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秋天似乎比北方的晚很多,也绝对不会有昆仑山的皑皑白雪,深居南方的人总希望去看看北方的白雪,而长居北方的人则更乐于南方的四季如春。
没有风声,只有鸟鸣,似乎很单调。
流云亦走在枯干的树叶上,嘶嘶的,像垂危的病人发出最后的呜咽,令人垂泪!
流云亦缓步走入前方的密林,林木纵横,枝繁叶茂。
面前的一棵树上突然掉落了几片落叶,这本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只是本非寒秋,何来的落叶。流云亦顺手接住一片,捏在手里,继续向前走去。
突然一股莫名的杀意从左侧袭来,流云亦本该侧身避开的,可是他没有避,他还是继续向前走去,只是将手中的落叶向着杀意而来的方向飞射出去。
侧方传来叮的一声,流云亦大步向前迈了一步,因为他刚才走过的地方已插着数只飞镖,一人从刚才落叶的树上飘飘而下。
流云亦转过头,面前站着两个人,侧面的是个年岁已高的老人,树上落下的是个年轻人。
老人的手中握着一把刀,刀锋微微颤抖着。
两人的脸色虽然都很震惊,但是从他们的眼色中你可以看出他的不屈与坚强。
流云亦已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年轻人不等老人老人开口已正气凛然说道:“杀你之人。”
流云亦忽然笑了:“杀我?为什么要杀我?杀我之前给我一个让我死能瞑目的理由。”
老人已接口道:“流云亦不要假兮兮的了,你杀人无数,中原武林多少英雄之辈已因你而命丧黄泉,江湖之人那个英雄豪杰不欲杀你”,老人脸色已经发红,不知是怒气使然还是刚才流云亦的落叶使然。
流云亦又忽然不笑了,自问自己在教中之日,潜心修炼,参悟大光明神功,哥哥流云卓执掌光明教,从未与中原武林有何来往,只在昆仑一役上屠杀昆仑门徒算的上杀人无数了。
流云亦面不变色淡淡道:“虽然我曾经杀人无数,但我现在还不想死,况且你们也杀不了我,你们还是走吧。”
流云亦自从经历一番磨难之后性情大变,没有以前的骄狂一世,也不会杀人如草芥了,所以才会让他们走。
可是这两人似乎不领情,年少的道:“既然你已经承认自己杀人无数了,那就休想从容离去,即使我们武功不如你还是会拼死一搏”,说完转头对老人说道“二伯,不要和他废话,废了他再说”。
老人心道风儿还是江湖经验甚浅啊,流云亦是何等人物,光明教教主啊,虽说以前江湖上传闻流云亦武功全废,失踪之后又重现江湖功力更是远胜从前。就是刚才那一叶之威也足以震慑天下了。罢了罢了,今日即使拼了老命也不能让风儿丧与此处。
只见密林中突然真气鼓荡,落叶纷飞,三人已开始争斗起来了。
流云亦本不欲拖延,想快点甩掉这两个麻烦,可是只见少年招招袭来都是欲致自己于死地的招数,而且是完全不顾自身安危。而旁边老人出招却是留有余地,每当少年面前空门大露时则急速上前尽量弥补空门破绽,却不知道在流云亦眼中他亦是身法破绽甚多。
流云亦心知老人也是爱子心切,却已不顾自身安危,可怜天下亲戚之情,骨肉之爱了。想到自己与哥哥从小孤儿辛得师傅收留,养大成人,教书授武,当与父母无异。可却不想师傅却因劳累过度心力交瘁而死,试问天下还有谁还能像师傅那样的爱自己、疼自己呢?即使有着通天玄功又有何用!
流云亦登时一阵意兴索然,只想回到花谷之中与老人了此残生。
可是这天下至少还有两人是流云亦放不开的:流云卓和秦雪薇。
也不知哥哥现在身在何地,重伤之后是否痊愈,身上的痉挛抽搐之症现在是否还复发?
还有秦雪薇,她在自己最困难的时候帮助自己,鼓舞着自己。
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可抛弃,可是唯独这两人,忘不了也放不开!
流云亦伸指点住老人胸口,老人顿时呆立不动了;待要再将少年也点了穴道,可是少年招招具是拼死的打法,体内真气激荡不休,脸上透出一阵红潮,万一自己点了其穴道致使真气无处发泄,爆体而亡就不好了,看来只能让你受点苦了。
流云亦架开少年双臂,一掌印上了他的胸口,只见少年被掌力所激快速退后八九步远才顿住身形,没等舒一口气,一口鲜血已经噗的一声喷了出来,体内激荡不休的真气也随之停息了下来。
老人一看自己侄子脸上红潮慢慢褪了下去,心里松了口气,问道:“风儿,没事吧。”老人已知道流云亦要杀死风儿是易如反掌,可却手下留情,还替风儿解开了走火入魔之险,疑惑不已。
此时这个被称作风儿的却没有听到他二伯的声音,此时他正沉浸在身体的变化之间,虽然此时自己的身体还是异常疼痛,体内两处经脉更有断裂般的痛楚,但是他却不在乎这些,只见体内真气流动不休,毫无阻挡,功力更胜一筹。
这时流云亦对着老人道:“我已替他打通体内两处阻塞的经脉,往后只要勤加练习,功力将可更上一层楼”,说完转身就走了。
只听背后有人喊道:“你别以为就了一条命及可以将你这些天的数条性命扯平了。”
流云亦脚步一顿,转身道:“数条性命,那数条?”
老人哈哈大笑道:“好本事,竟然面不改色,你敢说点苍的张师兄不是你杀的吗?你敢说武当的上任掌门南宫老掌门不是你杀的吗?还需要我一一列举出来吗?”
连着三个问题将流云亦问的哑口无言,确实是哑口无言,说不是,肯定没人相信。
流云亦真不敢想象,为什么自己一出现在江湖,就有人开始针对自己设下了阴谋,而且还带上这么多人命。
老人见流云亦不说话接着又道:“昨日武当点苍等人带的死者已集结于山下的豪客来客栈,他们要上山找禅宗宗主要求发天下武林贴共同铲除你这恶魔,哈哈,你敢不敢道豪客来客栈与他们对质吗?”
老人说着已痴狂的大笑起来了,似乎已做好了等死的准备。
流云亦没有杀他们,他已走了。
谜团似乎太多了,更也许这太多的谜团最后都只是一个谜团。自己刚出现竟然就被人跟踪而后有人冒自己名字去杀人,难道仅仅是为了给自己招惹一些事端还是另有图谋?
而骆君芳又为什么不告诉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是他不知道还是也有目的?
而这个神秘的势力为何会跟踪自己,他们又有什么目的,难道这一切都是这个势力设计的?
流云亦已不去想这些为什么了,因为他想不明白,可是他知道的是一个针对自己甚至针对整个武林的阴谋正在慢慢进行着。
豪客来客栈本是镇上非常有名的一家大客栈,平时都是宾客如云、高朋满座的。可是这两天忽然来了很多不同衣着的武林人士将整个客栈包下了,老板到也没话说,包下就包下了,挣谁钱都是钱啊。可是他们虽然说着不同的口音,有着不同的膳食习惯,但有一点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每来一批人总要抬着一个或者几个尸体,在南方现在虽不是酷热的天气,尸体也微微发出异味了,这不得不让老板大蹙眉头。老板心道我好好的一个客栈怎么让你们停放尸首了呢!
客栈小二曾偷偷告诉老板说:“我听到他们说要禅宗的了痕大师发出武林通缉令,动员武林中所有人士共同追杀一个叫什么流云亦的人。”
老板感叹道:“江湖中要杀人就杀吧,可是何苦要把已死之人如此折腾呢,让他们入土为安多好。”
老板末了又叮嘱小二:“记住要多做少说少听。”
小二急忙急忙连连颔首。
夜幕已厚,天上隐隐约约还可见得一丝星光,月亮却不知溜向了何处。
流云亦翻墙跃瓦的已到了豪客来客栈里面,在确定所有人都休息了之后,走过长廊,他轻轻地推开了一扇门走了进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屋内很暗,但并不影响流云亦的视线,走到床前,翻开盖在上面的白布,是一个死人,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隐隐还散发着一股恶臭,胸口印着一个手掌印,掌印不红也不黑,只是给人一种好像有光芒透射而出的感觉,可是流云亦已知道这正是大光明神功的掌力所在。
此人应是被人用大光明神功摧坏心脉而死。
流云亦离开这间屋子进入另一间屋子,同样床上是一个死人,同样的掌印,同样的大光明神功。
这世界应只有师傅、我和哥哥、光明教四大长**得大光明神功,师傅已不在人世,我和哥哥是不可能的,难道是四大长老中有人背叛光明教?
流云亦正仔细思量不想碰到了旁边的桌子传出一声轻响,只听隔壁房门迅速打开并且说道:“谁在屋内?”
流云亦来之前已调查清楚这两个屋子,一个是点苍派的,一个是武当派的,旁边的屋子应该也住着他们所属派系的人。而此人应是武当派的。
流云亦破窗正欲离去,不料一股罡气旁边袭来,只得回身招架。
此人武功甚高,使用的是正宗的武当罡气剑,流云亦想短时间内离开也不可。
流云亦本可以用易筋经之功法使用重手法将对方重创从容离去,但是流云亦不欲伤人,而且对方只是用精妙剑术要困住流云亦等待旁人,致使流云亦对方已斗了十多招。
流云亦心道再拖下去对自己是有害无益,正想办法脱离对方的缠斗,正好此时各屋内的熟睡之人应是听到外面打斗声,都纷纷出的门外,欲上前相帮。
对方见己方之人出现,似乎松了一口气,正好流云亦又故意卖了个破绽,引的对方挺剑来刺,流云亦神功护体,用双指夹住剑锋,内劲一出,剑锋应劲而断。对方似乎没有料到流云亦会有这么一招,急忙丢掉断剑正欲上前阻击,流云亦隔空一掌拍出,对方侧身闪避,而流云亦却借着这刹那时间已飞出了墙外。
流云亦并没有远去,而是立刻又折回来静静地爬到后面的屋脊上了。
只听院中有人说道:“刘正兄,可看出什么人了吗?”
刚才与流云亦过招之人说道:“不知道是什么人,但是我可以肯定的是他用的是大光明神功。”
刚才那人惊诧道:“啊,大光明神功,难道他是?”他没有说出来,但被称作刘正的人微微点点头。
这人又道:“他来找咱们了?”
刘正摇头道:“不过也不一定是他,虽说只有光明教的人才会大光明神功,但是外人会个一招半式也不是不可能,况且他此时应还在朔方,秦雪薇退隐之日马上来临,他不会离开朔方。”
这是另有一声音道:“今天我们各派弟子上山拜帖,却被告知了痕正在闭关,半月之后才可召开武林大会,白日未曾商议,不知刘兄有何看法?”
刘正道:“无妨,了痕老秃驴这是想拖延到秦雪薇退隐之礼过后,他能将天下英雄拖上半月,我们就陪他这儿耗着,只是不知道他这是有什么意图。周掌门、张师兄明日告诉你们门下弟子静观其变,不要图惹是非。”
一开始那人说道:“圣主的命令这两天也该到达了。”
“嘘,不要乱提圣主,小心为妙,幸亏这个院里全是咱们的人,不然传出去小心人头搬家”,刘正听到圣主二字急忙说道。
“呵呵,刘兄不要见怪,我也是心急”,那人道。
刘正道:“好了,夜了,都休息吧。”
当所有人都进入房屋休息之后,流云亦才缓缓爬起身来,暗忖道:禅宗为什么要将武林大会的日期推迟?还有他们刚才提到的圣主是谁,难道是江湖中这个神秘组织的带头人?骆君芳不是说武当和点苍已被这个神秘组织收为已用了。看他们刚才所讲确实是为圣主效命,可是这个势力这个神秘且势力如此之大岂有不知道自己已到河南之理,确实令人费解!
流云亦本欲再去抓住刚才谈话中的任意一个以了解情况,可是想到经过刚才这么一出对方必定有所防备,而且对方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功力当不可小觑,尤其是刚才的被称作刘正的,此人武当罡气剑已是大成,如果自己显露身形,必定不好应付,还是等雪薇退隐之后亲自上武当和点苍一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