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重看着电文内容有些无奈,连地┴下党都凑起了热闹,看来盘尼西林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要,尤其是在这种战火连天的时候。
他眯了眯眼睛,随手回了个已收到的回电发了出去,将手机收回了空间,现在还不是回复老K的时候,得让子弹再飞一会。
可盘尼西林是绝密,只有果党高层掌握,地┴下党是通过什么途径知道的,左重想了想又很快释然,天下无人不通红嘛,正常。
随即他坐下处理起公文,直到下午时分邬春阳再次到来,对方手里拿着一张模拟画像,脸上带着笑意。
“副座,画像出来了,我让所有见过配合者的人辨认,他们一致认为画像跟真人有七成相似,我建议将画像立刻下发。
现在距离案发不过几天时间,如果有人见过配合者,或许还能记得,时间长了那就不一定了,咱们的时间窗口很短。”
左重让他先坐下,拿过画像瞅了瞅,一个样貌普通,眼神锐利的中年男子跃然纸上,军统的模拟画像师技术见长啊。
别以为七成相似很简单,在外人看来,模拟画像不过跟普通作画一样,在画纸上描描画画,看不出什么奇特,只要有技术就好。
但事实上,从普通画家到模拟画师起码要经过数年的训练,因为模拟画像更多是神似,这种神似完全依靠经验来分析判断。
至于如何获取经验,除了长时间的训练别无他法,军统的模拟画师经常去往车站、码头观察旅客,以此来磨炼自己的专业能力。
情况大概就是这样,其它情报要么是没有旁证,要么内容太过模糊无法确定真假,有追查价值的只有这三条,如何处置请副座训示。”
比如找一个不认识的人,画师看上几秒钟就转身离开,如果画师画出的画像在神态上有六成的相似程度,那就算基本合格了。
事实跟邬春阳想的差不多,当还热乎着的影印画像和照片下发之后,山城的黑白两道都动起来了,街头巷尾到处是瞪大的眼睛。
盯着画上的男子看了许久,左重又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拿出了林远的照片,将这两样东西一起交给了邬春阳,口中下了命令。
原来是冒名顶替,左重有点无奈,山城流动人口太多,指望警署打电话查证每一个登记人的档案真伪,那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
果党的机关真要这么有责任心,局势不会成现在这个样子,况且林远看上去文质彬彬,外表颇具欺骗性,确实不像个危险人物。
“归有光你去瞧瞧,我只给你一天时间。”
“恩,你先坐下。”
至于蓉城的调查同样没结果,林远登记的地址、姓名都是真的,但人对不上,真正的林远去年就病死了,他们开棺查过没问题。”
军统会议室里,左重坐在上首,长方形的会议桌两边分别坐着古琦、宋明浩,归有光和吴景忠,此时说话的则是邬春阳。
“有。”
南纪门就不用说了,那是仁心医院的所在地,可中┴央公园和储奇门就有点意思了,这两个地方是很多国府机关的所在地且相隔不远。
又是一阵沉默后他询问古琦,张老七在什么地方,有没有控制,现在盘尼西林消息泄露,药品也被偷,要防止敌人杀人灭口。
例如中┴央公园附近有川康绥靖公署,中┴央党部以及外┴交部,距离国府的行政院也只有一街之隔,是山城警备最为森严之处。
“明白,卑职立刻去安排。”邬春阳点了点头便离开,丝毫没有犹豫,悬赏是军统的老传统,特务处时期就经常以此追查日谍。
左重看看手表,决定加快调查进程,林远藏得好那就找配合者,抓到这两人中的任何一个,都能搞清楚偷药的是什么人。
古琦回报人已经抓了,对方一上手铐便吓得屎┴尿齐流,却什么都不说,显然是知道自己干下的事情说出来只有死路一条。
警署和哥老会也会用心办差,不是为钱,能跟军统打好关系是多少人做梦都想的事,找两个人而已,又不花钱,何乐而不为呢。
林远的配合者为什么要去这么危险的地方,接头首先要考虑的便是安全性,一个情报人员频繁出现在南纪门和储奇门简直是找死。
张老七负责医院内部病房、宿舍、办公室的打扫工作,有机会进入药房,与知晓盘尼西林的医护人员也有接触,有能力获取情报。
山城主城区不大,但也有二十多呯方公里,技院更是有上百家,半掩门不计其数,对方为什么偏偏去那里,这未免太巧了。
人只要活动,就一定会留下痕迹,就算是情报人员也一样,当第二天天亮后,一条条或真或假的消息便送到了军统和左重手里。
赏金就定在1000法币,提供有效消息者亦得一半,明天早上之前,我要山城的城狐社鼠,警员、百姓都知道这件事。”
“春阳,除了五天前在茶馆出现过,难道就没人看过林远?一个大活人要吃要喝,不可能凭空消失,对了,蓉城方面查得怎么样?”
而且世面越是混乱,悬赏的效果就越好,因为很多人逃难到山城,衣食没有着落,看到1000法币的悬赏,肯定会拼命寻找。
他看着手中的报告,停顿了一下继续汇报:“五日前,有人看到林远和配合者在南纪门的一家茶馆内碰头,过程大约有十分钟。
一个清洁工去高档技院.
左重一边听,一边将目光移到了地图上,从古琦的讲述来看,那个叫张老七的人多次出现在中┴央公园,确实非常的可疑。
左重站在那一言不发,十多分钟后转头对古琦说道:“老古,讲讲你们二处的发现,除了那11个可疑人员,有没有其他情况?”
邬春阳听到询问摇摇头:“确实没人看过林远,对方可能已经离开或者藏在什么地方,山城这么大,建立一个安全屋不算太困难。
归有光闻言精神一振,行了个军礼龇着牙走了,看他摩拳擦掌的样子,左重为张老七默┴哀了一秒钟,随即问了邬春阳两个问题。
“就按照你说的办,这是归有光找来的林远照片,把照片和画像影后印交给警署、哨卡、哥老会并在城内张贴,悬赏缉拿。
理解归理解,但左重还是派出了手下最擅长刑讯的大光┴头,要是对方连一个没受过训练的普通人都拿不下,干脆去日本当外勤好了。
还有,两天前配合者出现在储奇门,与不明身份人员有过交谈,提供线索的是一个难民,由于两者交谈时间太短,对方没有更多线索。
此人原先是山城一个大户人家的门房,今年六十二岁,无儿无女,背景很干净,以往的人生经历都能查证,不像是潜伏的情报人员。
更加可疑的是,那是家高档技院,接待的客人不是国府官员,就是颇有家资的商人,以对方医院清洁工的微薄薪水根本消费不起。
林远在警署登记的资料显示其是蓉城人,当时还提供了蓉城警署开具的路条,左重之前让蓉城查证资料,两天过去应当有结果了。
古琦面露红光,挺着肚子大声回道:“经过详细的调查和询问,我们发现医院一个叫张老七的清洁工跟配合者在空间上有过轨迹重合。
也不知道他怎么搭上了军韦会某个长官的门路,有了这层关系,局本部照例接收,又见他没什么特别技能就给安排到了仁心医院。
近十几天,张老七借用外出外购日用品的机会,多次违反纪律前往技院寻┴欢作乐,问题是技院所在的街道距离中┴央公园很近。
“六日前,有疑似配合者的目标在山城主城区的中┴央公园附近出没,此条消息为街边巡警提供,有周边商铺人员辅证,较为可信。”
可经过对他宿舍、银行账户的调查,并没有发现可疑的现金、存款,综合以上情报,张老七很可能拥有秘密账户以及大笔不明收入。”
不管怎么说,这家伙也在医院待了几个月,耳濡目染之下应该明白当家贼的下场,所以咬死不松口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而储奇门更是某人明面上的行营所在地以及中统的办公地点,周围到处是特务和军警,行人随时都有可能被拦下接受检查、盘问。
左重摆摆手,起身来到会议室挂着的山城地图旁,用钢笔将邬春阳刚刚提到的三处地点标记出来,接着抱着胳膊皱起眉头。
而且他有一个顾虑,万一偷药的是地┴下党,早一点将人找到,他也好做出应对,时间拖得越久,到时候越被动。
想到这左重拍拍手,等古琦,邬春阳看过来后说道:“把赏金提到3000法币,务必在最短时间找到林远和配合者。
之前的赏金也发下去,报纸要刊载此事,要让所有人知道我们军统是说话算话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嘛,快去吧。”
古琦、邬春阳和一直旁听的宋明浩、吴景忠陆续走出了会议室,对外传达了左重的最新命令,整个山城再次震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