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禁并不聪明,至少在政治上他不过是一个武夫,之所以他可以蛊惑曹昂,最大的原因就是不聪明,没有那些弯弯绕绕,反是赢得了曹昂的信任,所谓傻人有傻福,就是这种人。
只是即便再信任的人,当于禁犯了一个明显的错,还是之前被袁云提醒的情况下,那么追责就是必不可少的了。
而追责还是小事,这次事件后,曹昂也在重新思索用人之道,虽然不聪明的人可以更加信任,但是在做事上可就老大难了,如果身边都是于禁这样的,估计洛阳的衰败会非常的快。
看着曹昂书房内,正跪地不起的于禁,袁云没有什么表情变化,而另一侧的华歆却紧紧皱着眉头。
现在华歆也感觉很迷惑,教导曹昂帝王术的那一套,终究是有了纰漏,之前虽然也如于禁般,提醒曹昂要注意袁云,因为任何有能力还被信任的人,最后的结果都会导致其权利过大,而无法压制,所以分权就是必须的。
至于分权,那么首先要从袁云手里分出的就是兵权,这一点进行的十分顺利,至于接替的人只能选择于禁,因为如张辽等将军,实在是跟袁云走的太近了。
现在于禁虽然掌握了洛阳的兵权,但是并没有满足,于是他开始干涉内政上的事情,比如这次修建水渠一事。
本来以为这样也是好事,因为袁云在洛阳的意义实在非常特殊,不将这个意义打破,始终无法让人安心,于是华歆建言曹昂默许了于禁的越权,却没想到是这么一个尴尬的结局。
因为这个建议是华歆提出的,所以此刻他也有些忧虑,害怕在曹昂那里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信任被破坏。
“河道南侧的几万亩耕田全部被破坏,这总要有人来收尾,既然是文则犯下的错误,那么就你来处置好了,只是钱财方面,你就自己想办法吧。”曹昂终于发话了。
于禁闻言心中一惊,这么大一片土地,要让他出资修缮,必然损失惨重。
正在于禁纠结时,曹昂又看向了袁云,道:“这次恢复河道南侧的耕地,云弟要作为主导,至于如何安排,文则也要听你的号令。”
曹昂这句一说出来,于禁顿时一脸怒容,将他划分到袁云属下,这简直就是屈辱。
袁云在看到于禁的神情后,只是暗叹一声,于禁这样粗鄙的人,想要影响曹昂,那几乎就不可能,说到底还是另一侧坐着的华歆才是主导。
这华歆虽然没什么太多接触,但是却很清楚他的为人,历史上亲自逼迫天子退位的就是他,对于他而言似乎根本不在乎后世会留下如何的恶名,务实才是他最在乎的,儿这样的人就比较可怕了。
“世子,于禁将军似乎并不愿意与我有什么来往,这样安排我们两人一起,只会起到反作用,所以这事还是我一人来收尾好了。”袁云终于给了一个答案。
曹昂见袁云担下了所有事情,不由心中产生了一丝愧疚,之前在与父亲详谈后,才终于下定决心,对袁云要有所防备,然后华歆跟于禁便被派到身边来辅佐自己,自己也开始接受一些所谓的帝王教育,这毕竟是这一生最大的理想与野心,即便与本心有所违背,还是接受了下来。
此刻见到袁云无怨无悔的去收拾烂摊子,还是让曹昂有些过意不去。
想完这些,曹昂立刻看着于禁沉声道:“文则虽然可以不用参与,但是需要花费的钱财还要由你来出,这也算是一种惩罚。”
于禁面上依然满脸难色,因为不用细算也很清楚,那绝对是好大一笔款项,不肉疼才有鬼了。
袁云看着于禁的精彩表情,再次轻笑了一声,道:“于禁将军要是手头很紧,那本侯建议你,不如就将你家那被毁的三万亩耕地抵押好了,本侯府上正好需要一些土地,所以钱财本侯来补就是。”
于禁闻言想也不想,直接就点头答应了,三万亩被彻底毁坏的耕田根本就没了任何价值,所以袁云这个冤大头愿意接受,那自然再好不过。
此事就此定下,袁云离开后,于禁感觉很难面对曹昂,于是也好退一声,便逃也似的走了,最后只剩下曹昂与华歆两人。
曹昂此刻脸色不断变化,似乎总有种不痛快的感觉。
华歆看在眼内不由一惊,赶紧劝慰道:“世子不可半途而废,我们之所以打压袁云,并不是针对他本人,不过是在立规矩罢了,世子早晚是继承这天下的人,如果不将规矩提早建立完备,必然留下大患,除非您想与袁云分享这掌握天下的神权。
要是真那样的话,在世子与袁云活着时还好,一旦到了下一代,恐怕战乱将会再起。”
曹昂沉默片刻,最后才叹息道:“天下共主,此乃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我的决心是很坚毅的,只是感觉亏欠了云弟,毕竟我们能走到今天,他可是居功至伟。”
“如此更该好好打压才是,就因为所有人都认为洛阳的最大功劳都该是袁云的,所以我们必须将此种看法扭转,即便世子会背下一个功高震主的名声,咱们也在所不惜,大不了日后世子将一切罪责都怪到老夫身上,老夫并不在乎所谓的名声。”华歆叫曹昂有所犹豫,立刻外建言一句。
曹昂虽然听到华歆说话了,但是眉头却皱的很紧了些,想起父亲曹操说他最大弱点就是心太软,不由只能苦笑一声。
华歆看着曹昂的神情变化,心中更加的慌张了起来,只能继续说道:“袁云的厉害之处留在凭空创造,当年洛阳乃是一个不毛之地,落到袁云手中后,几年的时间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而这样的能力相信袁云不管去了哪里,都可以复制,而洛阳最可怕的不是生产,而是那些武备,一旦袁云有了什么异心,恐怕……”
“子鱼慎言,云弟是如何为人,我比谁都清楚,说他不守规矩,我行我素可以,但是说他会反我,我是绝对不信的。”曹昂听到一半,就打断了华歆,然后再次沉思起来。
华歆也发现自己似乎说的有些过了,于是赶紧补救道:“是老夫胡言了,袁云对世子的忠诚确实不该质疑,老夫只是担忧这种可能罢了,毕竟袁云不反,不代表他的后代也不会造反,当袁氏的子孙发现可以比天子强大时,他们又怎么可能没有野心?”
曹昂听到这里,眉头再次皱紧,因为主弱臣强的悲剧,历史上已经有了无数教训,实在是袁云太过神奇,那么他的子嗣必然会超过曹氏,这就不得不让人感觉忧虑了。
曹昂沉思片刻后,感觉这个难题十分无解,最后才挥了挥手,示意华歆可以走了,在华歆告退离开后,他才唤了侍女送来了酒菜,准备缓解下情绪,只是送酒菜的不是侍女,而是何瑶本人。
何瑶放下酒菜后,又斜眼看了下曹昂,最后才突然笑道:“你们这些男人有时真的很是愚笨,刚才听郎君与子鱼先生说事,只感觉可笑至极。”
曹昂听何瑶如此说,不由一怔,转瞬就故作生气道:“我在书房内聊的都是正事,你一个女人家如何可以偷听?”
何瑶不爽的白了曹昂一眼,这才接道:“我是不懂你们说的什么军国大事,但是对于你们担忧的事情却感觉十分可笑,你们不是担心袁氏会大过曹氏嘛,那咱们就让宁儿娶了袁氏的大女,他们袁家的规矩最是奇怪,好东西传授时可不分男女。
另外袁云可是咱们孩子的未来老师,而观曹植、曹彰、曹冲那一个袁云不是倾囊相授,尤其奇怪曹冲,现在说他是袁云第二也不为过。
我之前问过小冲,他与袁府的长子袁清,谁学的本事更多,结果小冲直接说袁清的学问不如他的十分之一,如此看来,袁云确实没有藏私。”
曹昂听到这,顿时一乐,然后一把将何瑶搂在了怀里,这才笑道:“看来我的婆娘才是个小心的,早早就开始去打探了,不过听你这么一说,我的心里确实安心了,云弟对于自己人总是特别优待的,所以咱们家未来的大妇位置,这会就要定下才好。
说来可笑,之前我还有些担忧,那就是怕你觉得袁府的大女身份不高,看不上对方,这会我算是放心了,瑶妹不介意那些无聊的身份地位,很多事情就好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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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瑶听曹昂如此说,顿时一撇嘴十分不爽的说道:“妾身哪里有这般狗眼看人低,当年父亲大人将清河儿嫁给袁云,可有考虑过什么身份地位?所以务实才是紧要的。”
曹昂听何瑶如此说,立刻点了点脑门,觉得事情本来就该如此才对。
在曹昂点头时,何瑶却苦笑一声,道:“现在不是我们看不看得上人家的问题,而是人家看不看得上我们。”
曹昂闻言一怔,迷惑道:“此话怎讲?”
何瑶两手一摊,回道:“妾身之前跟柳依依提过此事,结果她说袁府的规矩是自由什么恋爱,就是袁氏孩子未来选择伴侣,他们自己说了才算。”
“岂有此理!”曹昂瞬间懵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