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的一家私人医院里,男人安静的躺在病床上,白色的床单,而他的俊脸仿佛更加的苍白。
现在已经是早上,庄悌的神色十分焦急的握着电话,打了好几个电话,嘉儿小姐手机关机,家里人也说她出门了,真是急死人了,现在二少受伤,嘉儿小姐,您在哪儿啊?
该不会这一大早起来,就去上班了吧?要是这样,应该是还没有得到消息,真是令人头疼。
庄悌在病房的会客厅来回踱步,他看到病床上的二少,应该怎么跟二少说,您想见的那个人,她联系不上!老天,纵然是个男人,这打击也不小。
昨晚他为了心爱的女人出生入死,现在那女人找不到人,换谁心里都不会好受。
更何况,他们二少这样对嘉儿小姐上心。
庄悌忍着悲痛的情绪继续打电话,可惜还是联系不到人,公司说没人,家里也说没人,这人上哪儿去了?
他正着急的时候,有人敲门,庄悌立即心上一喜,一开门,就是一大捧鲜艳的玫瑰花。
还送玫瑰?庄悌瞬间觉得甜丝丝,二少要是知道嘉儿小姐还送玫瑰,肯定高兴,然而,等那一大捧玫瑰挪来的时候,他的脸色顿时变了。
那是一个男人,后面一个长发女孩儿,穿着洁白的裙子,微笑像是一位天使,可是,庄悌的心情却是极为不好的!
想见的人没有,不想见的人竟然找上门!
这这这!
他们二少这几天可是对这位白静珠小姐烦的很呢。
“傻愣着做什么?看到我,高兴傻了?”白静珠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看着发愣的庄悌,庄悌这才回过神来,让那捧着花的男人将花放在一边。
白静珠手上还有一个保温盒,她笑着走向病房里面,病床上,男人还在睡着,他睡觉的时候看上去仿佛一个孩子一般,没有平常那种疏冷的感觉,长长的睫毛,浓密的微微抖动,嘴唇抿着,好看的什么似的。
白静珠看的失神,忍不住伸出手指在他脸上戳一下,记得年幼的时候,她就是喜欢捏这个少年漂亮的脸。
他那时候真是特别妖冶的少年,可是一转眼九年过去,他越发英俊了,那成熟的味道,也颇为让人心折。
“那个,珠儿小姐,二少刚睡下,要不您在外面坐会儿吧。”这话有赶人的意味儿,庄悌是冒着得罪人的风险说的,可是不得罪白小姐,就怕他们二少醒来不高兴。
这白小姐在这里,倘若一会儿嘉儿小姐看到,那人心思那么细腻,肯定嘴上不说什么,心里难受啊,嘉儿小姐难受,他们二少难受,他们二少难受,咳咳,他的日子就不好过。
“没关系,我在这里陪他一会儿,你先出去吧,我不出声,不打扰他休息。”白静珠甜甜的,天使般的一笑。
她生的本就甜美,这样一笑,让人感觉好像是盛开在阳光下娇嫩的百合花,让人不忍心伤害。
而事实上,人家白静珠已经这么说了,庄悌也不好不给人家女孩儿面子,他心中无比的忐忑,然后,好死不死的也坐在屋里面。
白静珠看庄悌坐下,她脸色微微不好看,还是微笑着,“我想单独和他待会儿。”
庄悌都要哭了,姑娘啊,这是他们二少的地盘,这姑娘反客为主,跟他下逐客令,是不是在报复他之前说的那句话!
天啊,这姑娘,也是不能好惹的。
于是,他只能十分无奈的走出病房,坐在外面会客厅的沙发上,脸色变成了苦瓜。
*
陶嘉一早起来就接到Miller的电话,说萧敬衍受伤住院,她都来不及问伤在哪里,扔下电话就往衣帽间换衣服,而事实上,她是不敢问,她生怕听到那些可怕的东西。
一路上开车也恍恍惚惚的,凌晨三点醒来后,一直没有睡着,那还是强制服下安眠药的情况,现在早饭没吃,心里不停地祈祷他会没事。
想想自己多么过分,那时候还跟他置气,倘若他这次安然无恙,让她做什么,她都甘愿,终于到了医院,她才发现自己没有换鞋,脚上一双拖鞋,在这种公共场合,显得异常的突兀,无数异样的眼神朝她投过来。
倘若她穿的是病服,这也没什么,偏偏她从门口进来,身上穿的是中规中矩的套装,怎么看,怎么不搭调。
但是陶嘉没心情计较这个,她平常是极为注重礼仪的人,可是在他的安危面前,这些什么都不是。
推开vvip病房的门,会客厅里,没有人,陶嘉直接往里面走,人刚站在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甜糯的声音,“怎么样,这红枣粥的味道?”
“家里新请的中国厨师?”男人的声音有些低哑。
“这是我动手做的,那时候,在法国,学了一些中国养生的,味道怎么样?这个红枣粥是补血的,适合受伤失血的人喝。”
“挺好。”隔着门缝,陶嘉看到男人温柔的笑。
这一瞬间,她的脚步僵住了。
人家看病人,煮了红枣粥过来,她呢?她看着两手空空的自己,突然想到那些无意听到的一些话。
“你说我这儿媳妇,饭也不会做,还要我儿子亲自下厨,现在我儿子病了,就连一口热饭都吃不上。”
原来听上去没什么,现在感觉十分刺得慌,说的可不就是自己这样的人?
贤妻良母,做饭应该是基本的,可是,她连这些基本的东西都不会,称不上是贤妻。
现在,他受伤了,她连一些基本的东西都不能带来。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强烈,她很想问一问,他伤的怎么样了,可是竟然羞愧的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她好像一个失职的妻子。
里面有个女孩儿对他嘘寒问暖,她竟然好像突然失去了要抢回心爱人的资格。
以至于,最后像是一个小丑一般,匆匆消失在病房里面。
她输给了那个女孩儿的细心,她连一碗热饭都没有带过来。
陶嘉觉得自己无地自容。
她匆匆下楼,想要给他的私人医生打电话,问问他的情况,却发现,仓促之下,什么都没有带。
无奈之下,她决定先开车回家,此时已经下起了雨,但是陶嘉顾不上这个,匆匆跑向停车位,然而,刚开到半路上,她才发现,油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
她竟然没有注意!
真是糟糕透了,身上没钱,没手机,附近也没什么行人。
好死不死的,就卡在在人烟渺茫的地方。
她锤着方向盘,心中说不出的难受。
停了半晌,雨越下越大,陶嘉做了一个决定,她走路过去,这样卡着也没有人,耗着浪费时间。
拖鞋很快就被浇透了,身上也全是湿淋淋的,多少年了,她没这样狼狈,可这狼狈,比不上自己在情敌面前,输的那样惨。
她突然发现,自己突然就被白静珠比下去了,她对萧敬衍的细心,远比自己。
白静珠比自己更爱他么?陶嘉不想承认这个事实,更不想相信。
可是,怎么会这样的难过和自责。
不知不觉间,都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前面终于有行人,他们穿着得体的打着伞,不如自己这般的狼狈,可是这样,去跟人家借电话,会不会以为她是当街的骗子?
可是陶嘉还是硬着头皮上了,她看到一位绅士打扮的男人,十分礼貌的问,能不能借电话用一下,她尽量摆出最温柔的笑容。
男人皮肤很白,高高的鼻梁,蓝眼睛,在她身上打量了一眼,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虽然如此狼狈,身上穿都都是高定的衣服,想必是有麻烦?只是,脚上那双拖鞋,是怎么回事?离家出走?
不过,他很绅士的掏出手机,陶嘉万分感谢,没想到如此容易就借到了,她想这个男人一定是英国优雅的绅士,很懂得照顾女士,还为她解开屏保密码。
陶嘉连忙去拨通Miller的电话,听到是她的声音,那头十分焦急,“老大,一直联系不上你,你在哪儿?”
陶嘉想,实在没必要跟他说自己狼狈的经历,报了一下所在位置,然后挂掉电话。
她很礼貌的将电话递给那位男士,对方还十分关心的问她,朋友多久能来。
此时,这位男士还为她撑着伞,这样一个陌生人,这样热心的帮助自己,可能只是出于他良好的修养,然而,陶嘉也是十分感激。
她这种情怀,已经很多年都没有了,此时陡然涌动在心尖,她想,是什么让她的心麻木了呢?若是在平常,这样接近自己的男士,她只觉得对方有利可图,并非说她势力,而是处在她这样地位的人,大多会碰到这种情况。
“谢谢,我朋友五分钟就到了。”
果然,话音未落,Miller的红色骚包法拉利就出现在视野之内,他是打着伞,匆匆跑下车,看到自家老大如此狼狈,他简直以为自己出现幻觉。
在他的印象里,老大一向得体,高高在上,现在感觉,她好像跟无数女人一样,也有脆弱的一面。
跟那位绅士道谢,陶嘉钻入Miller的伞底下,对方很小心的为她撑着伞,她才猛然惊觉,自己已经习惯了被人伺候。
怪不得,她连为萧敬衍煮粥这种小事都想不到。
以往,她都是这样粗心的么?
*
“二少,还是联系不到嘉儿小姐。”庄悌十分沮丧,现在已经中午了,嘉儿小姐居然满世界找不到,人上哪儿了?
他看到自家二少失落的表情,偏开脸,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估计,不能好受。
于是他再次尝试拨打陶嘉助理的电话,好不容易接听,对方态度却是极为不好,“我们老大现在没空,有事吗?”
庄悌一下子火了,他们二少住院了,这是小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