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天行顿住脚步,站在甲一号的门前,身前的石门仿佛一道鸿沟横在他和齐梦涵之间,让他无法逾越。痛,一股钻心的痛。他转过身,慢慢走向自己的洞府,坐在石凳上,倒了一杯茶水。茶水顺着咽喉流向肚腹,那种透心凉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寒战。过夜的茶水,果然很凉呢。
就在他感觉孤独的时候,半掩的石门闪过一道黑影。他的脸上露出一丝浅浅的微笑,轻声道:“小风,你回来了,还是你好,始终都不会放弃我这个一无是处的伙伴呢。”
小风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浑身沾满枯枝残叶,一看就是在哪个灌木丛中刨过。它三步并两步,蹿上莫天行的怀中,用头拱了拱他的腋窝,把头悄悄藏在莫天行的衣服里,很快便沉沉的睡去。
莫天行轻轻摸了摸小风的头颅,摘去粘在皮毛上的落叶,睡梦中小风发出舒服的低吼,算是应答他。他摇了摇头,合着衣服躺倒在石床上,渐渐睡去。
第二轮考核的时间到了,这一天风和日丽,碧空万里,天风谷内难得云开雾散,视野好上许多。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莫天行一推开洞府大门,便听到门边古柳上有喜鹊叫个不停,让人倍感愉悦。
“咚咚。”
甲二号的大门吱呀一声开了,齐梦涵满面红光,水灵灵的大眼睛下有着些许乌黑,看样子昨夜过于亢奋,并没有睡好。齐梦涵打了个哈欠,道:“天行,你起得这么早啊。”
“不早了,你看,太阳都升的这么高了。”莫天行一指天空中那轮红日,摇摇头道。
齐梦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一看,果然已经露出全脸,散发着温和的光芒。“呀,那我们岂不是快要迟到了,天行,你等等啊,我马上洗漱一下,真是烦死了,我怎么就睡过头了呢?”她匆匆忙忙转身进屋,只听屋里哗哗的水声,看样子,小女儿家的打扮也是可以迅速搞定的。
待齐梦涵稍作打扮,两人飞奔道场,一向胆小的齐梦涵竟然从栈道上跑过去。两人紧赶慢赶,总算过了栈道。莫天行斜倚着山石,心跳有些浮动,喘着粗气道: “梦涵,今天你真厉害,竟然从栈道上跑过去,我现在还觉得有点儿腿软呢。”
“那是当然的啦,本小姐是谁,以后我可是一代女仙侠。”齐梦涵脸颊红扑扑的,神采飞扬的说道。突然她似乎想到什么,有些不太确定的转过头,看着莫天行,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刚才说什么,我是从栈道上跑过来的?”
“是呀,你真的很勇敢。“莫天行一脸认真的答道。
齐梦涵听后,大叫一声,双拳犹如雨点一般,捣在他的胸上,小脸煞白,道:“都怪你,都怪你,你要是不告诉我,我就根本不会害怕,现在我的双腿都发软了。”
莫天行一听,登时乐了,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齐梦涵见此更加生气,索性双手抓紧他的肩膀,双腿夹在他的腰间,嗔道:“我不管,我走不动了,你背我走。”说完,也不管莫天行同意不同意,双眼一闭,把头伏在他的肩膀上,没了动静。
莫天行已经习惯了他的大小姐脾气,双手扶住她的双腿,背着她向山下走去。长长的台阶,一直绵延到山脚下,碧瓦朱阁隐约可见。迎着山风,全身凉飕飕的,尽管背着齐梦涵,但是他却不觉得呢。齐梦涵身上特有的少女幽香在他的鼻孔间盘旋,让他忍不住浮想联翩。他仿佛看到多年后,自己成了一位手执长剑,诛杀邪魔的剑侠,而齐梦涵在陪在他的身旁,一脸崇拜的目光看着他。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傻笑起来,忽然脖颈传来一阵麻痒,只见背后的齐梦涵 不知何时已经睁开眼,一双美目盯着他,吐气如兰,道:“能告诉我,是什么事让你这么高兴吗?赶紧说出来,分享分享。”齐梦涵一脸狡黠的看着他,双手悄悄滑向莫天行腰间的软肉,嘴上却是温柔无限。
莫天行登时面红耳赤,哪敢说实话,只能嘴上支吾一下,说想到自己今后成为飞天遁地的仙人就情不自禁的发笑,虽是半真半假,但是齐梦涵也就信了,毕竟成仙一直都是他们的梦想。在她的心里,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仙是她梦想。齐梦涵口中一声轻哦,也没再继续追究什么。莫天行也就暗暗松了口气,谈话间,两人已将山道上的台阶走完,道场已在眼前。
莫天行把齐梦涵放在地上,两人一前一后走进道场的后门,只见院子里已经来了许多昨日通关的少男少女。三个人一堆,五个人一圈的围在一起,互报家门,个个自信满满,似乎已经成了师兄弟似的,显得十分熟络。
看见莫天行二人走进院内,人群中走出一人,迎了上来。莫天行抬头一看,眉宇间登时起了褶皱,心有不快,皮笑肉不笑的道:“尹公子来的早啊。”
尹天琪随口应了一句“我也是刚来不久”,目光却是瞅向他的身后。果然,很快他一脸笑意,让人如沐春风,发出他那对少女具有巨大杀伤力的美少男音:“梦涵,你来了。”
尹天琪在第一关的表现极为出众,引起不少参加考核的少男少女注意,这一声梦涵让不少少女有些嫉妒的看向齐梦涵。莫天行暗道一声晦气,没来由的气上心头,含怒将脚边一颗石子踢飞。忽然前方传来一声呼痛,莫天行登时心中一紧,抬头看去,只见昨日那道清丽无双的倩影蹲在地上,玉手轻抚着脚踝。莫天行暗呼倒霉,也不管周围诸多少男怒目相向,硬着头皮走到她的身旁,歉意的道:”不好意思,刚才我心情不好,就随意踢了一块石头,也不知怎么的,就把你砸到了。你没事吧,要不让我来给你看看。“
低头揉脚的女孩抬起头,水嫩的脸颊吹弹可破,如水般的眼神看着他。在她的眼中,没有丝毫怒意,反而有的是好奇,很快她发现身旁的少年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她俏脸泛红,微微低下黔首。他认出了这个女孩,她就是那个在第一轮考核中极为出众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在她的面前,他的内心极不平静,也许是自己不小心的举动伤到了她吧。
“我身上有些自制的草药,要不给你试试,效果很好的。”莫天行有些心虚,试探的问道。
少女没有答话,只是抬头看着他,过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小手松开,露出一段如玉的白皙小腿,只见小腿靠近脚踝处已是一片青乌。
看样子,自己的那一脚确实不轻,莫天行心中有些懊悔。自己发脾气,却没想到把别人伤了。不过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倒出几滴墨绿色的汁液,滴在少女的淤肿处,右手伸出食指,用指腹小心翼翼的将药液抹匀,算是将功补过。过了一会儿,药液渐渐起了效力,青乌的地方逐渐缩小,最后完全消失不见。
少女有些羞涩的收了收脚,侧着脸,一言不发,余光偷偷打量着眼前为自己涂药的男孩子,颇有几分好奇。
那看似普通的药汁竟然十分有效,盏茶功夫,便起了效用。脚踝处的乌紫色逐渐恢复如初,莫天行长出一口气,道:“好了。”
“谢谢你。”一声轻若黄莺,犹如天籁般的道谢在莫天行的耳畔响起。
莫天行一摸自己的后脑勺,脸颊绯红,心中甚是过意不去,过度紧张,有些口吃的道:“不,不用谢啦,是我应该向你道歉的。”
少女莞尔一笑,犹如桃花盛开,清丽的脸颊有了不一般的春色,樱桃小嘴,莹白皓齿,让人忍不住暗赞失神,忘了归途,道:“我叫南宫雪,你呢?”
“我,我啊,我叫莫天行。”莫天行只口干舌燥,言语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的药真好,我的脚已经不疼了,感觉凉丝丝的,挺舒服。”说完,少女起身离去,带起一阵香风,待莫天行回过神来,南宫雪已经离开后院,没了身影。
“天行,天行,你怎么了?”
忽然耳畔传来齐梦涵的声音,莫天行摸了摸自己的指腹,那丝淡淡的滑腻尚有余温,方道:“怎么了?”
“刚才从你身边走过的女孩是谁?你们认识吗?”齐梦涵眼神里带着大大的疑问,问道。
“谁?我刚才身边没人走过啊?”莫天星看了看四周,没弄明白齐梦涵口中的女孩是谁。
“就是刚才你给她擦药的那个女孩子。”齐梦涵神色有些不悦的道。
“哦,你说的是南宫雪吗?我刚才无意间把她的脚弄伤了,所以就给她擦擦药,赔个不是。梦涵,你怎么了,怎么觉得你今天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呢!”莫天行道。
“没,没事,今天是入门的第二轮考核,如果能顺利通过,我就能成为真正的风神门弟子了,心里有些紧张。好啦,我们走吧,时间差不多了,去晚了,仙长会不高兴的。”齐梦涵有些言不由衷的说道,看似无意的瞅了瞅南宫雪离去的方向。
“嗯,那我们赶快去吧。”莫天行没有想那么多,两人跟着其他人一起走向道场。
道场中,山羊须老者早已在台前坐定,闭目养神。不多时,通过第一关考核的弟子们纷纷赶到场中,道场鸦雀无声,台下的少男少女们都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迫切期待即将来临的第二轮考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