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夜,混乱的夜。没有一个翡冷翠人记得曾有过这样的夜,也没有一个翡冷翠人会在他们未来的余生忘记这一夜,这是一个血流飘橹的夜。

纽曼十四世,这个君临亚平宁的三十年的国王现在就站在高处看着他那些最忠勇的战士正殊死博斗。

看着不断殒落的生命,看那鲜艳的血液的不溅落与流出,纽曼十四不由心生感伤:“这些都是亚平宁最好的青年啊,都是我的子民啊。”这位已经是知天命之年的国王虽说不上是什么英明果敢如有天神负体,但自登基以来也说得上是施政有方。此刻看着两边将士就因为自己当年错任佛罗仑和两个愚蠢的儿子缘故而将鲜血洒在王城之下。

王位之争,一场并不关乎这些年青人的王位之争,却将他们拖进了死亡的深渊。

蒙拉脱自纽曼十四登基开始就跟随着这位国王,可以说整个亚平宁王国没有人比蒙拉脱更清楚纽曼十四了。

“陛下,请你不要太伤心了,有些事情我们是必须去做的。”蒙拉脱一时之间也想不到什么好的词语来安慰这位多愁善感的国王。

“蒙拉脱,我的心在流血。”纽曼十四用他那有些嘶哑的声音道。

乱箭穿空,时熄时灭时灭的火光照耀下,两军将士在那被鲜血所湿润而变得难以站稳的狭窄石板街上奋死博斗。

不时一声惨呼,倒霉的家伙被对方的宽刃短剑刺穿身体,随着鲜血的流失不甘地倒在石板路上,随后即被自己的同袍或是同胞践踏着那可怜的躯体。

布哈罗纳高声叫骂着,驱赶着手下这些佛罗仑大公的忠实拥护者们奋死向近卫军发起冲击。可惜无论这只银发狮子是如何地英勇,却不能在狭窄的石板街道上发挥他的将略。

“真是操蛋的战争。”布哈罗纳出剑捅死一名可怜的近卫军后,扭过头来对身边已是伤痕累累的副官粗鲁叫骂。

“是的长官,这真是操蛋的战争。”粗壮结实的阿拉那副官跟随了银发狮子布哈罗纳有十年了,这时阿拉那边将一名近卫军拉过来用剑在他喉上割开一道口子,边向布哈罗纳回答道。

“阿拉那,小心。”正当阿拉那伸手擦他那被敌方士兵鲜血模糊了眼睛时,一支利箭射进了他的眼睛,那尖锐的箭头穿透了阿拉那的头颅。

“你真倒霉,阿拉那。”布哈罗纳未能挽救自己副官的性命,看着跟随了自己足足十年的副官死在自己面前,心里不泛起一丝悲伤的感觉,但对这头银发狮子而言作为一名战士,死在战场上是一直都有充足的准备了。只不过不知道死的下一个会不会是自己罢了。

“伙计们,别再象娘儿们了,勇敢些,把那群王八蛋都给我干掉。”布哈罗纳没有时间悲伤,像这种遭遇战,靠的就是士兵的勇气。这头银发狮子很清楚只有鼓起自己手下的勇气,才有可能在这倒霉的战争中获取胜利。

“蒙拉脱。”纽曼十四看着不得寸进的近卫军,知道要是再不能击溃面前这群可恶的叛军,那么一旦自己那个城府极深的弟弟还有后着的话,今天完蛋的肯定是自己。

“陛下。”虽说是在战况激烈的战场上,但蒙拉脱那种没有丝毫可以挑剔的礼节却一如往日在宫廷中,若非厮杀声与血胜味如此之大,提醒纽曼十四身边众多侍卫他们正在战争中的话,恐怕他们得以为自己是在宫廷中了。

“给我高高地举起双鹰旗,同时给我找那些声音大的士兵出来,让他们对着这些叛军喊,现在在他们面前的是国王纽曼,只要放下武器就可以获得敕免,擒获或击杀叛将的一律重赏。”说罢,纽曼十四的马鞭“啪”一声拍在自己那双齐膝高的马靴上。三十年位居上位的纽曼此刻可谓是王霸之气四溢。身旁侍卫感受到国王的气势也不由精神为之一振。

“是的,陛下。”蒙拉脱虽然身穿盔甲不便行礼,却还是竭力向纽曼躬身。

数百名被蒙拉脱找来的大嗓门士兵按着蒙拉脱的教导,纷纷在方阵后高呼:“国王在此,只有要放下武器,一律无罪,擒获叛将者,不论何人一律重赏。”随着这些大嗓门士兵的不断高呼,布哈罗纳麾下士卒气势为之一夺。

布哈罗纳一听那些大嗓门发出的御令情知大事不妙,要知道做贼的最心虚,虽说这些士卒都是佛罗仑大公千方百计收买拢络来的。但现在可是造反啊,成功了自己是荣华富贵不用说,可失败了那就是把头插在木桩子上,沿着拉文那大道两边放啊。

布哈罗纳拉过身边一名百夫长:“听着,立即找人回骂回去,就是他们那个是假国王,真国王正在大公的保护下要重回王宫诛灭逆贼,要他们放下武器,擒拿假国王的一律封公爵。”看见面前这名百夫一脸不知所措的样子,布哈罗纳不由用力敲在百夫长的头盔上:“明白吗,蠢材”。

百夫长鄂然地点一下头,布哈罗纳往他屁股上喘上一脚,这名百夫长急急忙忙地跑去找大嗓门士兵。

布哈罗纳看到那蠢蠢笨笨的百夫长心里不禁生起气来,突然又有丝悲伤浮起,要是阿拉那那家伙在,恐怕自己也用不着对如此蠢笨的家伙下命令。

一块马蹄铁可以让一场战争输掉的故事在亚平宁决非是什么新鲜故事,但布哈罗纳到死的那一刻恐怕也不会相信自己就是那个倒霉的用上那块马蹄铁的将军。但事实上,他的确是。

愚蠢的百夫长确实从军中找来了上百大嗓门的士兵,这些士兵的声音也得确很宏大,但他们喊的话却足以让勇冠三军的银发狮子布哈罗纳吐血。

只听身后那群大嗓门士兵喊的话:“假国王在此,只要放下武器,一律无罪,擒拿逆贼者重赏”。

这番喊话连纽曼十四和他那严肃得无论在任何时候都不会半丝情绪波动的蒙拉脱总管都为之一愣,随之而来的则是放声大笑,佛罗仑想自杀吗?君臣二人对望一眼显然所想到的俱是一样,不由放声大笑。

国王麾下的近卫军听到对方自称为叛军也不由士气大振,而布哈罗纳所统率的士兵士气却是一落千丈。

“大公,布哈罗纳将军快支撑不住了!”一名刚从战场上赶回来的士兵急急向佛罗仑禀报。

佛罗仑丝毫不为所动:“传令下去,不要回翡冷翠了,改向都佐拉。”说罢马鞭一挥,跨下骏马撒开四蹄向着亚平宁北方的都佐拉而去。

跟着佛罗仑身后的众多手下不由互相望望对方,他们实在没有佛罗仑大公这样的气概,竟连事涉生死成败的事情也可以如此等闲视之。

他们当然不知道,从密谋篡夺亚平宁的决心下达的那天,城府极深且计谋百出的佛罗仑就会将所有希望放在一个方向上,此刻的翡冷翠即使自己的军队战败了,他,佛罗仑还是有东山再起的希望。

士气大振的近卫军对着叛军发起了凶狠的冲击,此消彼长之下布哈罗纳这头银发狮子也没有办再继续维持下去。

虽然这名老将一听到这足以令部下崩溃的叫喊立即就命人让那些没脑袋的大嗓门闭嘴,但是对军心士气的影响却是不用说的,特别是这番愚蠢的喊话就已经令对方士气大振了。

眼看着兵阵崩溃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布哈罗纳可不愿意自己就在这片混乱的地方丧命,也不见他打招呼,在亲卫的保护下,布哈罗纳丝毫不理会身后士兵,跨上战马在亲卫的保护下冲出战场。

可怜的是,那些不知道自己已被主将所抛弃的士兵还在殊死博斗。站在高处的纽曼与蒙拉脱却看见了布哈罗纳撤离战场,立即让部下高叫:“银发布哈罗纳已经逃跑了”。

一时间整个本来还可以支撑下去的军阵都在瞬间崩溃了,主将出逃对于这些还在殊死博斗的士卒而言就是最大的背叛。

战场之上生死由天,将领与士卒的命运都是一样的,而士卒与主将之间更是默定地存在相互的信任,现在布哈罗纳的逃跑自然就成为了压断佛罗仑军的背梁的最后一根稻草了。

在近卫军的劝降声下,这些曾经在狭窄街道上以最大的勇气与敌人作战的勇士们抛下了手中的刀枪,对他们而言,战争已经结束了。

“陛下,你胜利了。”蒙拉脱对着面上充满喜悦之情纽曼祝贺道。

纽曼激动得热泪盈眶:“是的,蒙拉脱,亚平宁胜利了。”对于这个年已半百的国王而言,更这十年来最为忧心的梦魇总算结束了,虽然付出了数百上千名士兵的代价,但是又有什么比一举解决掉王权威胁更为值得国王感动的事情呢?

“陛下,当务之急是尽快收捕佛罗仑大公。”虽然很不愿意让打断国王陛下的喜悦心情,但是蒙拉脱依然尽他宫廷总管的职责对纽曼提醒道。

佛罗仑以王弟与大公的双重身份担任掌管全军的枢密院总制数十年,根基之深实在是难以一举尽绝,要是让佛罗仑逃了出去的话,恐怕到时亚平宁王国必无安宁之日。

听到蒙拉脱的提醒纽曼立即醒悟过来:“对,快传令严辑翡冷翠通往诸城之道路,务必擒捕佛罗仑,还要通令全国追辑佛罗仑”。

“是,陛下。”蒙拉脱等纽曼下令后立即拟旨通令全国,比起众多平时环绕纽曼身边夸夸其谈的文士而言,蒙拉脱这种实干派官僚能成为纽曼的宫廷总管实在可说是纽曼的福气。

颠簸的简陋马车里弓云正枕着罗格的胸膛酣睡,嘴角边上的口水全都流到罗格的胸前衣衫上。当然罗格的报复则是将口水流到弓云头上去。

莉莉丝看着两个睡得像猪一般的家伙,心里不由有一种从来没有感受过的温情在游动。自从与这些古怪的家伙成为伙伴以来,他们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宁静地相处过,不间断的战斗足让最坚强的人的神经崩断。

“莉莉丝。”驾驶着马车的柯特达尔一声叫唤将莉莉丝从深思中拉出来。

“柯特达尔大伯。”莉莉丝从马车门帘钻出来。

“莉莉丝,你说的弓云这小王八蛋是第十四个选民是真的吗?”柯特达尔想了好一会后才问道。

“嗯。”莉莉丝点点头。

“真他妈的令人难以置信,像弓云这种小王八蛋竟然会是第十四个选民。”柯特达尔愤愤不平道:“他的老师戴维可是只老王八蛋,现在这家伙肯定会向我吹嘘他的徒弟是选民了”。

莉莉丝听到柯特达尔那种酸酸的语气,不由想起眼前的这个古怪的炼金术本质是那种老顽童式的人物。

现在这番话语与其说是嫉妒不如说是一种孩童式的斗气,对于自幼生长夜神殿这种人情味寥寥无几环境中的莉莉丝而言,只有像弓云他们这样平时斗嘴的生活方式更像是正常人类社会的生活。

“莉莉丝。”柯特达尔沉默了好一会之后对莉莉丝道:“昨天我们刚离开别墅前我就发了一封魔法信给戴维和驴耳朵斯维纳,这两个家伙到时应该会在北面的阿斯卑尔山接应我们”。

莉莉丝听到柯特达尔那有些阴沉的语气,知道柯特达尔在说的并非只是戴维如何与他沟通,反而更像是在交待遗言。

“老头,你这样说是什么意思。”还没等莉莉丝开声,身后的弓云已不知何时醒来,而且听到了柯特达尔刚才的话。

“小家伙,”柯特达尔扭过头望了弓云一眼:“老子不知道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秘密,但是老头子必须告诉你一句话,从翡冷翠前往若其诺山口的路没有知道佛罗仑或者是那个白痴国王会布下什么样的机关”。

“老头子。”弓云正待想说些什么,却见柯特达尔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话。

“小子,无论你是选民也好,怪物也好,既然戴维把你托付给我,那么我就必须要把你完须完尾地送回戴维手上,无论如何前路发生什么事情都好,你们都必须听我的,明白吗。”柯特达尔最后一句看似是疑问句但那斩钉截铁的语气无疑在向身后的两个小辈表明,到时候只有听他的柯特达尔命令的份,不允许讨价还价。

喧嚣的啤酒馆内,斯维纳灌下第三杯黑麦啤酒。

“驴耳朵,明天我们就启程。”戴维匆匆阅过柯特达尔发来的魔法信,对正就着蚕豆灌黄汤的斯维纳道。

“唔,哈布斯堡的帝都,我都很久没有去过了。”心不在焉的斯维纳那双有些血丝的眼睛在啤酒馆里发现了一个可爱的啤酒女郎。

戴维看见斯维纳那双如同狼看到猎物一样的眼神就知道这个尖耳朵的家伙在想什么:“不是去维纳尼亚,是阿斯卑尔山”。

“嗯?”斯维纳将头扭回来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戴维搔搔头,连续几天赶路这个平时有着洁癖的魔法师已好几天没有洗澡了,戴维总是觉得自己身上有不少蚤子,但事实上是一只也没有。

“柯特达尔那老不死和小弓云他们遇到麻烦了,老不死在信里的把情况说得很糟糕,但愿他是夸大其词吧。”此时的戴维有点恨自己为什么不是虔诚的公教教徒了,如果是这样他倒可以尝试着向上帝祈祷一下。对于柯特达尔有几十年交情的戴维而言,他自然深知柯特达尔的为人,要不是情况极为危急,柯特达尔是决不会让自己和斯维纳尽快去接应他的,并且为了防止魔法信被截获甚至连具体地点都没有通知。

“老不死不是躲在那个什么大公的裤裆下很安全吗,怎么会?”斯维纳诧异地问道,虽不知柯特达尔和佛罗仑之间的关系,但斯维纳也是清楚柯特达尔一直在翡冷翠某个大人物的庇护下生活的,要不靠着他那个吃死的面包坊的出品,这个一流的波希米亚炼金术九流的面包师早就饿死在翡冷翠的大街上了。

戴维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按他信里的说法还叫我们尽量找到一些人过去,水平一定要高,他简直是疯了,我那里一批高手给他”。

“你觉得我如何。”就在斯维纳想说让戴维想办通知英雄城的狼的儿子塔格之时,人群却传一把询问的声音,很熟悉的声音。

两人对望一眼不由同时想一个人的名字,卡西亚。

“做个交易如何?”鹰一般的男子,懂得血祀奉的斯基泰名剑士,卡西亚。

“你跟踪我们多久?”斯维纳此刻连心脏都快要跳出来,莫非这个斯基泰一直都在跟踪他们,要是这样的话,手已不由自主摸向剑柄。

与斯维纳一样,戴维的也把手伸进了怀里,虽非剑士但戴维这个沉淫了魔法几十年的老魔法师可也不是好对付的。

“两位,可千万别误会。”卡西亚微笑着将两手摊开在桌上,示意自己没有拿着武器:“一切都只是偶然。”他那令人感到诡异的微笑透着一丝不容他人拒绝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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