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这么大一座岛,天然形成绝对需要不下万年时间,可这偏偏是一座人为造出来的岛屿。一千六百年前,神烈王朝突然开始了这样一个造岛计划,为了这座岛屿,当时没有人知道这座岛屿的建造目的。造岛时间持续了整整两百多年,数百万人死于劳役,近千神级高手身死魂销。岛屿建好后,我们龙族内部开始出现各种问题。”说到这,盘烟的声音有些哽咽:“一些活了不过一千年左右的龙开始迅速衰老,那些两三千年的老龙更是感觉体内龙元被飞速抽空,迅速死去。”
“祖辈们付出了几百条元龙的代价,才知道神烈王朝建造的岛屿是一个巨大的阵法,每一块石头都注入了无数阵修高手的心血,组合成功后便能无限量抽取龙族的赖以生存的龙元。阵法能够覆盖雷音大陆十之八九的土地,甚至连寒荒也受到轻微影响,周边海域更不用说。只要是年岁上了一千的龙族,龙元便会被抽走。这个岛屿,被神烈命名为龙骨岛,也是阵法的名称。为此,我的祖辈与神烈王朝发动了一场长达四百年的大战,不断煽动人族反抗压迫,甚至不惜与当时的雷音小国赤荒国联合。这场大战,直接导致了神烈帝国的灭亡。也奠定了现今雷音的大致格局。”
“龙骨岛上那条裂谷,也是众多先辈拼着龙元被疯*走的痛苦打出来的,裂谷中的曲扭文字,是数以千计的龙族先辈引爆龙魂刻印上去的。这条裂谷的存在,是遏制阵法发动的唯一凭仗。我们在这里守护千年,先辈死去,后辈出生,一直没有放弃过。”
李千泷听得目瞪口呆,不知不觉已经从床上坐起,半晌才反应过来说:“可是,我又能做什么呢?既然有那天裂谷存在,又何须用到我呢?”
“因为龙骨岛的修复速度远要快过龙族禁阵的修复速度。”盘烟泪眼婆娑:“龙骨岛通过镇龙石吸收最精纯的日月精华自我修复,速度很慢,可龙族禁阵需要龙元才能维持,龙元来自*葵水精华,其间的转化所需时间也很久。岛屿的守护者,有不少是为了护住禁阵,耗尽一身龙元,活个几百年便身销命殒了。我和爷爷,是这座岛屿最后的守护者。唯有尽快解开这个阵法,我们才能保住龙族后辈的生命安全。为了这一点,我们可以付出一切代价,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性命。”
李千泷心下有些同情,又问道:“这阵法既然有解法,为什么你们不早些解开?”
盘烟微微一笑,样子却比哭的时候还要哀伤:“我们何尝不想,可问题是我们一直不知道有人在建造阵法时偷偷留下了解阵灵石,知道三百五十年前的木族之乱,解阵灵石才出现。而且,光有解阵灵石还不行,还需要一个像你这样的人。”
“像我这样的人?”李千泷讶然不解。
“对,像你这样能解开貔貅封印的人。”
“貔貅封印?”
“就是你在蓟北海十三蛇岛上解开的封印,那是一个参与过龙骨岛大阵设计的人造的封印,她曾告知天下,将来只要能够解开貔貅封印的人出现了,龙骨岛灭龙奇阵也就可以解开了。为此,她遭到了神烈王朝的追杀,最后不知所踪。”盘烟语气悲凉。
“我身体里到底有什么东西?”李千泷隐约感觉最大的秘密就要出来了,不由得加紧追问。
让他失望的是,盘烟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毕竟很多东西都已经随着前辈们的意外死去被掩埋了,就连解阵灵石,也是爷爷刚刚找到。总之,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明白之前我为什么骗你,我只是试图让你心甘情愿救救我们龙族。我真的不怕死,但我很怕龙族的后辈还要活在随时可能遭受灭顶之灾的惊惧中。”
说到这,盘烟突然朝着李千泷跪下:“我求求你,帮帮我们,只要你能帮我们龙族解除这个持续千年的危机,我愿意为你付出一切。只要……只要我们在解开阵法的时候还能够活下来。不过你要逃的话,我也只能反目成仇,不管你怪不怪我,我都不在意,我说过的,为了龙族,我什么都可以做。”语毕,也不等李千泷回答,便从地上起来,大步朝门外走去。
看着盘烟决绝、略带悲壮的身影,李千泷的双眸微微湿润,甚至连自己可能死于解阵过程中也忘了,耳边只剩下一段悠长的龙啸,旷古而苍凉。
新月细如弯刀,漫天星子明亮耀眼。
李千泷坐在木屋前的栏杆上,无法入睡。最初的震撼过去后,他又回归了那种惴惴不安的状态。不管龙族的生死存亡对盘烟来说多么重要,可对一个旁观者来说,把命搭进去绝不是个好主意,尤其是在稀里糊涂的情况下把命给送了。
千泷从木栏上跳下来,心烦气躁地把满地的木心灯笼草摧残得枝残叶碎,对着空旷的院子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大声喊道:“老天爷,你他妈怎么这么不公平!我救过那么多人,凭什么最后还要我冒着性命危险去救一个我压根没接触过的种族。”
想到盘烟肯定时刻在监视着,他故意喊得很响,声音传到九山之间,回荡成一大片毫无意义的鬼哭狼嚎。这让李千泷很是沮散:连几座破山都跟他作对。
盘龙就在这个时候闪着满身金光无比贵气地出现了,李千泷顺势把脾气撒到他身上:“别装神仙了,没人看的。”
“你不是在看吗?”
盘龙的声音很沉厚,隐约还有几分压迫感在空气中波荡开来,这让李千泷有几分发虚,声音低了下去:“你想干嘛?”
“我不想干嘛,只是子时之前我必须把自己的状态提升到最好。这压迫感是你和我之间的巨大差距造成的。”
“子时?”李千泷心中咯噔一声,口中嘀咕了一句:“我的死期这么快就到了?”
“不是死期,只要这个过程足够成功,你还是能够活下去的,当然,如果你不配合的话,那你即使现在不下地狱,到时候也得陪着老夫下地狱。”盘龙嘴角噙笑,威胁的意味十足:“岛上的灵兽我已经全部迷住了,到时它们的灵力全都会引导到你的身体里面,然后被吸入解阵灵石中。”
“为什么要我的身体,凭什么不是别人的?”为了发生意外时死得明明白白,李千泷倒是不再畏惧来自盘龙身上的压迫感,反正在解开龙骨岛大阵之前,盘龙不可能对他下手。
“因为你的身体能够净化一切灵力,让所有力量重归混沌。”
“重归混沌?”
“对,世间所有的灵力,时至今日,都被打上了不同的属性。就像水一样,只要沾上其他可溶的东西,就会发生变化。原本不分属性的混沌之气,这世间只剩下洪荒深渊有。只可惜老夫没这能耐,虽能取出混沌之气,转化不成混沌之力。”
“我压根没学过任何法术之类的东西,怎么可能把你说的什么馄饨气变成馄饨力的?连你都做不到的事情,我怎么可能做得到?你还是放过我吧。”李千泷立刻钻缝求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