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掉开关,摸索着出了浴缸。整个浴室都被水雾笼罩,眼前一片模糊。
好不容易辨别了衣柜的方向,走过去打开,像个神经病一样,期待能找到一件女式浴袍。
让人失望的是,里头全都是男式浴袍,没有一件是我能穿的。
我只能钻到衣柜里边翻找,然而并没有什么…用。一排一排的清一色的男式浴袍。我只好随手拽了一件穿上了。
那浴袍实在是太大了,都快垂倒地上了。为了防止被绊倒然后弄出什么浴室惨剧之类的新闻,我小心翼翼地,如迪士尼公主般提着过长的浴袍往外走。
他还在沙发上,在看电视政治频道,电视上轮番放映着Justin Trudeau和Stephen Harper的脸。
“咔嚓”一声,厕所门关上了。
Kris回头看我,见我穿这一身完全不适合我的衣服,他再次露出了那个找抽的表情。
“你这样穿好像老妖婆啊…” 他边说边拿起桌上剩下的小饼干丢到嘴里。
我没好气地说:“我需要衣服。”
“等等…你里边穿的什么?”
还真好意思问啊…
“没穿…” 我淡淡地抛出两个字。
他突然间就像是被自己的吐沫呛到了似的开始咳嗽。我见闯祸了,赶紧上前,想给他拍拍背。结果他一下躲开,以光速冲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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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后他回来了,手上多了一套崭新的女士居家服和一件睡衣。
他把衣服递给我之后说:“穿着吧。”
我冷笑一声,接过来去卫生间换上。
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又坐回到电视前,这回变成看世界新闻了。我瞄了一眼,屏幕上的主播正滔滔不绝地讲着大众丑闻一事。
“这次事件可算是给了德国大众个大大的打击,伪造数据本就是欺骗消费者,我认为……” 电视里闷闷的声音让我瞬间想起,自己貌似答应某人一件事情。
-------我叫Katherine…Schwarz,他如果答应了的话让他平安夜那天到Wonderland入口等我。
-------我只是…只是…只是希望他能知道我的存在,知道世界的某个地方会有一个人永远等着他…我喜欢他…
好吧,既然答应别人了,就说到做到吧。
我走到t吴亦凡旁边坐下,对方不自在地僵了一下,随后没有引起我的注意,轻轻地往我这边挪了挪。
“那个…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他二话没说立刻把电视声音调小。
“其实吧,我找到这里是一个女孩帮了我。她叫Kathrine Schwarz,一个学妹,德国女孩,她让我告诉你平安夜那天她会在Wonderland等你,不管你去不去,她都会一直等下去。”
我本以为他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没想到他却连动都没动,慵懒地答道:“所以呢。”
莫名其妙地觉得心里不太舒服,好像希望他来的是自己,而对方无所谓的态度让我感觉很挫败。
“喂!人家女孩说不管你去不去,她都会一直等下去啊!”
他奇怪地看着我。“所以说我不去能怎么样呢?”
“你到底明不明白人家这么做是为什么?能不能认真点,给她一个答复!”
他突然间从沙发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问道:“你呢?你希望我去吗?”
我被他这个问题问的一头雾水。“关我什么事?不管怎么样你总得去赴约吧,你难道忍心让一个女孩平安夜看着别人双宿双飞自己孤单地傻等吗?”
平常最讨厌那种痴情到智商都丢掉的女人,但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开始同情心泛滥,居然有点理解了。
“那你呢?”
………
“我…我又不需要人陪。” 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说的是真话一样,我故意加重了“不需要”这三个字。
他盯着我,过了一会儿,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你说的。”
“我说的。”
“那我到时候真去了。”
嘴上说着没问题,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喊着no。但一想到那个女孩哭泣的样子,就觉得于心不忍。
“行了,不讨论这个了,睡觉吧,不早了。”他关掉电视对我说。
“我睡哪?”
“主卧。”
“那你呢?”
“主卧。”
“主卧好像就一张床吧...”我好心提醒他。
那人转过来,面无表情地说:“我知道。”
“你疯了…原来颜值和脸皮是成正比的!”
“你也可以选择睡沙发,不过我不开暖气,费电费钱”那人的嗓音特别好听,但是说出来的话可就不那么中听了!
费电...还费钱!!!骗谁呢!
吴亦凡起身往房间走。
我环顾四周,本该安在墙上的暖气开关却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
我现在需要做一个决定,要么过去跟他在暖和的房间里睡,要么自己在这儿冻死。
两个选项对比太明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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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乖乖地盖着那条印着斑马的被子躺在那儿。他把灯关掉了,随后就听到衣服和皮肤摩擦的声音。
我僵着不动,额头上冒了一层冷汗。虽然是背对着他,但他的体温仿佛能透过被子传到我身上。
一个小时后,我还是没有睡着。
轻轻地拽拽被子,翻了个身。抬起头,发现他近在咫尺。深陷的眼窝,漂亮浓密的长睫毛一根一根翘起,鼻尖几乎要碰到我的脸,他睡的很沉,胸膛一起一伏,有规律地呼吸。
黑暗中,我从六岁就再也没红过的脸开始微微发烫。
回想起今天的种种,我们做的所有事,从给他做面包到和他躺在一张床上,这些事都是我原来觉得荒唐的事。明明最不喜欢和别人接触,可现在似乎不一样了。自从他出现在我的生命里,我的世界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生活因为一个吻而改变,曾经引以为傲的孤独仿佛也随着与他的接触而慢慢消失。以前那个抵触爱情的我好像已经渐渐变得透明。明明可以不原谅他,不跟他讲一句话,却在听到他没来学校的瞬间觉得有些紧张,甚至是失落。本该专心学习的我好像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封闭的心脏里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用力地捶打着那层保护膜,试图出来。我到底是怎么了?
越想越觉得困,想着想着,眼皮就开始打架。
大脑失去意识前,一个温暖的物体向我靠来,我无意识地抱住了那个东西,沉沉的地睡去。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