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那古怪老头离开之后,司马孚淡淡一笑道:“四公子,既然他说日后会知道他姓名,想来肯定有再见之时。现在这帮人该如何处置为好?”说完,司马孚指了指躺在地上不住呻yín的张孝等人。
方才曹植自报姓名之事,他们一群人也听得清楚。曹植的名声无论在士林还是在百姓之中都响亮得很,这帮人虽然不学无术,但也总算听过曹植之名,特别是想到他是兖州之主,曹的儿子,他们就更惊了。要知道,曹可是将号称天下第一武将的吕布都能打败的人,杀他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张孝等人惧意顿生,冷汉直冒,不到片刻整个后背便已经湿透了。但他们此时已经将曹植得罪透了,唯一的办法就只有求饶。因此没有半点犹豫,所有人强忍着身上的剧痛,爬起来向曹植磕头道:“请四公子饶命,请四公子饶命……”
这时,郭嬛也从惊讶之中清醒了过来,蹦蹦跳跳地来到曹植的身边,一手挽着曹植的手臂轻摇,一手指着张孝说道:“四公子,这家伙坏透了,不能饶他”
郭嬛虽然是一脸气鼓鼓,但那神情却是可爱无比,怎么看都不像是生气,反倒是像向曹植撒娇一般。
曹植有些尴尬了mo鼻子,转而问旁边的司马孚道:“叔达,汝以为当如何处置为佳?”
司马孚冷漠地扫了张孝等人一眼,淡淡地说道:“聚众滋事斗殴,还冲撞了四公子,送去许昌令府也要判一个斩立决”
听到这话,郭嬛瞥了司马孚一眼,甜甜一笑对曹植说道:“四公子,这哥哥很好啊”
曹植听到,翻了翻白眼,敢情在郭嬛看来,迁就她的就是好人。只不过这话落到司马孚耳里,却是心中一动,瞥了一眼郭嬛挽着曹植的手,1ù出若有所思的神情。
而司马孚此言一出,围观的百姓竟然悉数击掌大声说道:“好斩了这帮为祸害……对啊四公子,快将这帮祸害送去许昌令府斩了,我们平日都被他们害惨了……不错我娘上次送到嘴边的饭都被他们抢去,连老人都欺负,该杀”
听得周围百姓都拍手称快,曹植也知道这帮家伙平日肯定是作恶多端了,不然也不会让民怨沸腾。
而张孝等人听到,脸色顷刻间变得煞白,而很快,人群之中便有人大呼道:“四公子饶命啊,人家中还有老母需要照顾。若然人去了,那老母无人照料,那她也要跟着去了”
曹植闻言,扭头望去,现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方才凶悍得很的张孝。其此言一出,旁边的百姓就纷纷指摘道:“四公子不要听他说,他平日只会欺负张大娘,又岂会照料,快送去许昌令府”
张孝听到周围百姓戳穿他的谎言,脸上再无血色,只知道不住磕头道:“四公子,人知错了,求四公子饶命……”
就在此时,人群忽然被分开,一名年过六旬的老婆婆走了过来,在曹植惊讶的目光中,“噗通”一下就跪倒在其跟前,同时磕头悲哭道:“四公子,求你饶过我那孩儿。一切都是老身不好,是我教子无方,若是要杀,就先杀我吧……”
曹植见到,连忙上前将那老婆婆扶住,说道:“老夫人先起来再说”
那老婆婆摇头道:“请四公子先答允老婆子,不然老婆子长跪不起。”
这时,那张孝却是走了过来,扶住那老婆婆大呼道:“娘……“
见到这一幕,曹植哪里还不明白过来,心中忍不住暗暗感叹道:“果然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这张孝平日无恶不作,更不孝敬父母,不想到最后,他老娘还是愿意用xìng命相换”
郭嬛见到,眼中同情之色骤起,轻摇曹植的手臂道:“四公子,你……你还是放过他好了。如若斩了这家伙,他娘一定很伤心的。”
听到郭嬛的话,曹植心中暗叹道:“嬛儿还真是善良。”不过曹植自己看到张孝的老娘愿意用xìng命相换,也确实狠不下心肠来。谁都有爹娘生,哪个父母想白头人送黑头人,只不过若就此放过他,这人也不会受到教训。
想到这里,曹植脸色一板,沉声喝道:“张孝,汝可知错”
张孝闻言,知道有转机,连忙恭敬地答道:“人知错人知错”
曹植听到,轻哼一声,问道:“那错在哪里?”
“这……”被曹植这么一反问,张孝一时之间却是哑口无言。
那张大娘知道,若然说不出个因由来,恐怕曹植今年不会放过张孝,于是抢着答道:“四公子,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会好好管教儿子,求四公子你饶他一命啊”
曹植闻言,淡然地摇了摇头,目光落在张孝身上,淡淡地问道:“听闻你好任侠?”
张孝不明白曹植话里的意思,但这次是他惹了事,连忙磕头道:“人再也不敢了”
曹植见到,再次摇了摇头,这落在张孝眼中,全是mí。曹植凝视着张孝,问道:“知道什么是侠吗?”张孝闻言,摇了摇头。曹植叹了口气道:“那就让本公子告诉你,侠重义、重诺。但他们不会去欺压百姓,而侠之大者,乃是为国为民想想你平日之行为,哪一样是为国为民?刚才百姓听到要处死你,全都拍手称快,可见你平日为恶之重这岂是一个侠之所为,真正的侠,必须是要得到百姓之赞美,而非凭借武力去耀武扬威。只知道欺压老人,孩童很威风吗?如若真有那般厉害的武艺,就到边疆杀胡虏,他们才是我们华夏族的敌人想想天下第一剑客王越老先生,十七岁独闯贺兰山杀为祸一方的羌族领,全身而退,那才是真正为国为民的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说出这话的时候,曹植没有注意到,那个救下他的老头不知何时已经折返。当其听到曹植这话的时候,浑浊的双目中一道凌厉的目光一闪而逝。
那边张孝听完曹植这一席话,却是沉默不语,脸上1ù出若有所思的神情。曹植见到,知道他是心中有所得,但还是警告道:“这次因为你母亲亲求情,本公子可以放过你但若是被本公子知道你在为恶一方,休怪本公子无情”
张孝连忙称是,曹植也不管他,转头过向围观的百姓说道:“诸位,在下曹植,相信诸位也听过本公子之名。诸位日后若是再受张孝之欺压,可以到大将军府找本公子禀明一切,本公子自会为大家主持公道”
一众百姓听得,先是愣了一下,继而大喜,齐声说道:“四公子英明……四公子英明……”随后曹植又跟这些百姓客套了几句,才跟郭嬛、司马孚离开。
当曹植一行离开之后,那古怪老头也隐没在人群之中。
许昌的内城并不大,曹植教训张孝的事很快就传了开去,一众百姓听闻曹植的承诺俱是大喜。曹植虽然年幼,然而他的名气不,因此百姓们也没有当他是寻常孩。这便是名气的好处了,若是曹植没有这等名气,谁会鸟他。
这边曹植离开了人群之后,才拉着郭嬛,皱眉问道:“嬛儿,你怎么自己出来了,现在许昌城还在扩建,1得很。你一个女孩子1跑,可是很危险的”
郭嬛被曹植数落,非但没有不开心,反而还1ù出甜甜的笑容道:“原来四公子还会关心嬛儿的。”
见到郭嬛被数落还笑,曹植心中忍不住暗道:“这妞莫非是傻了?”表面上却是轻敲了敲郭嬛的头,说道:“本公子又何时不关心你了?”
郭嬛被曹植敲了敲头,没有抗拒反而白了曹植一眼,说道:“四公子你每天不是读书就是习武,都不陪嬛儿……”说到这里,郭嬛双目1ù出幽怨的神情死死地望着曹植。
曹植被郭嬛这么盯着,明显有些不自然,尴尬一笑道:“不就是来了许昌之后忙么,本公子答允你,接下来会多些陪嬛儿的。”
郭嬛听到,脸色顷刻间恢复正常,再次1ù出甜甜的笑意道:“四公子,我们说好了哦,你可不能耍赖”
曹植点头笑道:“当然不会。”
郭嬛轻点臻道:“那就好,那现在四公子就陪嬛儿吧。”
“呃……这……”
郭嬛美目瞪着曹植,眼眶中泛点水雾道:“四公子你这么快就要耍赖么?”
曹植被郭嬛bī得没有办法,挠了挠头尴尬一笑道:“嬛儿,本公子还有事……”
未等曹植说完,郭嬛便轻叹了口气,配合上她那幽怨的神情,让人不自觉地想去怜惜。只听见郭嬛幽幽地说道:“嬛儿就知道是这样……”
曹植闻言,摆了摆手道:“这个……本公子答允嬛儿,这事办妥之后,就立即陪你,好吗?”
郭嬛盯着曹植的面庞看了许久,才缓缓地点了点臻。曹植见到郭嬛总算是同意了,心中也松了口气。由于郭嬛孤身一人,曹植担心她安危,也就只能先送她回大将军府,之后再和司马孚折回,去文稷的家中。许昌城的内城虽然不大,但一来一回也折腾了近一个时辰。
自从在鄄城,文稷向曹植效忠之后,他跟文家众人都保持了较好的关系。而文稷也是有本事,鄄城时立下的几次大功,加上后来随曹出征也敢打敢拼,现在在曹营众将之中也有了一定的地位。因此曹在许昌也安排了一个大宅子给他们文家。
当曹植和司马孚来到文家大门前的时候,离远那门房便已经认出了曹植,连忙向文稷禀报。未几,文稷之父带同文稷他们兄弟三人同时出来迎接,显然文家之人都十分清楚,他们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全靠当初曹植定的几条计策,让他们立下大功,得到曹的赏识。这可谓是知遇之恩了,文家众人并非刻薄之人,因此听闻曹植来访,却是一家子全部出来迎接了。
现在的文稷归在新投的大将徐晃麾下,暂时负责许昌城的防守,一般没有战事的时候,文稷就跟徐晃的另外一员副将史涣轮值,今天正是他休更的时候。
见到文家所有人都出来迎接,曹植连忙客气道:“文老爹、长礼,大家都是朋友,何须如此客气。”
文稷连忙说道:“四公子对我文家大恩,稷不敢相忘”
曹植早知道文稷有些固执,也不跟他辩驳,摆手道:“好了,进去再谈吧。”
闻得曹植之言,文稷抱拳应道:“诺”这一幕,让曹植再次无奈地摇了摇头。
会客厅中,众人分宾而坐,虽然文稷之父还健在,只不过现在文稷已经当家,因此主位却是由文稷来坐。
客套了一阵之后,文稷却是抱拳道:“四公子来到许昌,稷还未来得及拜访,稷有罪也。”
曹植微微一笑道:“长礼有心了,本公子也就前日才到,家中还有许多杂事要处理,长礼就算来了,本公子只怕也没有闲暇招待。”
文稷听到,笑了笑,不再接下去,目光转而落到司马孚身上,奇道:“四公子,不知这位先生是……”
那边曹植点了点头,笑道:“本公子差点忘了介绍,这位乃是河内司马孚先生,字叔达。”
文稷一听,眼睛徒然瞪大,惊讶地问道:“恕稷直言,不知先生是司马伯达先生何人?”
司马孚知道文稷乃是曹植心腹,也不隐瞒,轻笑道:“正是家兄。”
文稷听完,才了然地点了点头。曹植却是指着文稷三兄弟,分别为司马孚介绍。见礼完毕之后,文稷却是对客席上的曹植拱手道:“不知四公子此来,有何吩咐?”
曹植也不再客套,目光直接落到文强和文彪身上,说道:“本公子今日来,却是想向长礼借两人来用。”
见到曹植的目光,文稷哪里不知道曹植的意思,想起早前自己的拜托,惊喜道:“莫非四公子已然帮他们寻到好差事?”
那边文彪和文强却是有些不解了,皱眉问文稷道:“大兄,俺们在军中好好的,寻甚差事?”二人此话一出,就连文稷之父也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文稷倒是淡然,先是向其父拱了拱手,而后才说道:“父亲,此事关系到我文家前途,孩儿以为须慎重以对。诚然,彪弟和强弟武艺不弱,然我文家人丁单薄,若然我们兄弟三人同时投军,若有所差池,我文家只怕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正是如此,孩儿才拜托四公子,为彪弟、强弟寻一份闲差,好让我文家可以平稳展。”
此话一出,文彪立即不服地大嚷道:“大兄,俺不服俺虽然武艺不如你,但决非贪生怕死之徒,缘何要俺们当个闲职,而不让俺们从军,这是何道理?”旁边文强听到,也一同加入进来。
眼看场面有些失控,司马孚也投来疑的目光,曹植却是清咳了一声,摆了摆手道:“三位可否听本公子一言。”
显然,曹植在文家众人之中威望极高,他一开口,四道目光“刷”一下悉数集中在他身上。
曹植微微一笑,说道:“本公子觉得,长礼所谋不无道理。一个家族要兴起,除了要有能人出仕,立功之外,家族的积累亦是必不可少。而长礼考虑到,文家人丁单薄,沙场作战,凶险极高,今日可能还手握兵马,明日就可能马革裹尸。若然三位同时在军中任职,无事之时还好,一旦有个闪失,文家只余下老弱fù孺,三位要他们如何是好。纵使我父仁慈,下抚恤,然对后辈之教育又如何。为家族之兴旺计,这都是不得不考虑的。长礼建议二位担任闲职,并非不信任二位的能力和说二位贪生怕死,实在是为家族着想。而二位退伍,可能会遭其他人不屑,这又何尝不是为家族忍辱负重,到时二位所承受的,恐怕比长礼要多。不过本公子以为,这都是为了家族之兴旺而为,就算我曹家,父亲亦是自便背上了宦官之后的骂名。若是我父不能忍受,又岂会有我曹家今日之兴旺,本公子希望,二位能够体谅长礼的苦心”
曹植一席话,说得合情合理,文彪和文强也终于体会到文稷的意思。那边文稷之父长叹了一口气,微笑着点头道:“长礼,你当这个家主很好,最起码比为父更合适。从今以后,为父将不再过问家族之事,专心带孙儿去了。”说完,文老爹笑呵呵地长身而起,向曹植拱了拱手之后便告辞而去。
得到父亲的认同,文稷显然十分高兴,那边文彪和文强沉默了一会,齐齐向文稷拱手道:“我等愿意听从家主吩咐”
文稷听得大喜,击掌道:“多谢彪弟、强弟支持。”说完一转头目光,落到曹植身上,略带热切之色问道:“不知四公子为他们找了份什么样的闲职?”
曹植缓缓摇头道:“却是让长礼失望了,本公子并未帮二位找闲职。只是闲职许昌城百废待兴,本公子准备在城内开几个店铺,因无人打理,故而想向长礼借人一用。”
“什么?要我们去当商人?”曹植此言一出,文彪和文强大为jī动,如若要他们去当一些闲职,他们虽然不乐意,但为了家族他们也可以勉强接受。然而要他们当商人,心中那是千百个不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