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小丫头已经是噼里啪啦的说了一大堆,说得最后,竟也是脸露怯意,眼露惊惶之色,显然当时吓得不轻。
“知道他们吵什么吗?”冰柔已完全冷静下来,知道楚澈与欧阳向如关系亲密,没想到与吴国皇帝的关系也不同寻常,两人竟会吵架,还吵得吴国皇帝吐了血,这事若与她有关,只怕……
珠儿凝眉,摇了摇头,又似想起什么“好象和一个叫什么澈的人有关,”
楚澈?难道……
冰柔猛得一惊,她可是清清楚楚记得楚澈替苗荣挡了那致命的剑影,脖子受伤,鲜血直流!难道……楚澈死了?!那苗荣呢?苗荣会不会也……
“快!快扶了起来!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冰柔急得大叫,偏偏身子使不上一点劲,与些同时,胸口一阵绞痛,痛得她不由弯起背,直接从床上栽了下去。
珠儿吓死了,她何曾见过冰柔如此失态的时候,忙不知所措地冲上前,一把抓住栽倒在地的冰柔,一边心慌地安慰着她“姑娘莫急,莫急!师傅马上就会过来的,你千成不可动气,不可动气啊!”
冰柔只觉得胸口沉闷难忍,两眼一阵发黑,竟是连话也说不出来了。
欧阳向如一推开门看到的就是的场面,惊得差点连手里的药也打翻了“珠儿!这是怎么回事?快将冰姑娘平放在地上,把四下的窗户都打开。”
一边吩咐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一药瓶子,从里面倒出一颗乳白色的药丸快速地放时冰柔的嘴里,脸色才稍好些。
“不是跟你说了,冰姑娘一醒就赶紧来叫师傅吗?怎么会弄成了这样?”欧阳向如虽然语气还是淡淡的,但珠儿知道师傅生气了。
“姑娘一醒就问什么雪獒在哪里?”珠儿这时已经将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见欧阳向如问话,只好老老实实地将刚才所说的都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欧阳向如。
欧阳向如听完,轻叹了声,眉头却蹙得越发得紧了些。这真是孽缘啊!孽缘!他无力改变,只能极尽所能,能救一个算一个吧。
这时,冰柔吃下药,胸口的疼痛已缓解,睁开了眼。
“姑娘莫要说话。姑娘有什么事等病好了再说。在下先抱姑娘到床上歇着,得罪。”见冰柔好转,欧阳向如悬着的心这才放下,见她张口想说话,忙制止了她,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让她躺到床上休息才是最重要的。
“我来吧。”身后突然传来苗荣低沉的声音,冰柔眼睛一亮,立刻看向他,他瘦了,脸色不太好,眼底发青,下巴也冒出了好多胡渣子。
欧阳向如看到苗荣倒也没惊诧,仿佛一早就料到了,他侧了侧身让开,淡淡地对苗荣说“冰姑娘刚醒,身子尚弱,生不得气。待我再给姑娘把把脉,珠儿,去厨房看看,给冰姑娘
熬得清粥好了没?”
珠儿关切地看了一眼冰柔后应声而去。苗荣小心将冰柔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起身让欧阳向如把脉,始终没有看欧阳向如一眼,仿佛他根本不认识,或者当他不存在。而欧阳向如对于苗荣的漠视也毫不在意,只低头专心把着脉,做一位合格大夫应该做得一切。
这两人的相处也太奇怪了!欧阳向如性子淡漠,救命如家常便饭,不在意别人报恩什么的,可苗荣就算性子冷凛,但欧阳向如前不久可是刚刚救了苗荣的命啊!苗荣再怎么说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啊?何况他还是那种重情重义之人,当年对张将军与命相交,怎么对着自己的救命恩人却是如此漠然呢?难道他们之间也有什么纠葛恩怨?
冰柔有些好奇,却也没想打听什么。谁知,等欧阳向如一走,苗荣却主动解释起来,他慢慢坐在床沿边,淡淡地说“我母亲被害,身上中得毒是他配得。”
啊?冰柔惊得差点叫出声,欧阳向如配毒害人!这怎么可能?
苗荣当然看到冰柔眼里的疑惑和不解,他嘲讽的勾了勾嘴角,语气仍是淡淡的,眼底得痛楚却很深“一个异族女子是没有资格入宫做皇帝的嫔妃的,可她不但入宫做了嫔妃,还恩宠有加,并诞下皇子。这样的女子怎么能被后宫和全朝文武官员所容忍!”
说到这,苗荣轻轻顿了下,嘴角的讥诮又深了几分“于是,不断上折子弹劾此事的越来越多,终于有一天,那个疼爱母亲,说要保护她一辈子的男人将母亲和我丢弃给了豺狼般的大臣和后宫……记不得有多久没有吃到过热饭,有多久没见到过太阳,只记得在阴暗潮湿,满是老鼠的密室里,我倦缩着身子靠在墙角,用指甲一遍又一遍地划着横道,盼着母亲快点回来,因为……”
苗荣的眼神迷离起来,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时候,整个人倦缩在墙角处“天好黑,子淳好怕,好怕等不到母亲回来,子淳就被那些老鼠给吃了……它们总是趁我打瞌睡时咬我的脚,咬我的手,真是好痛,好痛!母妃,您在哪?您在哪?别丢下子淳,子淳害怕……”
看着一向冷凛如冰峰的苗荣脸上竟露出迷茫无措的样子,泪瞬时涌上了冰柔的眼眶,心酸酸的,仿佛看到了年幼时无助可怜的他躺在墙角乞盼着母亲的归来。本来想安慰他几句,可嗓子眼里似乎卡着一个东西,哽咽得让她说不出话来。
正在这时,苗荣突然抬起头“母妃回来了?”接着脸上露出一丝迷惑和失望“你是谁?母妃呢?是她叫你带我出去的吗?”
“他穿得一身华丽的衣衫,长得很漂亮,闪着一双大眼睛,可能是密室里的空气令他嫌弃地用手捂了捂鼻子‘你就是那个妖孽女人的儿子?’他瞟了我一眼,蹙了蹙眉头,又四下打量了一下,对身边的侍卫说道‘动作快点,这里可真够
脏的。’”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两个凶狠的侍卫已将我抓住,我惊恐地看着这个长得象天使一样漂亮的男孩,他嘴角冷酷阴沉的笑刺激了我恐惧的神红,我开始挣扎,并着急地大声叫喊“你们要干什么?母妃,母妃,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父皇的儿子,我是皇子!我是皇子!你们这些狗奴才竟敢抓我……”
话还没说完,漂亮男孩已怒气冲冲地走上前,对着我狠狠的打了一记耳光,我的耳朵有片刻的失声,但我还是读懂了他嘴里的意思,我已经没有人要了!他们从我身上抽了好多血,在我昏过去的那个瞬间,我听到漂亮男孩愤愤的声音回荡在耳边‘要不是你的血可以救天哥,早把你丢进粪坑里陪你那个妖孽母亲了,哼!’
……母妃……死了?
说到这,时间似乎又倒回到那个悲痛绝望的日子里。苗荣陷入了绝望中,仿佛他的世界在瞬间崩溃,他将头深深地埋在双腿间,隐隐传来他压抑的呜哽声,
冰柔轻轻将手放在苗荣微微颤抖的双肩,无声地安慰着他,虽然她很想问你的母亲真的没有再回来了吗?那个男孩是谁?是欧阳向如吗?你是如何活下来的?可这些话在此时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过了很久,苗荣终于平缓下激动的情绪,接着讲:
因为我身体太差,而他们需要的血量又太多,迫不得已,他们将我从密室里弄了出来,又找人给我看病。就这样过去了三个月。我知道我逃不出去,可一想到母妃竟被他们害死了,我就恨不得将他们杀了。为了替母妃报仇,我学会了隐忍,学会了在夹缝如何生存。可我仍然没有逃脱被自己亲人屠杀的命运。
楚澈,那个漂亮的男孩,我的亲弟弟,
苗荣轻轻的低喃着,表情似讥似嘲似恨,慢慢地他仰起冷凛如霜的俊俏,诡异地笑了一下,又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无意识地交织在一起又分开。
“师傅……”冰柔轻柔地低声唤道,想坐起来给苗荣一个温暖的拥抱,可刚一动就被苗荣按住了。
“我没事,”苗荣轻声说,只是眼底的痛楚却来不及消退“眼下你的身体最要紧,什么也别想,先养好你的身子骨。我没事,真的!这件事已经过去很久了,久得我都快要忘记了。若不是今天提起,只怕我都记不得自己还有另一个身份呢。”
“……师傅是怎么逃出去的?”见苗荣的情绪平缓下来,停了片刻,冰柔还是忍不住问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
苗荣笑了笑,有些
苦涩,似乎不愿意谈这个问题,或许是当年的事太令人痛苦,或者太惊心动魂,总之是一笔代过了“有人帮的,而且他救过我两次。他教我武功,教我马术,还教了一些奇门遁术。虽然知道他一定有什么目的,可他的恩情却不得不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