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宋公明命运多舛
原来宋江自进入牢城营后,却如龙归大海一般自在。
为何这般说?
只因这等腌臜所在,比之外面,少了许多堂皇面皮。所谓“公人见钱如蝇子见血”,到了这等地方,若是无钱打点,那便是无边苦海,地狱十八层也不过如此。
可宋江有钱啊,他自己所带的,沿路江湖朋友馈赠的,那一个大大的包裹,里面裹得满满都是金银。
他是懂规矩的老江湖,本身又是吏员出身,施展起来行云流水:差拨先送十两白银,管营送二十两白银,至于牌头、牢子,不拘大小,总之教他人人到口,所谓“金银开路、路路通达”,一夜之间便名满牢城营,都知道义薄云天的及时雨到了本地。
只有一个人他没送钱去打点,就是两院押牢节级戴宗。
因为戴宗乃是吴用的至爱相识,按宋江本身想法,就是所有人都喂饱,只不给戴宗,好好晾他几日,激得他上门问罪,这才姿态高高地拿出书信,报出名号,好与他结交。
不过因为蒋敬测字的缘故,宋江不由谨慎了许多,自家盘算:我的运势不利于南方,那蒋先生好言在先,叫我“百战百胜,不如一忍,万言万当,不如一默。”戴宗虽是吴加亮的好友,我又不知他性情如何,何苦撩拨?且稳妥些。”
于是老老实实请差拨代为转告:手中有戴宗故人书信,请他来拿。
戴宗听了转告,心想若是一般书信,自然就托差拨递来,要我专程去拿,莫非这书信不能见光?
于是急急去找到宋江,取过书信一看,果然见不得光,不然一个勾结贼寇的罪名难免。
戴宗亦是江湖上有字号的人物,如何不知宋江大名?本欲请他出去吃酒,奈何今日正该当值,脱身不开,因此唤了个小牢子,买些酒菜,就在公事房中给宋江接风。
戴宗打发开闲杂人,与宋江畅饮攀谈,正自说得投机,公人们忽然闯入,当场按住戴宗,几个老练捕快一搜,就戴宗怀中摸出吴用的信封,内有嘱托照应宋江之语,当即连宋江一发擒下,带去府衙。
到了府衙上,先审戴宗,蔡九知府双瞳如血,指着骂道:“你这厮干得好勾当,弄来个杀人在逃的狂徒在我江州,指使他打杀我儿,还不将实情招来!牙里蹦出半个不字,活拔了你这厮的皮!”
戴宗这一二日未见李逵,不知他结识曹操诸事,哪里说得出因由?被着实在打了几通,吃打不过,招作:欺瞒国家,护庇在逃人犯李逵一名,招做狱卒。
再问指使李逵打死蔡松之事,戴宗死也不认,直打得奄奄一息,人事不省,这才暂罢,令关进死囚牢中。
又令押宋江上堂,先将吴用那封书信甩在面前,喝道:“可知你这厮,勾结梁山贼,结交押牢节级戴宗图谋不轨,杀害官员亲属,若不招实情,直接打死了事。”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落,宋江瞠目结舌,叫起撞天屈道:“大人明察,罪人昨日方被解来江州,连城门几个都不晓得,如何认识衙内?至于书信,却是路过梁山被贼寇所掠,强行逼迫,不得以方帮他带信来,与罪人实无相干。”
蔡九虽然平庸,却也不算蠢,心知宋江多半冤枉,但一想我儿死了,伱个该死配军居然还和戴宗狗贼喝酒吃肉快活,就觉怒不可遏,指着骂道:“给我加力打这厮,不然如何肯招?”
那些下手的公差,打戴宗时好歹还肯顾些情面,,打起宋江来,却正要卖乖邀宠,纷纷在掌心吐口吐沫,抱起大棒子就打,打得宋江一佛出世二佛升天,满口叫屈道:“若早知如此,死也不敢离了山东。”
只得招供道:“郓城虎宋江,本为梁山贼寇,为勾结戴宗,故意犯罪发配来江州,以为内应。”这才被一张大伽锁了,扔到死牢和戴宗作伴。
两个人都是打得气息奄奄,扔在囚牢中,连起身都没力。
一直到月上中天,宋江稍微恢复些许,这才问道:“戴院长,那个杀才李逵,到底是何人?”
戴宗苦着脸道:“那个杀才,在家乡打死人逃在江湖上,流落到江州,因缘际会相识,我看他武艺不凡,人又忠心,便想留在身边当个臂助,谁知惹出这一场大祸,更兼连累了兄长。”
宋江勉力笑了笑道;“我只怕这知府失心疯,当堂打杀了我等,否则却是不用担心。”
戴宗苦笑道:“当堂打杀还则罢了,只怕他拿我等出气,三番五次拷打,死又不死,活又难活。”
宋江仔细听了听周围动静,小心翼翼道:“戴院长,实不相瞒,我有一位结义兄弟,便是‘活典韦’武松,他的嫡亲哥哥,便是名声赫赫的‘武孟德’武植武大郎!此人是个极为奢遮的好汉,与小弟也十分相好,路上几次遇难蒙他搭救,他此刻正在江州,若得知小弟出事,如何不来相救?”
戴宗听了也不由欢喜:“我在江州,也曾闻此人大名,据说手段了得,他若出手,我二人或能有救。”
同一时刻,客栈之中。
时迁拿着块碳,在地上画来画去。
“哥哥且看,这就是知府衙门布局,后面这座大宅,便是蔡九所居,其中厅堂这般如此,路径如此这般,哥哥,依小弟之见,若欲杀他,着实不难,我等只消从此处攻入,这里杀出,这里安排个兄弟备着马匹,管教他消息都没出府衙,兄弟们已出城池。”
曹操双目炯炯望着那图半晌,开口道:“兄弟,你的想法其实不错,若仅仅要杀蔡九一人,照你计策所行,最不费事。谅那府中公差官兵,也挡不住兄弟们如狼似虎。只是……吾不仅要杀蔡九,更要杀一个天惊地动!”
蒋敬陶宗旺对望一眼,都露出疑惑之色。
曹操板着脸,至此刻才说出自己完整打算:“杀蔡九,一是为了给裴宣报仇出气,二是我要借此机会,让宋国的皇帝大臣们晓得,国中军马,烂已入骨,好歹要那厮们警醒,整顿一番武备,不然天变之日,难道靠我们兄弟只手去挽天倾?放着宋国许多兵马,多少总是助力。”
曹操对金国之戒备,深入骨髓,平日闲谈时时挂在嘴边,因此麾下众人也渐渐统一了认识,就是“金国早晚南来,宋军不足为凭。”
因此一听曹操此话,便彻底洞明了他的心思,蒋敬佩服道:“不愧是兄长,每一步棋都有深意,若非讲明,小弟们哪里得知?”
曹操听罢笑了笑,又道:“还有那个宋公明,大家相识一场,终究不能累他去死,正好也救他一救。以我之见,不妨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哈哈,宋江和梁山一众好汉交情很厚,好朋友出了大事,难道他们还安坐山上不成?都且出来动一动吧。”
有分教:曹公挥洒英雄气,一剑劈开假太平。乱世风云从此起,汉家日月欲长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