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都在等待着浩瀚王做这个决定,只要他也认为这字迹是西洛的,西洛的罪也就成立了。
一时之间所有的眸子都瞧向了他,西洛也同样的瞧着他那不起一丝波澜的俊容。
许久之后,浩瀚王方才抬首把眸子扫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人,最终把眸子投向了西洛。
原本很紧张的西洛在这个时候忽然就不紧张了,如果浩瀚王一心要偏袒五夫人想要致她与死地,那么她还能争什么?
这个时下的女子都是依附男人而活的,即使是浩瀚王在这里以罪处死她,她也反抗不了,她毕竟只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哪有那通天的本事可以逃出去。
因为想通了心里反而又镇定了,她无畏的迎视着浩瀚王的那冰冷的眸子,清澈如水的眸子里没有一丝的期待,反倒是平静得似一碗清水。
她知道,她死定了,浩瀚王这人向来冷血,为了五夫人以后的安全,他也会先处了自己,他也会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对五夫人下了毒手。
她真的有这么毒吗?
她不过是想要保护自己,别人若不来害她,她定然也不会随便去害别人。
自问为五夫人看病虽然不全出于自己的心意,但终究还不是为了想要在王府立足,能够讨好于他么!
如今想来,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那么的可笑,她竟然与那些夫人一般,为了讨好这男人而如此的自甘下贱,虽然讨好的目的各不同,可也是为了生存!
“王妃既然是一家之主,就好好的彻查清楚,究竟是哪个大胆的,竟然敢一箭双雕。”浩瀚王终于出了声,冷冰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温度,但却隐有一丝的恼意般。
西洛一时之间怔然,在场的谁不怔然!
本以为浩瀚王会就此定了西洛的罪,却是没想到浩瀚王竟然说一箭双雕,这分明是在意指有人在陷害西洛,而这陷害西洛之人绝对不是楚公子与五夫人。
浩瀚王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楚公子抿着唇不言声了。
这是浩瀚王的家务事,他说的已经太多了,浩瀚王已经表明了他的立场,他还能说什么!
看来,在浩瀚王的心里王妃的位置还是很重要的,楚公子冷然的想,再瞧五夫人她神色微微黯然的垂着眸子,但随之她又释然道:“贱妾其实也不相信是王妃做的。”
“王妃,请你好好的查清楚这件事情,给你一个清白,也给贱妾一个公道吧。”五夫人诚恳的说。
虽然王爷已经说明这事不是西洛所谓,可若她查不清楚这事,旁人还是会这样想的。
西洛自然也清楚,这件事情她是非彻查清楚不可的。
她恍然过来,瞧着浩瀚王那一层不变的俊容,嘴角却不由自主的扬起一抹浅浅的笑,脑子也因此又灵光起来。
既然王爷发话要让她彻查西洛自然是要行动的,脑子里又灵光起来,西洛开口说:“五夫人,本王妃再问你几句话。”
“王妃请问吧。”五夫人配合的应下。
“你这药每日都是经过何人之手?”
“每天都是由含纱亲自为贱妾煎药拿药。”五夫人据实而道。
乍忽然提到含纱西洛抬眸瞧了过去,含纱身形一颤立刻跪下来表忠:“夫人,奴婢决然不会害夫人的。”
“何况,奴婢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含纱二言便已经为自己洗了清白,她不识字断然不会模仿人笔迹了。
西洛瞧向她,对这含纱她还是有印象的,如今再细细的瞧,这丫头果然生得细皮嫩肉,是个标治的人。
含纱垂着眸子扑在地上,头也不敢抬起来,身形有睦颤抖。
西洛抬步走向她一字一句的道:“把头抬起来,回本王妃几句话。”
含纱乍听见西洛的声音虽然害怕还是抬起了头,打心底含纱是惧她的,才刚入府不久就被西洛仗债过,至今天那痛都还刻在她的心底深处的,所以含纱见她都会绕着走,就怕会被她一个看不顺眼又落在她手里被整治了。
西洛瞧着她颤抖的身子问:“既然是你负责五夫人的药,为何这药里会多一种百肠草?”
“奴婢不知。”含纱立刻颤声回话。
“既然不知,就是失职,先打二十板子,赏完板子再来回话。”这般也能好好让那些不长脑子不尽职奴才们好好长点记性。
含纱乍一听要赏自己二十板子的时候立刻惊得脸色大变,她跪着就爬向床上的五夫人求饶道:“夫人,你为奴婢求求王妃吧。”
“奴婢一直都对夫人尽忠尽心的,就是打死奴婢,奴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啊!”
“奴婢不怕死,可奴婢怕死后再也没有人照顾我可怜的奶奶了。”含纱一边说着一边就哗哗的流下了眼泪,她是被奶奶一手带大的,自幼也是与奶奶相依为命,这辈子就指望混出个头来让奶奶能够享受晚年,可万没有想到王妃开口就是二十板子,这才刚是个头啊,以着对王妃的了解一会只怕会要了自己的命!
想到此处含纱的泪就滚滚而下了,不要钱似的。
五夫人的确是有点心软的,不由道:“王妃,能……”
王妃冷然截下她的话道:“含纱不能尽忠职守,害主子被人陷害还不自知,今天如果饶了她,下次她必然还会在犯错。”
含纱听这话就知道王妃是定然不会饶她了,心里觉得王妃一定是在怀恨她在心,记恨她以往不愿意跟着她的事情,所以含纱忽然就仰起了脸对西洛道:“奴婢知道王妃一直对奴婢怀恨在心,今儿个就是想趁着这个机会把奴婢生死里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讶然了,王妃会对一个奴婢怀恨在心?
不知道旧情的自然是不知道这中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西洛眸子微凉,不怒反笑道:“凭你一个小小的奴婢也凭本王妃一直念念不忘?”
含纱却忽然就不畏惧的道:“王妃如果没有对奴婢怀恨在心又何必非要致奴婢于死地?”
“王妃分明是在记恨年前奴婢不肯去王妃跟前一事,现在奴婢却来到五夫人的跟前侍候着,王妃见着今儿个分明就是想要公报私仇。”
这丫头想得可真够远的啊!西洛不怒反笑起来。
“呵呵……”西洛笑得轻,声音轻柔而美,有几分的开怀有几分的讥诮,几个人却都瞧着她。
西洛微微点头道:“好,本王妃今天就暂且饶过你的失职之罪。”话毕西洛又转身向五夫人道:“五夫人,你好好回忆一下,近十日来,都是什么人接近过你。”
“还有这个药方子,除了你以外,都有什么样的人见过。”
近十天来,能见到五夫人的人应该是屈指可数的,何况这十日来王府里并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除了几位夫人和叶侧妃会偶尔时不时的来瞧一瞧她,再就是她身边侍候的丫头一直在她的身边了。
五夫人思索一会便如实的把这些日子来瞧过自己的人都说了一遍,身边就这么点人和事,所以五夫人还是能够记得比较清楚的,至于这药方子,五夫人说一直都是含纱帮着去抓药的,但王爷与楚公子也瞧见过一回,旁的就再没有人瞧见过了,别人没事瞧她的药方子干嘛。
这么说来一切问题又是出在了含纱的身上了,西洛冷冷的瞧着跪在地上的含纱,她浑身一颤,眼泪汪汪的说:“夫人,奴婢对您一直都是尽心尽力的,决然没有害您的道理。”
五夫人这时也不由得求情道:“王妃,就先饶过含纱吧,等事情查个水落石出再作计较。”
西洛微微的笑点头,五夫人都开口了她自然也不会为难,转而瞧向浩瀚王道:“妾身王爷下个旨,把这些近十日来出入过五夫人这里的人都叫过来。”
浩瀚王听罢这话只是击了下掌,就见凌风已经闪身进来了恭敬的道:“王爷吩咐。”
“传令下去,把各位夫人都请过来。”
有了浩瀚王的吩咐,这些日子前来过五夫人处的人都被一起请了过来,尽管这个时候已经是入夜的寒冬天,可王爷下了令,哪个敢不来呢。
叶侧妃领着她的二个奴婢先一步来了,因为她离五夫人最近,之后是西美领着她的二个奴婢一起来了,她离五夫人也是比较近的。
叶侧妃走进来的时候瞧见王爷与西洛都在此的时候面上微掠过一丝疑惑,但她随之也就又淡定的作了一福道:“妾身见过爷。”
“妾身见过王妃。”
西洛笑吟着瞧着她说:“叶侧妃也许还不知道,五夫人最近身子又虚弱了许多,今儿个一查原来是有人在五夫人的药方子里加了一副药。”
“这药说轻不轻,说重不重,但天长日久的话,就会导致五夫人一病不起,今儿个请叶侧妃来就是协助调查这件事情的。”
叶侧妃闻言笑着说:“王妃说笑了。”
“妾身只是一个妇道人家,怎么会查案呢。”说话之间大夫人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也都一个个的陆续到了。
叶侧妃不由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含纱丫头,刚好这丫头也正偷偷拿眼瞧她。
叶侧妃眸子一寒却也是一闪即逝的事情,西洛这时正与赶来的几位夫人说话,可一双眸子却早把叶侧妃与含纱的那一个交流的眼神瞧在了眼底了。
二夫人三夫人四夫人一进来也都瞧了一眼那个跪在地上的丫头,毕竟西洛刚刚有说话来意,她们心里都是一惊,同时也明白了让自己来的目的,怕是无事也被沾了一身骚了。
三夫人当下便站到西洛的身边有几分讨好的道:“王妃,你是知道的,贱妾向来胆心怕事,可没这份胆量敢去陷害五夫人和王妃。”
西洛这时就盈盈一笑道:“本王妃当然晓得你不会这么做。”这话似乎又在说她已经晓得谁在做了。
西美这时也惟恐她会把这脏水朝自己身上倒,所以人也立刻机灵的躲到西洛的身好楚楚可怜又带着计好的样子说:“姐姐,我可就来瞧过五夫人一回,这段日子我正在吃斋念佛为姐姐祈福,希望姐姐早日再怀个小世子,可不敢做这腌胙之事的。”
这二个人都表了态,二夫人自然也是忙急着为自己澄清一下,所以她也不甘落于人后的忙解释说:“王妃,贱妾虽然来瞧过五夫人二回,不过每一次都是和四夫人一起来的,四夫人可以为贱妾作证,贱妾决不敢生那害人之心。”二夫人这一说也是为了四夫人澄清了,本来四夫人有点不屑于这么解释,她若没有做她就不相信王妃有通天的本事可以嫁祸给她,可二夫人这么说了四夫人也只得咐和一下。
西洛盈盈的笑着道:“大家也都别着急,本王妃也没有说是你们呀。”
“来,大家都来写几个字让本王妃瞧一瞧。”
“瞧过了本王妃就晓得究竟谁是主谋了。”西洛抬手示意。
奴婢们已经准备好了纸墨,几个夫人自然不晓得西洛在耍什么把戏,怎么写几个字就可以断案了?
夫人们只知道五夫人的药方子里面加了害五夫人的药,这会既然西洛有此要求她们自然不会拒绝,她们都巴着能够凭着几个字就洗了她们的清白呢。
西洛说:“就写百肠草这三个字,先由大夫人来写吧。”
不过是三个字,夫人们都是有才情的女子,自然是难不倒。
西美是大夫人,就依次由她开始写,西美这段时间一直安心守己,自认是没有做过什么亏心事,自然是不怕的,拿起笔利索的写了这三个字。
西洛就喊着名字由二夫人依次写下去,二夫人也当仁不记的立刻写了这几个字。
三夫人四夫人也依次写了,直到五夫人这里,西洛笑着说:“五夫人也写个吧。”虽然她是被害者,不代表她没有嫌疑,为公平起见,还是都写了好。
五夫人自然也不会推辞的,收奴婢把笔墨宣纸拿来,她坐在床上就把这几个字写了。
西洛笑着说:“既然大家都写了,本王妃自然也是要写的。”话毕西洛便也提笔又写了这几个字。
写好的字都一个个的排开在了一旁,浩瀚王在一旁逐个的瞧着。
五夫人的药都是由府里的药房里直接抓的,若说改药方子这事普通的下人粗字都不识几个,自然写不了酷似西洛这般潇洒如风,刚中带柔的字体,但瞧模仿西洛那字体的人来说,这人写字的功夫也不下七八年的,就是单单这三个字怕也是临摩好几日才能完成的,可临摩就是临摩,就算她计高一筹,还是百密一蔬。
西洛的字潇洒如风,每一个笔划的最后一笔终会托得稍嫌长,这是一个人的习惯,但临摩的这个字就显得字正腔圆,规规矩矩了,虽然刻意去拖了这一笔,终归不是那么规矩的,毕竟这才练了几日,也许当事人还觉得已经做到滴水不露了,其实浩瀚王觉得缺秒了神韵。
西洛这时又说:“爷,您也写上几个字吧。”
这真是一个不肯吃亏的人,就因为别人先前对她有所怀疑,现在她这番行为也是明着告诉旁人,就是王爷您,也是有嫌疑的。
浩瀚王倒是没有说什么,提笔就写了,一旁的楚公子瞧在眼底眸子沉了沉。
“楚公子,王爷都写过了,你也写几个字吧。”西洛并没有放过这位楚公子,既然他已经参与进来了,就别想全身而退。
楚公子自然了没有话说,王爷与浩瀚王都这样做了,他又岂会推托之理。
如此这般,大人物都写过了这奴婢什么的也总该写一写的吧,西洛正待吩咐下去的时候三夫人忽然就说:“王妃,您似乎露掉了叶侧妃了。”
经三夫人这么一说西洛方才想起来,她立刻笑盈盈的说:“叶侧妃一向与五夫人交好,岂会生那害五夫人的心思。”
“不过,为了避免嫌疑,叶侧妃也就写几个字吧。”
叶侧妃的脸上笑得有点不自然了,她就不相信这西洛是忘记了,她甚至怀疑她是故意忽略了她。
可这是为了什么?叶侧妃还真没闹明白。
叶侧妃自然也是不会推辞的,西洛笑盈盈的站在她旁边说:百肠草。
再说这三个字的时候西洛把这几个字咬得有点重,又笑盈盈的一旁瞧着她写了一个百字一边继续说:“叶侧妃的字果然是如人般,秀丽的很,瞧着这字迹方正,怎么着也有个十年的功底了吧。”
叶侧妃微微咬唇,淡声回了一句:“的确有十年了。”话落又重重写下肠这个字。
西洛便又不轻不重说:“据本王妃所知,这百肠草本是药引,可若与五夫人的药放在一起服用,天长日久却就变得歹毒之极,轻者让五夫人终身不育,重者也可以要了五夫人的命。”
“可有人竟然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模仿了本王妃的字迹,当真是高明得很!”
“叶侧妃你说是不是?”
叶侧妃那个草字才刚刚落下,不知为何手却微抖了一下,那草子的最后一笔就直接拉长了,与她之前的二个圆正的字体可真有点不像符了。
叶侧妃也显然发现了自己这最后一个字写得有点不规矩,有点不自然的笑说:“这字没写好,妾身再写一次。”说着就准备把这纸给揉了。
西洛伸手就抽走了她写的字道:“这样就挺好的。”
又别有深意的说:“临场发挥才会达到最佳效果。”
叶侧妃的眸子微沉,不知道这西洛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她已经笑盈着把她写的字放到了浩瀚王的面前去了。
浩瀚王瞧了瞧,面上依然毫无波澜之色。
西洛又笑吟着说:“现在就由叶侧身边边的奴婢们开始写吧。”
“你们过来接着写。”西洛吩咐叶侧身边的红心和红药。
所有的奴婢在西洛听指示下又都写了一遍,就连含纱也不例外,含纱的确是不认得几个字的,所以那字写得倒真是上不了台面。
当所有人的字都写完后浩瀚王也逐个瞧了一遍,西洛方也过去瞧了瞧,她忽然就抽出一张道:“这个是哪位夫人写的?”夫人们写的都都序的放在了一排了,此时笔墨还未尽干。
西洛自然是晓得是哪个写的,她不过是故意这般一问罢了。
三夫人忙上前瞧一眼后道:“这不是贱妾写的。”
“这个是贱妾写的。”
其她几个夫人也忙上前指点出哪个是自己写的,西洛就若有所悟的说:“这个似乎是叶侧妃写的。”
叶侧妃挑眉瞧着她微笑道:“比不得王妃那一手好字。”
“今天就到此,都下去。”浩瀚王忽然就出了声,众位夫人疑惑,这把她们请来写几个字就完事了?
究竟是谁要害五夫人还没有查出来呢!
不过,既然王爷发话了大家又岂有站着不走的道理,尽管心里疑惑万分也不敢多问什么,大家只巴着这事与自己无关就好,谁也不想被扯进去,所以几位夫人倒是立刻就告辞了。
“妾身告退。”叶侧妃在迟疑片刻之后也终是抬步走了。
所有的人都走了,西洛是笑非笑的瞧着这位面无波澜的爷道:“看来爷是不想再继续查此事了。”
“既然如此,妾身也回去休息了。”西洛盈盈作了一福,潇洒转身,抬步走了。
晴天丫头立刻跟在后头小声的道:“王妃,这事就算了吗?”
“是呀,算了。”人家王爷都不追究了,她怎么能够再强出头非要把那人揪出来。
她自然也明白,王爷有王爷的顾虑,他要把这事就此平息下去,只因那人他还动不得。
他动不得旁人,却是要拿她开刀,若是今天她不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自己现在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情况?
西洛的眸子变得有几分的凉意,她是绝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困境。
想要陷害她,她得准备好被她反击的后果。
那厢,在楚公子与五夫人疑惑的眸子里,浩瀚王凉薄的声音开口说了句:“都下去吧。”这是指侍候在跟前的一些丫头了。
含纱闻言这时也终算得以离开了,心里长松一口气。
回去西苑的路上叶侧妃心里也是生了疑惑的,王爷竟然什么也没有说,他究竟是个什么意思?
当西洛和她说明来意的时候叶侧妃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了,她是没有想到在这种关头西洛竟然还有办法脱身,这只能说明一个原因,王爷信任她!
王爷信任她,那他现在又在怀疑谁?
事情不应该这样终了的,可却是无声无息的收场了。
叶侧妃的心隐隐有些不安,因为那字正是她临摩的。
她觉得王爷应该没有发现她,可又隐隐觉得不安。
如果发现是她为何不追究?难道是惧于皇权的威严?
毕竟,她是皇上与皇后身边的人,就是浩瀚王想要处治她都得掂量掂量。
思及此处叶侧的心里又松了口气,她是皇上与皇后身边的人,又是虎门将女,哪个敢动她!
就是浩瀚王,也得掂量三分。
嘴角划过一抹笑意,在夜色中渐渐散开。
*
洛神苑。
明月丫头去照顾锦儿了,这会房间里也就西洛与晴天丫头二个人。
西洛已经在吃东西了,到现在她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这肚子能不饿吗?
晴天丫头在一旁小心的侍候着,王妃似乎有点气不顺,刚刚回来的路上她就有发现了。
“洗洗睡吧,这里先不用管了。”西洛这时和晴天丫头说了声,声音里却似有几分的疲惫,可人还依然吃得津津有味似的。
晴天丫头听她这么说也没有多留,便福身退去。
她吃的是拉面,里面又刻意的放了一些辣椒,所以这辣得眼泪都差点出来了。
反正身边也没有人侍候着西洛也就吃得有点肆无忌惮了,吸溜的声音都传出来了。
若是在人前她铁定是不会这般没形象的,可现在她也懒得顾及那么多,她心里不爽,特他妈的不爽,南宫离你不带这么欺负人的,一个流涟郡主你就没招了,当作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了。可到了她这里他却不分青红皂白的先揍了她的奴婢,所以西洛的心里是咽不下这口气的。
心里有气没地方洒西洛只能逮着这面条使劲的出,狠狠的吸到肚子里慢慢的消化。
当浩瀚王无声的寻来之时瞧见的正是这一幕,似乎这碗面与她有仇似的,她竟然是吃得泪流满面,毫无形象。
这样的西洛他倒还真是第一次见,不管是小姐还是妇人,哪个不是特别注重自己的仪容的,就是没有人的时候也断然不会这般自毁形象的,放个屁也得是夹着的。
平日那里个遇事总是摆出一副世故圆滑的西洛,对人总是三分笑,云淡风轻的西洛,潇洒如风的西洛,这个时候却把面吃得泪流满面。
浩瀚王本想皱眉,却不怎地就笑了出来。
也只是那么一声轻笑,西洛立刻猛地就抬起了头,对上浩瀚王那好笑的眸子,似乎发现了什么新奇的玩意一般。
西洛当时就窘得立马站了起来,猛然低头福身嘴里含糊不清的低言了句:“爷……”嘴里还有面,她只能忙狼狈的转了个身把面给咽了下去,身背于他西洛忙伸手擦了一下嘴角,把连辣得流出来的泪也忙一拼试去。
早知道就不让晴天丫头离开了,由她在外面守着总不会这样被他冷不防的闯进来瞧见她这模样。
西洛心里暗暗恼着,浩瀚王这时已经转了个身就把门给关上了,随后说了句:“吃好了吗?”
“妾身吃好了。”西洛忙应了句,其实碗里还有一小半没有吃呢。
浩瀚王走了过来,眸子扫了一眼那桌上剩着的半碗面,忽然就觉得有些馋了。
他向来也是一个不怕吃辣的人,当瞧见这种酸辣的面时他不由得微微抿了下唇道:“瞧着挺好吃的样子。”
“本王刚好也有点饿了,劳烦王妃也为本王做一碗面吧。”
“……”
西洛很想说不,不过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如果拒绝了自己日后还有得混吗?
至少在离开这王府之有她是没有资本对这位金主说不的,西洛咽下了心里的话,作了一福道:“爷稍候,妾身这就去做。”说罢这话西洛已经撒腿跑了出去了。
西洛离去,浩瀚王也就在西洛刚刚的位置上坐了下来,瞧着那里摆着的半碗半还冒着热气,看上去一副很好吃的样子,浩瀚王就抑制不住的拿起了筷子,尝了一口。
果然够辣,够辣才够劲,难怪她刚刚泪流满面的,敢情是被这辣椒辣的。
虽然很辣浩瀚王还是吃了一口,接着又忍不住吃了二口,后来又忍不住吃了三口,直到他终于忍不住吃完了,竟然还觉得意犹味尽,再瞧这碗已经被他吃了个底朝在了,眼神里不免有几分的遗憾了。
其实,这面也就是简单的肉牛拉面,可就是这般简单的一个面这味道竟然分外的好吃。
浩瀚王觉得好吃就给吃完了,西洛回来的时候就瞧见她剩的一点面已经没有了,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没了就没了,既然他喜欢吃,那就吃呗,左右不过是一碗面,为他做碗面累不着。
西洛装着没有瞧见那被他吃完的面,只是说:“爷,趁热吃吧。”
西洛把面放在他的面前,浩瀚王问了句:“你再吃点吧。”是意识到自己把她剩的面给吃完了,怕她没吃饱。
“妾身已经饱了。”西洛是想我对着你已经吃不下去了,丫的你乍不去死呢!没事来折腾姑奶奶给你做面,你晚上没吃饭吗?还是吃多了撑的想来找岔?
既然西洛不吃浩瀚王自然也不会勉强,他自顾的就吃了起来,还特意又加了一些辣椒进去。
西洛在一旁假装漫不经心的瞧他,吃个面还能吃得这么有气质的还真非他莫属了。
这是吸溜溜的面,不是吃菜吃饭!
西洛心里腹诽可面上也不能表现出来,人家是尊贵的王爷,不管到哪里都要讲究仪表仪容的。
心里又猜着他来此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叶侧妃一事来的?想堵住她的嘴不让她把这内幕透露出去?
西洛微微垂着眸子不言声,这事她也懒得去过问,这事本就是她不能过问的事情了,他分明是要息事宁人的。
浩瀚王吃得有点认真,认真的把面给吃完了,从头到尾他都是那么的规矩优雅,没有弄出一点的声响,吃过后浩瀚王方才瞧着她说:“侍候本王洗漱宽衣。”
“……”这是在留在这里了?
西洛暗暗拧眉,她一直最在意的就是这事情,她从来也没有希望他留下过。
他是谁的夫?他是大家的夫,而她不想和大家争夫!
争一个永远不属于自己的男人,她没有兴趣,也没那激情。
西洛站着没有动,她在想她要怎么拒绝他留下来,她不想他留下来,就是睡在旁边一动不动也不行。
她今天不是很爽,所以也不爽瞧见他。
浩瀚王似乎没有瞧见她的不情愿,他已经转身走进了内阁了,西洛见状微微咬唇,一声不响的跟了进去思量着轻声道:“爷……”
“今天的事,不是本王不想追究。”他忽然就开了口,截了她的话,西洛睁大眸子瞧着他,疑似在等他一个解释。
当瞧见叶侧妃的字时浩瀚王心里就有了底,特别是最后一个草字,明显的是在心慌之时写下去的,连着几日临摩那几个字,心慌之时竟然没能一下子改过来,最后那一笔与那临摩的字竟然同出一澈。
“除掉一个叶侧妃,依然还会有人被送过来。”浩瀚王一字一顿的说。
“与其如此,不如就把她放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也省得本王防不胜防。”
“王妃你以为呢。”
西洛怔然,许是没有想到他会和自己说这样的一番话。
他这是在告诉她,叶侧妃是皇上放在他的身边监视他的人吗?如果除掉了叶侧妃不仅会激怒了皇上,到时他必然还会在想别的法子安插人在他的身边,到时也许不是送女人,那他就防不胜防了。
可是,这样的大事他何必要告诉她?
他就这样信得过她吗?
若信得过,今天他就不会责罚她的人了。
也许,他只是在变相的对她进行另一种试探也说不定。
片刻之间西洛的心已经是百转千万回,她淡淡的笑道:“妾身愚笨,不知爷这话何解!”
听她这般说来他眸子微微闪了闪,瞧着她微微又低垂下的眸子浩瀚王走了过来,微微伸出修长的手抚上她刻意保持镇定的小脸,西洛微惊,想要别过脸去却忽就听他又说:“爱妃是个聪明的女子,又岂会不懂本王的意思。”
西洛惊了,猛然抬眸就瞧向了他。
爱妃?现在就她们二个人,他有必要这样演戏吗?
这样亲昵的称呼可是让她消受不起了,瞧着他的神情似乎有几分的柔和之色,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在假装,西洛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避开了他抚在脸上的手,心思百转千回,却不知道他究竟想要搞什么!
“睡吧。”他似有点累极的样子,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宽了衣就上了床。
西洛怔怔的站在那里,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赶他了。
他人已经上了床,她还能说这位爷你走吧,妾身今夜不能侍寝?
终是硬着头皮熄了烛火,摸着黑脱了衣裳穿着亵衣裤爬到床里边挨着墙就睡下了。
她总是这般离他远远的,像躲瘟疫一般。
黑暗之中浩瀚王猛然就伸了手臂把她又拽了过来,不由分说强势的就压在了自己的怀里了。
西洛受惊的伸手就挡在了他与她之前,他的气息有些急促的洒在她的脸上,凉薄的声音低吟一句:“你在躲着本王吗?”
“没有。”西洛本能的脱口否认。
“你还在生本王的气?”他终算知道人家在生他的气了。
“妾身不敢。”西洛被他护在身下有点动弹不得,他的气息又扑鼻而来让她都跟着紧张起来了,整个人也僵硬得像个木头。
他终是没有再言声,千言万语最终却只是随着他的一个吻轻轻落在她的薄唇上,没有深入,只是一个简单的吻,西洛却紧张得全身越加的僵硬,以为他想要强来……
“睡吧。”他再没有任何的举动,无声的躺在了她的身边合上眸子,双臂却是环着她的。
他一直都记着她的身体才刚小产不久,还不能行房,所以不管心里有多想要她,他都忍着了。
今夜这般躺在她的身边也算是一种变相的道歉了,让他亲口说出对不起,本王错怪你了,这样的话他是万说不出口的,从来也没有哪个男人会低声下气的朝自己的女人道歉的,就算是错了又如何?何况是他这般的男人,又岂会屈尊降贵的与一个女子道歉,现在他对她这般的温情已经是极限了。
他觉得是道歉了,西洛却是毫无感觉的。
西洛不知道他究竟是哪根筋搭错了,不过他不再碰她西洛也就放心了。
缩在他怀里西洛是不动弹的,她清楚的知道男人的身体都是很犯贱的,就算不爱也会对女人产生浴望的,如果她乱动谁知道他会不会把持不住强来。
西洛合上眸子在心里数一二三,一直默然无声的数到五百字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浩瀚王先她一步睡着了。
次日,不过是五更天刚过一些的时候,西洛醒了过来。
西洛是被那位爷的穿衣裳的声音给弄醒的,微微睁开眸子后她又忙合上了,假装她依然没有醒来的。
“没事尽量少往丞相那里走动,免得为自己招来杀身之祸。”那位爷的声音忽然就传了过来,声音里依然是冰凉如雪,可话语里却又不难听出他的确是有几分的关切的。
西洛知道他晓得自己醒了自然也是不可能再继续装下去的,她只好由床上微微坐了起来,轻嗯一声后道:“爷,这是做什么?”
“上朝。”他淡声的应句,西洛了然,他几乎不在她这里歇息,所以她差点忘记他这岔子事了。
“若是有事需要出门去办,不必偷偷摸摸,光明正大也不会有人责怪你什么。”浩瀚王又淡淡的和她吩咐了,西洛的脸上微微薄红,依然轻声应了声嗯。
有了他这样的许可她以后的确不用偷偷摸摸了,她想出去就可以出去,应该是这个意思吧!
“五夫人那里你多费点心思,把她的身子调理好吧,就当本王欠你的一个人情。”这话自然也充分说明了他是信任她的了。
西洛乍一听人情二字心里一动,随之西洛笑盈道:“是,妾身记下了,爷还欠妾身一个人情。”
浩瀚王闻言嘴角微微动了动,她可真是一点亏也不能吃。
*
五夫人被换了药方子的事情就这样风平浪静的过去了,虽然这事最终没有得到一个结果,可那些夫人、奴婢们的心里难免是会有疑惑的。
究竟是谁给五夫人换了药方子?
还是说根本就无其事,那不过是王爷故意虚声张势的警告一下大家,让大家不要再去打扰五夫人?
因为这件事情几位夫人果然都安静下来了,再不敢轻易去五夫人那里闲坐,只怕她这病弱的身子哪天再有个不适又要怀疑到自己的身上来,哪个也不愿意无故的去当这个替死鬼。
女人们都是小心眼善嫉的,因为这事五夫人的形象在几位夫人的心里又急剧下降,就连叶侧妃近些日子也安静下来,再不去找五夫人了。倒是五夫人偶尔会去王妃那里小坐一会,让王妃给她把把脉,这样一来王妃的形象又高大起来了。有人觉得王妃也太好说话了,关于五夫人那被换了药方子一事还是有知情的丫头的,这事不知道怎么就传出来了,听说王妃当初被怀疑,连王妃的贴身丫头都被打了板子,可最后王爷就没有再追究这事,五夫人还往王妃这里请安让王妃继续给把脉,就连王爷也会时不时的朝王妃那里去,晚上还会常常留宿在那。
转眼这事也就过去半个月了,也不会有哪个缺心眼的再刻意提这事。
那日五夫人又去给王妃请了一次安,她但凡去请安的时间总是要早一些的,也许是为了想要避开别的夫人,尽管如此别的夫人还是能够巧合的与她撞个正着。
五夫人距上次请安已经是七八天前的事情了,这次说是来请安,实则也是为了让西洛给她把脉,瞧一瞧她这病。
自上次那件事情过去后五夫人也知道西洛是无辜的,所以她也有刻意朝西洛道歉过,西洛自然也是大度的说不会放在心上,何况王爷对她早有托付,她定然也不会和五夫人过不去的,除非她想现在就想失了浩瀚王这么一个靠山。
至于谁才是那想要害她之人五夫人心里定是知道的,但她一如既往,好似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般,基本上都是闭门在自己的院子里休养调息。
且说五夫人早上来请过安,西洛便又为她把了会脉,半个月下来她的脉像又平稳了许多,嘱咐了五夫人几句后五夫人又点头都记在了心里,随后五夫人有真诚的说:“王妃的恩情贱妾无以为报。”
“贱妾身份低微,没有什么贵重的礼物可以送与王妃表达心意,可这玉镯却是贱妾惟一的贴身之物,贱妾一直视它若命,从不离身,如果王妃不嫌弃,就收下这块玉镯吧。”五夫人一边说罢一边就由自己的身上拿出她早准备好的玉镯子呈在了西洛的面前。
那的确是她惟一的珍贵之物,而且贵重之极。
但看这玉的颜色呈于翠绿色,里面的花纹竟然是酷似蝴蝶般,这玉已已是活物,蝴蝶倒真是逼真的很,西洛不由拿起来瞧了瞧,又觉得有几分的眼熟,好似在哪里瞧见过,可一时之间又想不起了。
既然是五夫人不离身的贵重物口西洛定然没有夺人所爱的道理,所以她也就笑盈着道:“的确是好物。”
“不过,既然是五夫人惟一的贵重物品,本王妃又岂能夺人所爱。”
“还是赶紧收起来吧。”
五夫人见她不肯收下脸上微微黯然,道:“贱妾孤苦无依,这辈子能依附的也只有王爷而已。”
“王爷常和贱妾说,王妃仁厚,是个大度的女子,让贱妾定然要把王妃当成自己的亲姐妹一般珍爱,贱妾斗胆请王妃收下这只玉镯,如果王妃不嫌弃贱妾出身卑微,贱妾愿意一生侍奉王妃与王爷左右。”
西洛知道,以浩瀚王那性情,他断然不会在五夫人的面前说她半句好坏,可瞧五夫人这一脸的真诚西洛倒还真的不晓得浩瀚王是否真的在她的面前这般说过,这点小事她当然也不可能真的跑到浩瀚王的面前问个真假。
五夫人这般的表现西洛当然也不难看出,她这是有心想要与自己交好,只不过她身份低微,想要与身份尊贵的王妃道称姐妹,的确是妄想了,但后面她说愿意一生侍候王妃与王爷,这话就是伏低做小的意思了。
难得她还能在浩瀚王这般的宠爱下如此的慎重,并没有持宠而骄,西洛倒真是有点疑惑,她究竟是太过小心,还是太过聪明?
这事倘若换作这府里的任何一个夫人,只怕这些夫人们都拽到天上去了,有浩瀚王的宠爱,她们怕什么,走路得都横着走。
西洛心里思量一番,这事她是万拒绝不了的,若是拒绝了她倘若真跑到浩瀚王面前把这事说了,浩瀚王还不得在心里责怪她了,自古女人的身份都是男人给的,浩瀚王能让她坐正这王妃之位,也一样能把她由这王妃之位上挤下来,只要他想这么做。
既然已为五夫人做了这么多,自然也不差这一步,西洛也就笑盈着说:“瞧你说的,本王妃收下便是了。”一边说着一边就收起了那玉镯,因为她的确是觉得这玉镯挺好看的,当下也就戴在手腕上试了试。
五夫人见着脸上微微露着轻柔的笑道:“这玉镯真配王妃。”
“王妃戴上瞧着更加的尊贵了。”
西洛笑颜道:“姐姐妙赞了。”
五夫人闻言微微一怔,西洛笑说:“私底下就我们二人的时候,就姐妹相称吧。”
“你比我大一点,我就叫你一声姐姐吧。”
“这,怎么使得……”五夫人一时之间反而有点不安了,立刻就又改口道:“王妃姐姐万不能如此叫,会折煞了妹妹的。”王妃身份尊贵,就算以姐妹相称也只能尊为姐姐。
瞧这五夫人如此的执着固执西洛也就一笑而过了,既然是要以姐妹相称,她倒没有那么多的礼数了,也就笑着说:“随便你好了,不过是一个称呼,怎么顺口怎么叫吧。”
“没人的时候本王妃也不介意你叫本王妃的闺名,不如,本王妃也叫你的闺名。”
“秀秀,你说如何?”在叫到秀秀两个字的时候她有意加重了这二个字的叫法,那听在有心人的耳朵里就显得有点意味深长了。
苏秀的脸刷的就白了去,睁大眸子张了张嘴巴,半天方发出一点声音:“是。”
西洛瞧着她这表情上的变化,这个秀秀当真是她的死穴,怕也只有浩瀚王能这么叫一叫吧。
西洛全然当作没有瞧见她惨白了的脸,一旁侍候着的含纱小心的瞧了瞧自家的主子,低声道:“夫人,您身体不适吗?”
含纱的话把五夫人的神拉了回来,她有了几分的不自在,轻声道:“是啊,瞧我这身子,总是没有一天痛快的。”
“王妃姐姐,贱妾先告辞了。”
西洛笑着说:“嗯,回去吧,好好休息一下,天寒地冻的,没事不要出来走动太多。”
五夫人作了福告退,西洛嘴角噙着的笑淡淡的散开,抬眼瞧了瞧这手碗上的玉镯,心里忽然就恍然醒悟,这玉镯她的确是见过的,那时候西洛的母亲还在,西洛随母亲曾经参加过将军府的一个宴席,当时西秀就戴着这样的玉镯,犹记得当时有不少人都围着她夸赞她这玉镯的好看,里面的蝴蝶竟然还会动,吸引了很多的女孩子,西洛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六七岁的丫头,却也是在一旁羡慕的瞧着那好看的玉镯。
西秀当年也应该是只有十岁大而已,可十岁大的西秀自幼就是一个才女,还是这浩瀚王朝的小美人,所以甚得妇人们的喜欢,从十岁的时候就有很多妇人在思量着要与将军家攀上这门亲事,哪里曾想到事事无常,等西秀长大成人之时,将军家却飞来横祸。
西洛手抚着这样的玉镯心里沉吟着,究竟这五夫人是有意还是无意的?
这玉镯是西秀的所属物,相信很多妇人小姐瞧见过以后都不会陌生的,就算一时想不起很快就会想起来,毕竟这玉镯太过特别,可现在五夫人却把代表了西秀的所有物送给了她,她的用意何在?
如果她当真把这玉镯戴到了手腕上,到时被人发现了难免就会有人疑惑当年之事,还以为她与西秀还有什么关系,若是一个不小心这事传到了当今圣上的耳朵里,认真追究起来,如果事情有所败露,为了保护五夫人浩瀚王怕也会要先除了自己这个祸根……
思及此处西洛心里一阵发凉,她无生出那害她之心,她却已经先把这般的灾祸推到了她的头上来了。
不管她这么做是有意还是无意,西洛的心里都难免要对五夫人再生出一种芥蒂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