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人从来没有消灭完的时候,就算把身边的敌人都消灭了,很快你又会发现,一批新的敌人冒出了头来,所以从来都是没完没了的。
王四被诛了,但是王府不代表就清净了,现在恶心袁云的是那些掌柜,这些人基本都是王家的老家臣,从王允开始就一直在王家执役。
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斗争,这帮掌柜们就分了两派,一派跟着王叔,一派则跟着王宾,他们两人都是最老的人,所以斗起来也最是厉害的。
袁云很无奈,他其实只想在乐陵能活得自在些,一点都不想参与下人间的这种无聊缠斗。
但是现在可不是袁云想不理就能不理的时候,毕竟王叔带了他进门,导致王宾一派的自然就看他不顺眼。
于是针对他的也越来越多,不过大家有了王四的前车之鉴,所以都玩得比较斯文。
这些掌柜间的斗争就是争利,手下各自负责一票生意,王叔主要负责海运上的,王宾就是负责大河运。
对于手下掌柜的这些争斗,貂蝉似乎乐见其成,从来都不加以干涉,只是在一派太过强势时,就会稍微打压一下,然后给另一派些许喘息的机会,这种简单的帝王之术,不想一个女子用起来也是如此熟练。
袁云立刻将历史上那个柔弱的貂蝉形象摒弃了,眼前的这个大小姐绝对是个人精,不会因为她是女子就小瞧了,否则肯定吃大亏。
如今吕布这样的英雄都做古了,貂蝉却过得有滋有味,就知道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都说你小子做账不会出错,这本账簿怎么漏了这么多?你看看,河道边有些商铺虽然这月没有进账出账,但是你至少也该记录下啊,要不别人怎么知道他们的情况?”王宾非常的盛气凌人,抓着手里的账簿一个劲的在贬损袁云。
边上的貂蝉则满脸平和,似乎看不出什么表情。
袁云拱了拱手,道:“昨日这账簿才做出来,今早王宾掌柜又送了本新的来,说是货物都重新清算了,而你拿的就是昨天的账簿,那自然会不一样,至于没有进账出账的商铺,这些只要列出来,一并合算就是了,逐一列出就很麻烦了。”
王宾重重哼了一声,刚想接着喝骂,却听貂蝉道:“既然是账簿自然需要做的详细些,怎能嫌麻烦,否则要你来做账干什么?秦汉你切不可顶撞王老,他可是府里的老人,赶紧道歉。”
呦呵,这不分青红皂白的貂蝉可不正常啊,以你这人精的判断,难道不知道这中间有问题?
袁云想完,心中已经有了计较,最近王叔十分得势,看来就变成了被貂蝉打压的对象,好给王宾一些脸面和机会,这样才能互相制衡,只是你貂蝉拿我袁云做替罪羊就没意思了吧?
思索完这些,袁云拱了拱手,立刻对着王宾歉然道:“王宾掌柜说的是,小子我这便再去做过一次就是。”
貂蝉一见袁云完全不反驳,倒是心中一怔,这个年轻人好没志气,这般被人摆明着欺负,难道也不知道抵抗一下?
真是个软弱的少年人,根本不值得培养。
貂蝉给袁云下了论断后,便转向王宾道:“王老,这事暂且如此,让秦汉再去做一遍就是,少年人犯些错误在所难免。”
交代完了王宾,貂蝉再次转过脸对着袁云道:“以后账簿弄清楚了再交上来,否则一个不好很容易出现纰漏,到时候损失的可就不是小钱了。”
王宾见主子貂蝉这么说了,也就不在接话,但是心里却非常受用,王叔最近一直在外面拿秦汉这小子吹嘘,老子今天就要好好的来个下马威。
袁云懒懒的看着面前的主仆二人,心中也没多少不爽,这些破事跟他心中的大事比起来,简直就不值得浪费时间,只是既然你貂蝉都这么说了,那自然是需要照着你的意思办的。
貂蝉训斥完了袁云,便挥挥手道:“我与王老还有要事相商,这里没你的事了,赶紧退下吧。”
袁云诺了一声,转身就走,心里想着不就是做账嘛,你王宾前后不一的给两份账簿,老子就给你弄的更复杂些。
回到自己的住所,王六正在劈柴,见袁云回来,立刻呵呵笑着说道:“秦哥儿,我顺手把你院里的柴火都劈好了,这月的账簿咱们一早就做完了,这后面还有几日清闲,不如去乐陵城里玩耍一下。”
袁云看着眼前这个憨直的王六,心中好笑,难道这个家伙也想女人了?因为但凡府里休沐时,总有人来拉自己去城里上青楼,只是自己根本没这个心思,不想今日竟然是王六来邀请。
“王六哥,你难道在城里的青楼有姘头不成?”袁云笑呵呵的问了一句。
王六顿时脸红起来,傻笑着摸了摸后脑勺,道:“不是姘头,只是有次跟着王叔去办事,王叔说我也成人了,就带了我去逛了一次城里的满香楼,说是要给我开个光。”
袁云心中一乐,立刻八卦的问道:“你这光可开的舒服?”
王六狠狠的点头道:“舒服舒服,伺候我的叫云娘,我后来也偷偷去见过她几次,而且我在府里赚钱了,都会存在她那里,等着有天给她赎身了,我就把她娶回来。”
袁云心中咯噔一下,这憨直的王六啊,估计是给那些妓子骗了,青楼的女子有几个是真心实意的,不过是看你王六蠢笨,所以骗你一骗罢了。
想完这些,袁云笑道:“王六哥,咱们这些日子可能出不去,之前的账簿我们要换个方式来做,后面可是要辛苦你的毛笔字了,我们需要大量的书写。”
王六嘿嘿笑着点头道:“好嘞,我不嫌累,秦哥儿有活计尽管给我来做,保证不偷懒。”
好人啊,这样憨直的人竟然也舍得欺骗,那个什么云娘必须去会上一会,否则等哪天王六知道了真相,还不知道会被打击成什么样?
再硬的汉子也经不起绕指柔啊,万一王六脑子钻了牛角尖,这后果可就难料了,至少在自己离开前,把这事给他解决了,也算对得起他一直照顾自己。
“王六哥,等这些账簿做完,咱们就去见云娘,我请客。”袁云招呼了一声,转身就进了房间。
既然你貂蝉说要仔细做账,老子就给你弄仔细了,保证事无巨细,一个铜子都不会放过,至于看的人会如何麻烦,如何头疼,那可就不是老子的事了。
至此,袁云与王六忙乎了整整一夜,本来王宾送来的一卷账簿,结果硬是被袁云细分成了七八十卷出来。
这还没完,王宾之前就故意想为难袁云,所以积压着河道上的账簿不交,等到快月底了才一次送来,这一下就是十来卷,袁云更恶毒,一口气整出了上百卷。
如今望叔出去办事了,所以府内审核账簿的事情变成了貂蝉亲自来做。
袁云如此想着已经开始乐了,稍微抖了抖手,最后一卷账簿落了上去,算了下正好一千卷,对于有强迫症的人来说,这就是完美了。
于是第二日,当王六拉着车把所有账簿送去给貂蝉时,貂蝉就疯了,这么多账簿堆在她的面前,让她立刻有种非常头大的感觉。
“怎么会这么多,这些都是河道上的账簿?”貂蝉疑惑的问了一句。
王六小心的答道:“禀告大小姐,秦哥儿说这都是河道上的账簿,绝对没错。”
貂蝉十分疑惑的接着问道:“一个月的?”
王六再次小心的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
貂蝉微皱秀眉,然后翻开了一卷,上面密密麻麻的记录着各种出账入账,甚至连船库里因为闹老鼠,而被损耗的一些粮草也记入了其中,至于那些沿着大河贩卖的一些商铺,更是每笔帐都做了详细清查,真是一个铜子都不会偏差。
这些东西说来重要也不重要,有些是可以忽略的,但是真要忽略了,整体算下来又是一笔大钱,所以貂蝉十分头疼的开始审核起来。
这个年代算盘还只是个雏形,只能做做加减法,至于乘除法就无法做到了,貂蝉已经算是不错的算学好手,靠着这种雏形算盘硬是熬了三日,才把袁云送来的账簿弄清楚。
这次记录的非常详尽,这么多账目竟然没有出一条错误,貂蝉也不由得佩服起来。
看来还是小瞧了这个小子。
貂蝉暗叹完,用青葱玉指揉了揉太阳穴,可是当她才刚刚吐出一口仙气,王六又来了,身后依然拉着一车的账簿。
貂蝉此刻有些气急败坏,娇喝道:“怎么又有这么多账簿送来?”
王六憨直的笑道:“秦哥儿说之前送来的是王宾掌柜给了旧账,昨天他又送了新账来,所以秦哥儿又合计了一遍,这才催我赶紧送来。”
貂蝉很郁闷的看了眼那些刚刚审核完毕的账簿,然后问道:“那这些之前的账簿不就等于废了?”
王六点头道:“那自然是要作废了,王宾掌柜送的账簿前后不一,不重新做一遍就无法吻合了。”
貂蝉此刻只想大呼一声,转瞬心中一惊,秦汉这小子不是不反抗,而是变了方式来折磨自己而已,如今他送来这么多账簿,就是按自己的要求,要把账目做细了,只是这是不是也太细了?
“去把秦汉唤来,就说我有事找他。”貂蝉心中十分气恼,现在就想质问下袁云,不过仔细一想,似乎也不知道如何说对方的不是,命令毕竟是自己下的。
王六很快就解决了貂蝉纠结的烦恼,他答道:“秦哥儿今天休沐,刚才做完账就去城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