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郎做什么奴都叫好!”
她有些得意的看着呆住的太子,一旁的吴敏也呆住了,李晖不说话,脸上的神色越来越严肃,蓁娘的心也慢慢沉下去,屋里气氛将至冰点。
李晖站起来,蓁娘胆颤的低头后退一步,只听他道:“抬起头来!”
蓁娘脸都白了,刚抬起头只觉得额头一凉,李晖一手拿笔一手捏住她的下巴,“居然敢涂我的脸!你胆子真不小!”
吴敏松了口气,蓁娘却顾不得他生气叫起来,李晖一笔又一笔的在她脸上作画,蓁娘不敢挣脱,只得求饶。
“奴错了!阿郎大人大量!啊!”
片刻后,李晖笑的在榻上捂着肚子,蓁娘捧着铜镜面无表情,额头一个王,脸上画着一双黑色的小雀,嘴巴一周还有粗糙的胡须。
她哀怨的回过头,李晖看见她的脸笑得更大声,蓁娘真怕他笑昏过去……
直到净了脸抹上玉容膏,李晖还在笑,蓁娘嘟了嘴,“阿郎是不是把这一年的笑话都笑完了!”
李晖揉揉笑得有些痛的下巴,走到蓁娘身边坐下,一边翻看桌上的胭脂黛粉,一边笑道:“让你出了丑,那我就补偿你一次吧!”
看样子他准备要给自己敷粉,蓁娘心道:这算什么补偿!
不过还是乖巧的闭上眼仰起头,李晖虽是男子,但对女子的妆容倒是挺在行,只是手法有些生硬。
描了眉之后,他小心翼翼的贴花钿,完了皱着眉道:“又贴歪了……”
他已经毁了三个花钿了,蓁娘觉得这一关还是快点过去比较好,忙握住他的手柔声道:“没关系,歪着也好看!”
李晖道了句‘好吧’便拿笔给她描唇。
他画的很认真,蓁娘眼也不眨的看着他,李晖的呼吸扑在她的脸上,他明明只是在做一件小事,眼里仿佛有一潭笼罩着星光月色的深水。
水里仿佛有漩涡,蓁娘觉得轻飘飘的被拉进去,她沉醉在他的眼睛里……
李晖感觉到她的目光,看向面前人的眼睛,蓁娘却慌得闭起眼,李晖看着她微微颤动的睫毛,脸上升起的红晕,还有他未画好的花唇,心中不免意动,手指擦拭掉口脂,轻轻地吻过去……
蓁娘觉得唇上温热,睁开眼就看见李晖的脸,她从没感觉过这种滋味,感觉到她身体有些僵硬,李晖微微挪开距离,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起来。
蓁娘头脑一片空白,不敢抬眼看他,李晖双手捧着她的脸柔声道:“看着我!”
她鼓起勇气抬头,两人默默相视,然后李晖的脸越来越近,蓁娘下意识的闭上眼,体会那种陌生又新奇的感觉。
李晖轻轻地啃咬她的唇,感觉到蓁娘试着回应他,伸舌撬开她的牙齿,两人唇齿交融,蓁娘感觉既兴奋又甜蜜,她伸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李晖的衣裳。
时间仿佛被凝住了,两人之间的温度逐渐升高,蓁娘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李晖把她抱起放在妆案上,一边解开她的裙子一边顺着落下的衣衫吻下去。
“阿郎~”蓁娘的热情被唤醒,她温柔的回应李晖,感觉到他的动作越发激烈……
片刻后,她的脸上满是愉悦之色,双手撑着妆案,随着身体的起伏,手圈碰撞不断发出声响,李晖却停了下来,蓁娘不满的轻哼,他伸手托起她的腰肢,滑动着感受掌下温润如玉的肌肤,“真想咬一口~”
蓁娘娇娇的哼了两声,不满却多了几分,手臂圈住李晖的脖子,带着一些讨好的意味亲吻他的下巴……
回了萧熙院蓁娘先是看看阿木,才打着哈欠洗漱睡去,李嬷嬷悄悄对阿玉笑道:“看来很快又要有好消息了……”
不得不说情事真的能滋润女人,蓁娘心情好自然气色也好,惠氏咬着核桃仁笑她,蓁娘翻个白眼:“我就不信你不喜欢这事!”
惠氏愣了一下,反应过来红着脸扔了她一块核桃皮,“真是没脸没皮!”
齐氏哈哈笑:“其实阿韩说的有道理,女人就像花,男人就是水,这花要想开的好可不就得要水的滋润嘛!”
惠氏脸皮烧的不敢跟这两人坐在一起,淳于氏也听得耳朵红红,齐氏轻轻推了她一把:“阿锦,你觉得呢?阿郎对你怎么样?”
蓁娘看着齐氏挤眉弄眼吃吃笑,也一脸八卦,淳于氏闹了个大红脸,嗫嚅道:“不都是那样吗?还能怎么样……”
齐氏不满意这个答案,道:“你跟阿沈是东宫最漂亮的女人,殿下待你们总会有些不同……”
“……”
“给我们说说嘛!”齐氏不肯放过她。
淳于氏急道:“那睡觉还不都是一个过程么!”
见齐氏张着嘴愣住,淳于氏才回过神自己说了什么,忙捏着帕子遮脸,院子里蓁娘和齐氏的笑声传的老远。
晚风轻拂,淳于氏在浴盆里泡的没力气了才起身,坐在铜镜前由侍女给自己梳头,镜子里的人神情慵懒,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朱,宽松的衣衫露出精致的锁骨,几缕青丝落在脸旁,真真一个娇艳的美人……
连身后的侍女都不禁赞叹她的美貌,这些话淳于氏听的太多了,她毫不在意的笑笑,躺在床上,她想起今日齐氏的问题,不禁伸手拂上肩头,太子很喜欢亲吻她的肩膀,还说她肩膀很美,淳于氏想到这里有些脸红。
随即她又有些伤感,容貌美丽只能赢得一时的宠爱,她不像齐氏是太子身边服侍多年的人,总有情分在。
也不像蓁娘一样有子傍身,虽然她有美貌,可无论是太子妃还是其他娘子,从来都没有将她视为威胁,不,还是有人,不过那些人都是不起眼的人……
为什么她们没有觉得有威胁,不过是因为她们都找准了各自在太子心中的位置,容颜终究会褪色,论感情她不敢与太子妃争锋,那就只有孩子了……
淳于氏想起可爱的阿木,还有一起进宫却快要生产的秦氏,心里暗暗下定决心……
秦氏的肚子越发大了,她也很大方的献出肚子给大家传散福气,众人倒是比去年热情些,估计都是觉得这喜事真能传染的,娘子们都捂嘴笑:“这倒成了惯例了!”
在阿木能大口大口吃着鸡蛋羹,在床上爬来爬去的五月,东宫上下又要收拾东西去骊山宫了,今年秦氏不能去,蓁娘看着睡的四仰八叉的阿木,心里犹豫要不要留下来。
齐氏捏了她一把:“你去年就没去,去年米氏就是因为娘子提前回宫,被阿郎看到她跟蜃子蹴鞠就侍寝了两晚,你没看她性子都变得活泼了些,不说你能在阿郎面前多晃晃,是服侍娘子要紧还是秦氏要紧!”
蓁娘这才转过弯,对呀!去年太子妃就是因为她才提前回宫的,加上之前怀孕也没能好好服侍太子妃,这次再不去,那像什么样!
她向秦氏说明了缘由,秦氏拉着她的手诚恳道:“你说的正是,不能因为我就耽误了你们的行程,骊山宫很好玩,阿韩你也正好带着阿木出去转一转!”
蓁娘有些歉疚道,“你自己好好的,平日自己多加保养,生产时就顺畅些……”秦氏满眼笑意的点头。
一路的马车摇摇晃晃,蓁娘和奶母轮流抱着阿木,这小家伙却像兔子似的,看着窗外呜呜哇哇蹦蹦跳跳,跳的蓁娘眼都花了。
说起来,骊山宫的日子比宫里舒服多了,蓁娘早上抱着阿木去请安,然后到处溜达,所有人在这里都找得到乐子。
连天子都是不时组织臣子打马球或者蹴鞠,阿木连屋都不愿回,中午吃过饭小憩几刻,下午或是哄着阿木玩或是跟惠氏等人聊天,过的清闲放松。
蜃子把四个伴读娘子也带着,在骊山,她跟大郎能见到很多平日不常见的堂姐妹兄弟,少了大人的管教,一群孩子像脱缰的野马,到处玩乐,偶尔领着一群人来找阿木玩,大郎拉着弟弟的手大声嚷嚷道:“这是我弟弟,你们不许欺负他!”
阿木见着这么多兄姐,欢喜的哇哇叫,大郎冲他叹了口气:“你要快点长大,你看你说什么我们也听不懂!”说完故作大人一般安慰的摸摸阿木的小脑袋,惹得蓁娘啼笑皆非。
这日天公不作美,乌云翻滚下起暴雨,人们都三五成群坐在殿内玩耍,蓁娘正给阿木洗完澡,就听太子妃派人来传话:皇后要见阿木!
身为东宫的人,蓁娘对皇后是没有什么好看法的,不过作为大周地位最高的女人,蓁娘在她的面前不过就是一只小蚂蚁,哪里敢表露什么不满。
来人边走边小声道:“太子妃也在呢!皇后殿下看着一屋子的孙儿,听昆山公主说起二郎,就传了话!”
又是昆山公主,蓁娘皱眉,经过前年的初见,蓁娘对她真的是没有好印象,这一次不定又是在憋着什么坏招,连阿木也要拉扯进去……
到了皇后的宜兰殿,不出蓁娘所料,殿内坐了许多男男女女,还有小孩子的嬉笑,蓁娘吸了口气,脸上扬起温顺的笑,微微垂首进殿给皇后磕头。
“起来吧!”
“谢皇后殿下!”
蓁娘起身低头立着,奶母抱着阿木站在她身边,一身寻常打扮的皇后快速的打量了蓁娘一番,心里下了结论不再看她,转眼看见被抱着的小孩子,睁着圆溜溜的眼睛好奇的看着她。
皇后露出笑道:“到我身边来!”
奶母屈膝一福靠近皇后,昆山公主突然伸手接过阿木,奶母有些慌张,昆山公主面露不屑:“我没生过孩子也知道怎么抱孩子!”
她双手叉着阿木的胳肢窝把他举起,逗他笑:“我是你姑母,快叫姑母!”
蓁娘看着阿木的小脚悬着,肩膀挤在脖子处,心里十分不快,显然太子妃也不高兴,轻言道:“母亲你看,我就说这孩子不怕生吧!”
皇后点头‘嗯’了一声,看着那孩子并无哭闹的痕迹,扬唇轻笑,“好了,快放下来,给我看看!”
昆山公主把阿木放在自己腿上坐着,捏着阿木的小胖胳膊对皇后摇摇手:“母亲你看,他真好玩!”
阿木仰头看看昆山公主,又看看对面的皇后,小手想要抓东西,皇后见状呵呵笑,把自己手里的团扇递给他。
阿木接过就想啃,太子妃见那团扇乃是绵州进贡的竹丝扇,很是珍贵,忙倾身道:“母亲,二郎开了荤之后胃口大开,拿着什么东西都想吃……”
奶母赶紧把团扇从阿木嘴里拯救下来,阿木砸吧下嘴,又直溜溜的看着昆山公主手上的翡翠玉镯。
皇后并无不满,倒是很有兴趣的逗着阿木,“孩子不就这样吗!谁都是从这么过来的,他既然喜欢就给他!”
不等太子妃回话,皇后俯身对阿木笑道:“你倒是知道这是好东西……”
众人都陪着笑,齐王妃周氏笑道:“说起来,太子殿下三个孩子,倒是只有蜃子模样肖父……”
昆山公主瞟了一眼仍挂着笑的太子妃,应和道:“蜃子最像大兄,不过我倒是觉得这孩子比大郎长得更像大兄!母亲觉得呢?”
她侧头冲阿木挤挤眼,又对皇后道,蓁娘觉得脸上的笑快要挂不住了,她就知道这个公主没安好心,这里有这么多人就当众挑拨挤离间,真是跋扈至极!
蓁娘悄悄看了眼什么也不知道,还在笑呵呵抓扯玉镯的阿木,心内又觉得难受……
太子妃忍住翻腾的怒气,抿唇笑道:“说来也奇怪,我记得小时候跟着外祖父进宫,太宗皇帝还赏了我一块荷花糕,那时候阿郎也在旁边,太宗皇帝介绍我们认识,他老人家指着正在喝水的阿郎对我说:‘你表兄长得不像老子,倒是像我’!”
“可巧了!去年陛下远远看到了大郎,也道:‘这孩子不像他老子,像我’!母亲你说,可巧不巧?”
太子妃眼中一片单纯的笑意,皇后扯了下嘴角道:“正是应了隔辈亲那句话呢!”
齐王妃面上有些不善——她的长子李承懋就长得像她……
作者有话要说:
应该没超速吧~