过身来站定,旁边又有一个道童献上一卷黄绢,元真子缓缓打开,照着念了起来:“混元初开,三清在上,百仙大典,盛举在玆。”接下来不过是些百仙大典的来历和成就之类,念了足足有一刻钟,听得人云里雾里。原本鸦雀无声的台下,似乎隐隐听到有嗡嗡声响起。

汪长风倒是听得津津有味,原来这百仙大典设立的初衷也是上天为了体念修行之人的辛苦,以等级之分督促众人勤加修行,早成正果。历来达到生等之人不计其数,道等之人每届也都能产生几个,只是仙等难了一些,数百年来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朱敏敏听得也有些累了,刚才爬登仙梯就耗费了不少体力,如今又站了小半个时辰,不禁有些腰膝酸软,打着哈欠道:“怎么还没说完?”

那道童陪笑道:“您别着急,这就应该说完了。”

果然,元真子又念了几句,算是结束了第一个环节的告示。只听元真子道:“诸位仙师道友,大家都是远道而来,对此次盛会期待已久。刚才祭天宣告已毕,咱们话不多说,这就开始下一个环节,闻音辨等。”

话音刚落,场中议论之声猛然多了起来,似乎大家都在等着这一刻的到来,个个脸上洋溢着兴奋之情,连前排坐着的那些个道行精深之人也在互相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元真子双手平举,示意众人安静下来。高声道:“请出问仙石!”

只见边上早有七八个道童抬着一块一人高、几尺粗细的石头,坑哧坑哧走上石台,显然十分吃力。

汪长风问道:“这叫问仙石?有什么奇特之处么?好像看不出什么。”

那道童神秘笑道:“您一会儿就知道这石头的奇特之处了。听家师说过,此石看着普通,实乃上古遗留下来的神石,内有石胎,颇为灵性,能辨别修行之人的道行高低。”

朱敏敏道:“就这么一块石头,就能辨别人的道行高低?便是一个大活人也难以判断出来吧,何况一块不会说话的石头。”

那道童笑道:“有时候不会说话的石头比会说话的人更聪明着呢。”

只听元真子继续说道:“诸位仙友,想必不少人已经对闻音辨等十分熟悉了,但今日来的还有不少初入门的弟子,还是得花点工夫跟大家念叨几句,以免有人困惑。”顿了顿,道:“贫道眼前的这块石头,便是问仙石,相传是上古神石,乃是逍遥岛所赠,专能辨别修行之人的道行高低。一会儿各位便可按照等级高低之序依次上台问石辨等。没有响声或响声沉闷者,列入生等考校;如有锤击之声或琴瑟之鸣,则可列入道等考校;如若发出黄钟大吕之声,则可列入仙等考校。问仙石颇有灵性,不可触碰,只可隔空操作。最后贫道再啰嗦几句,闻音辨等只是第一道门槛,进门之后能否找到位置,那就看各位的本事了。所以大家不必过于纠结辨等的结果,一切顺其自然便是。”

台下有人已按捺不住叫道:“道长,快开始吧!”

元真子笑道:“看来有人已等不及了。现在开始闻音辨等,先请诸位道等的仙友上台吧。”

台下坐着的二十几位的道人,除了两三位被邀请来参加名单确认的德高望重之人,其余之人纷纷起身,鱼贯而行走上台去。

一位紫袍道人笑道:“按规矩,道君您还是来第一下吧。”

元真子谦笑道:“贫道早已不做什么仙等的念想了,倒是无尘道尊此次有备而来,还是您第一个来最妥。”

两人又谦让了一番,最终还是元真子勉为其难第一个问石辨等。只见元真子神色忽然凝重起来,脸上古井无波,喜怒不见。

汪长风远远看着,心想这元真子不亏是白袍道君,修为果然高深莫测。

元真子抬起手,若有若无地对着问仙石拂了两下,像是拂去一层尘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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