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杜书记敬完酒之后提前退场,也只给高处长低声说明原因,而对其他的人则只说了一声失陪,这更是让他觉得很不受用。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呢?你有本事刚才就直接对杜书记说嘛,拿我们这些小人物出气,你又算个什么人物?
王逸飞想到这里,就不大想搭理他,于是他故意苦着脸说道:“赵处长,您看我刚才一连喝了好几杯酒,现在头已经有点晕了,所以……”
“呵呵,王秘书,你这不是看人下菜吧?”赵炳焕冷笑了一下,然后有些露骨地说道,“看来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
“赵处长您说笑了,”王逸飞望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年轻识浅,有许多事都不懂,所以还需要向前辈您多多学习啊!”
王逸飞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杜书记不单独给他敬酒了,因为象他这种人,根本就不值得别人给他敬酒,所以他就很含蓄地回敬了他一下。
他这话一出口,桌上就有人开始暗暗笑,因为刚才杜书记、裘书记、焦部长来敬酒时,赵炳焕都是酒到杯干,可是轮到王逸飞给他敬酒,他却只用嘴舔了舔,这不是看人下菜又是什么?因此王逸飞刚才这话,就是暗讽他这幅小人嘴脸了。
“哼,王秘,你的口齿还挺伶俐的嘛。”赵炳焕见同桌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目光看着他,心中不由有些恼怒,于是他冷笑道。
王逸飞见他器量如此狭窄,就不想再跟他纠缠,于是他躬了躬身道:“赵处长,我对您并没有不敬的意思,如果您觉得我的话有什么不妥,那也许是酒后失言了,还请您多多包涵!”
说完,他也不等赵炳焕答话,便转身离开了,赵炳焕看着他的背影,脸上顿时浮起一丝阴鹜之色:“哼,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咱们以后走着瞧。”
吃过晚宴以后,市委组织部的人将考察组一行送入他们下榻的房间,王逸飞出于礼节,也一直等到最后才准备离开,可是当他经过高处长下榻的房间时,高处长忽然对他招了招手道:“小伙子,进来坐一坐吧。”
王逸飞以为他有什么事吩咐,于是他走进去很恭谨地问道:“高处长,您有事要吩咐吗?”
“坐吧,坐吧,”高处长对他摆了摆手道,“我们随便聊聊,你不要那么拘谨。”
王逸飞听他这么说,只好在他斜对面的沙上坐下来,不过当他最后从高处长的房间里出来时,他还真有些迷糊了,因为高处长总共跟他聊了二十多分钟,果然没有说一句工作上的事情,而是天南海北跟他一阵胡侃,当然,在这个过程中,他夹杂着问了一些王逸飞家庭及个人的情况。
他没事跟我闲聊干什么呢?我看他也不象那种喜欢八卦的人啊?在回去的路上,王逸飞对这个问题真是百思不得其解,唉,看来这些管组织的干部,有时候真的让人琢磨不透啊,难怪有人说,搞党群这条线的人,城府都比较深。
第二天上午,考察小组开始正式进行考察工作,不过这一次的考察和以往似乎有些不一样,因为在以前的话,象这一个常委的空缺,一般都是由上面定好了对象,然后再由组织部下来考察,因此在这种情况下,考察多半都是例行公事,只要这个圈定的对象没有人举报什么的,也就顺利通过了。
但是这一次,上面似乎根本没有定好预选对象,所以在五名非常委副市长中,考察小组对其中的四名都同时进行了考察,他们分别是主管城建的副市长罗承伟,主管农业的副市长何仲昆,主管安全和消防的副市长林安南,主管信息科技的副市长曾同可。
唯一没有被列为考察对象的是主管文教卫的副市长马月荞,因为她是民主党派人士,所以入常的事情当然与她没有关系。而被列为副市长增补人选的,也有四人之多,他们分别是市财政局长关丛新,市公安局长夏永强,市改委主任田山重,市政府秘书长于鹏飞。
象这种大规模的考察方式,一时让人们有些琢磨不透:上面到底在玩什么把戏呢?为什么会把一个考察的过程搞得这么复杂?但是不管怎么样,有一点是很明确的,那就是这次的考察,人家是玩真的,而不是象以往一样,随便走走过场就了事了。
这话怎么说呢?因为这次考察,考察小组的成员除了象以往一样针对考察对象召开座谈会,以及单独与领导同事谈话,了解考察对象的情况以外,他们还走访了几位考察对象过去工作过的单位,以及他们的家庭成员工作和学习的单位。
当然,他们的这些考察,有的是在明面上进行的,有的则是暗中进行的,而且他们走访的对象,既有单位的领导,也有最基层的员工,甚至是单位附近的那些居民,总之一句话,这次的考察除了收集那些官方资料以外,似乎更重视一个官员在民间的风评和口碑。
而且他们考察的方式也比较特别:五名考察人员,除了高处长以外,其他四个人都是单独行动,各自从不同的角度对八名考察对象进行考察,每天的考察资料汇总以后,也不会当即在成员之间交流,而是由高处长整理存档,然后在考察结束时进行公布讨论,并形成最终的考察结论。
如果在走访过程中现疑点问题的,高处长会会同该考察人员进行复核,以确认信息的真实性,当然在四名组员实地走访的过程中,高处长自己每天也在走访,而且他走访的对象更为宽泛,因为他除了走访与考察对象有直接关联的那些单位以外,还会在普通市民中获取一些信息。
这一点对于考察对象来说,疑是比较致命的,因为对于固定的走访对象来说,有时候还可以打一下招呼,但是象这种捕风捉影式的走访,就让那些考察对象能为力了,因为你都不知道他的走访对象,你又该向谁打招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