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准备先进城,然后用普通人的身份过去,这样,就不会被修道人士注意到。
在修道界,一般的门派道场附近,都会有修士交易的地方,有置宝村,还有不定期的修士自发活动,布衣的目的自然不是这个,他想要了解的是情报。
天机阁的生意范围十分庞大,底子也极为雄厚,梧州之地现在虽然被邪道掌握,但是先要强行驱逐天机阁,他们还没有那个本事,且不说天机阁本身就极为不好惹之外,他们的情报,也是邪道组织极为需要的,天机阁是一个商业组织,属于中立类型,唯我独尊宫在梧州虽然强大无匹,没有一个门派敢于抗衡,但是对于天机阁,他们还是持以半友半警惕的姿态,不会直接得罪,也不会过分友好。
以布衣在天机阁的身份,只要找到天机阁的分堂,自然能够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全部消息。
到了城中,布衣将气势完全收敛,然后装作普通人的样子,随便逛了一圈,洒出去不少银两,故作大方,引来了不少人的窥伺,有不少人上来搭讪,布衣便借机询问,问附近有什么好的旅游胜地没有,最好有上香的道场之类,将矛头引到了那处山场之中。
得到的答案自然是五花八门,布衣沉吟了片刻,装模作样的想了想,大手一挥,选了那处山场,顺便撒出去不少银钱,然后雇佣了一两马车,晃晃悠悠的出了城。
九州之中的风景大多不一样,昆州之地,地属南方,十分炎热,高山丘陵的不是很多,大多数山脉也比较低,十分适合于耕种,物质比较繁华,人口比起昆州来,还要多出去一半有余。
这里的人,穿着十分大胆,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光着膀子的粗壮大汉,和打着遮阳伞的半裸少妇,看上去极为撩人,出了城之后,这种景色才慢慢减少,只不过,依旧穿的很少罢了,十七八岁的小姑娘,最少也要露出半个肩头,下面则是那种十分宽松的喇叭裤,让布衣很是过了一把眼瘾。
这倒不是他有什么绮念,而是在昆州,这种景色的确不多见,而且,刚才的确看了几个美女,有些眼睛一亮的感觉。
梧州气候比昆州要湿润,虽然天上太阳十分火辣,人的皮肤却一点也不差,加上穿的少,十分养眼。
布衣出了城,一路向那处道场走去,一边走,一边和马车车夫随便聊,这个车夫一边走,一边唉声叹气,说如今的生活十分没有办法过了,三天两头打仗,这里是云州派的势力范围,虽然没有打仗,但是也感觉越来越远了。
布衣这才知道,那个门派叫做云州派,想了想,便知道了这个云州派什么来历。
云州派,在昆州属于二流门派,门下弟子共有四千有余,门主行无邪乃是元婴期的大高手,修炼的是水系功法,浪海涛天诀,久负盛名,只不过,现在已经归附了邪道,沦为了一个小小的堂主。
这一路走去,不知道有多少强横的意识扫过马车,都被布衣轻松躲过,却让他更加小心翼翼。
唯我独尊宫收揽的高手极多,尤其是化神期的高手,神识十分强大,每一个都能覆盖数千万里的距离,加上其余秘法,独门功法之类,有些在神识上的造诣,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布衣可不想触这个霉头,若是只为了杀几个人,那还要手快脚快,杀完就跑,若是被化神期的高手盯上,结果不言而喻,肯定要费一番神思。
他现在已经是元婴期的高手,实力比之前强了不止一倍,自然有这个信心,就算是化神期的高手,也能逃得掉。
沿途过去,风景的地方不少,等到了山下,附近的人都少了很多,来这里的人,大多数都是上山摆神还愿的,现在毕竟是战争时期,信鬼神的更是惶恐不安,而且现在还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更是助长了这股气焰,往来的人更是不少。
道观和寺庙一样,平时都供着三清,供人上香之类,只有后院才是真正的道场,而且大部分都隐藏在结界之中,以防止被人瞧见,只有修行之人才能看到,这其中道理都是一样的。
到了山下,布衣自然而然的多给了几两银子,驱离了马车。马车夫看到银子多了,自然是感激不尽,更加确定了布衣是那个大户的公子哥儿的念头。
道场在半山腰,从山下上去,足有十里多地,一路蜿蜒曲折,很不好走,只不过这里的风景十分漂亮,树木茂盛,道路两边花繁叶茂,空气之中都有一股淡淡的清香,让人心旷神怡,思觉飘飞。
“到底是二流门派,只会用这些小手段,那些大派,那一个会招揽俗世中人的,躲避都来不及。”看到这些,布衣心中顿时多了几分鄙夷,这种手段,连寿山道观也不曾用过。
游人很多,有穷有富,一路而上,人数着实不少,等到了道场的时候,布衣才发现,山上的人更加的多,供奉三清的大殿门口,人更是跪了一地,他们个个脸上愁苦,看上去生活很是艰辛的样子。
看到这里,布衣默然。
梧州被邪道占据,内轮不断,到处都是各路人马相互征战的场景,这里即便是云州派的地盘,也避免不了被骚扰的境地,因此,百姓更是惶恐不安。
布衣心中沉重,有意无意向后院走去。
云州派的前院很大,足足能够容纳下七八千人,有许多低辈弟子在打理,布衣扫了一眼,看到这些弟子也有修为,只不过最高也只到凝煞期罢了,到了后院之中,人虽然变少了,但是香火依旧不断。
布衣看了一眼后院,顿时摇了摇头。
后院,乃是用石头围起来的样子,只有三处殿堂,供奉着各路神仙,再往后,就是拆房,宿舍之类,再往后,就是围墙,什么都没有了,其实不然,在拆房的后面,那围墙其实是阵法的一角,只要稍微有些修为之人,便能看到那围墙气势并不是围墙,而是一个十分繁复的阵法幻化而成,普通人摸上去,自然是围墙,但是修行之人摸上去,就会被阵法的力量弹出来。
布衣看到这里,笑了笑,掠过三处殿堂,直接向柴房走去。
就快要柴房的时候,两个道童拦住他的路。
“无量天尊,施主,请留步,后院乃是禁地,香客不能随意参观!”这两个道童说的时候十分客气,但是眼神颇为不善,十分凶恶。
布衣笑了笑,眉头一挑,道,“两位道友着相了,我亦是修行中人,看两位只不过才引气入体的修为,想必是感受不到贫道的修为吧!”
两个道童顿时一惊,其中一名道童看了一眼四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神色缓和下来,解释道,“原来是大师,不知道大师来此何事,不知道宫中不允许各门派修士来往吗?”
布衣摇了摇头,“贫道不是门派修士,只是一介散修,今天也是化身平民而来,没有人会察觉的,你们的掌教在吗,可否通报一声。”
这两个人说起话来小心翼翼,左盼右顾,明显不是邪教的奸细,布衣直接将话挑明了说。
两人面面相觑,最后无奈道,“那先请大师稍后,片刻后再来这里。”
布衣知道他们是想进去偷偷通报,于是点了点头,向前院走去,一路欣赏,看上去就是一个普通人一般。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左右,他心中一动,再次来到了后院,见到了那两个道童。
这两个道童,比上次还要小心,见了布衣,二话不说,悄然奔走,一边走,一边示意布衣远远跟着,很快,来到了一处十分简陋的房子前面,脚下重重点了两脚,然后左顾右盼,一挥衣袖,悄然离去,那样子十分潇洒。
布衣看到这里,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这些人居然小心到了这种程度,十分有些令人匪夷所思,神识一扫,确定里面只有一个人之后,施施然走了进去。
进去以后,果然看到一个人。
这是一个中年人,大约四十出头的样子,元婴后期左右,身上带有一种天然的不怒自威的气质,脸型有些消瘦,一双浓眉大眼之中带着几分憔悴之色,看着布衣,他有些眉头一皱,有些吃不准布衣的修为,声音之中带着几分疑惑道,“道友是?”
布衣做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双手结印,手指之上飞出打量禁光,落在了四周,片刻之后,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好了,现在没有人会知道我们的谈话了,我是布衣,寿山道观门下,天雷一脉传人,布衣。冒昧前来,是想得到一些消息。”
中年人看着布衣将这一切做完,没有任何表态,听到他的话,这才有些惊容,只不过,随后便是一声叹息,“原来是天雷一脉的高才,我便是云州派的掌教,云可见,如今已经是欺师灭祖的叛徒了,祖宗基业,到了我这一代,算是全毁了。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